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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最近因为连家的寿宴,四方城进出的人马比之前多了许多,车行一半,路过一处歇脚地,流水淙淙,野花簇簇,风景甚好,因此停了不少的马车。
蔺元辰见这处地热闹,便也把车停了。
苏如云在溪边摘了几把野花,回身就看见一直跟在她们后面那辆豪华四轮马车里的粉衣姑娘和蔺元辰相谈甚欢。
她识趣地离了他们一段距离,换个方向爬回马车,躺在马车上的莫璜看见她,立即挣扎起来。
野花靠着茶杯边放着,苏如云解开莫璜手上的绳索,拿下他嘴里塞的破布。
“莫先生”
莫璜慌急慌忙地,“不敢当不敢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如云:“救你命的可不是我,那日把你从强盗手里救下的,是这辆马车的主人,祁逻你认识吧。”
莫璜感激涕零:“祁公子大名,谁人不知,欠他的恩情是一回事,姑娘帮我解了身上的绳子,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日后姑娘有什么要帮忙的,老朽我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上山下海倒不必,”苏如云打断他,“你只要跟我说说,之前在客栈,找你的那两个大汉所说的夫人,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就行了。”
“这……”莫璜支支吾吾,好像非常为难,“行走江湖就要言而有信,老朽我收了大汉的三两银子,答应了他们不把事情说出去,尽管他们事后想要杀人灭口,可我实在不是那种背信弃义的小人啊!”
“不过我看姑娘宅心仁厚,是个不会乱说话的,这一回,就算对不起那几两银子,做一回小人也没什么!姑娘此刻救我于水火,这种要求,我是不会忍心拒绝的!”
说毕,莫璜满是伤痕的手捏了捏膝盖骨,瞧了苏如云一眼,哎哟哎哟叫唤起来。
苏如云看清他的企图,乐了:“想来莫先生还不清楚我姓甚名谁。”
她放慢了语气,轻声道:“杀手榜第七,血衣罗刹的名号,莫先生可听过?”
莫璜一抖,立刻退了三步。
看来南朝的名头偶尔用来恐吓一下,效果也是非常好的嘛。
“南姑娘饶命!”
莫璜一个弯腰就要磕头,心想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被祁阎罗掳来四方城就算了,这小姑娘竟然还是连诀要找的罗刹女,这下麻烦大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也没有做什么有损血衣楼的事,我就是一个在天桥底下说书的老头子,那两个大汉我也从来没见过啊,可怜那日我莫名其妙被他们带到一个小院……”
莫璜立即把对方想知道的事情,抹着眼泪一五一十地说了。
——
那日,他跟着两名大汉到了一处荒凉别院,院子里阴风阵阵,吹得他直打哆嗦。
他在一个熏香炉子旁边,蹲着把富家小姐与山匪的故事讲了一遍又一遍,金丝楠木屏风后面躺着的人影仍是一动不动。
他口干舌燥,小心翼翼挪动咔咔作响的膝盖到了桌子边,还没来得及喝上一杯解渴的茶水,屏风后面才冒出一个女声。
“你说黑风寨主有个义妹”
莫璜非常配合:“有!那个义妹最后和官家小姐成了莫逆之交,两个人……”
“呵,这等忘恩负义之辈,如何有脸!”
“义妹?义妹!哈哈哈哈,终究是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为那毒妇抛心掏肺,可曾想自己会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屏风后面的女人时而哀怨时而癫狂。
哀怨时,会一边哭诉一边跳舞;癫狂时,则尖叫不已地摔碎她能碰到的一切东西。
莫璜吓得头脑发颤,女人后面讲了什么他全然听不进去,就怕那疯女人冲出来把他砸死,幸而最后大汉把她打晕捆住……
简单说完,他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虽然打晕那疯女人之后,他也被打晕了,但好歹,命是保住了的。
“那位夫人,”苏如云问,“你看出来是谁了吗?”
“当时屋子里是黑的,”莫璜否认道,“我又冷又渴,根本没注意也没胆子去看,况且又隔着屏风,不过我猜,应该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夫人。”
“你这山匪的故事,是自己编的?”
“是,也不是,都是听人说多了,老朽自己润色一番,谋个生计。”
“都听谁说?”
“哎哟,那可就多了,姑娘,我走南闯北遇见那么多人,哪能都记得啊……”莫璜讪笑。
苏如云兀自点头,确定他没有再说的,一言不发又把绳子给他绑回去了。
“南朝姑娘,这是为何?!”莫璜大惊失色,“我说的句句实话,绝对没有蒙你,还请你看在我一把老骨头的份上,呜,呜……”
她把破布原封不动塞了回去,拍了拍手,“你也知道,这马车不是我的,祁逻救了你却一直不给你解绑,肯定有他的打算,我一个外人,怎么好和他对着干呢?”
马车外,祁逻靠着车辕,笑了笑。
苏如云掀开帘子,就看见这么个活人站着,微微一怔。
祁逻道:“南朝姑娘,下次套话,不必拿我当借口。”
祁逻什么时候在的,听了多久的墙角?
不过反正这墙角听不听都没关系,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
她若无其事下车:“你不是进城去了吗?”
早在马车停下的时候,祁逻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一匹枣红马,说临时有人相约,要先一步去四方城会见好友。要是知道他回来的这么快,她就不多事去套话了。
“既能进城,便也能出城。”
祁逻走到小溪边洗了洗手,瞧一眼旁边欲言又止的苏如云,不紧不慢地道:“怎么,杀手排行第七的血衣罗刹有什么想问的?”
苏如云假装没听出他的调侃。
“连家寿宴,你确定要带莫璜去?”
“唔,有什么问题?”
“他和关南之的委托有关?”
祁逻认真思考了一会,道:“好像没有。”
苏如云又问:“莫璜说他蒙眼去见了一个疯夫人,后面就被打晕了,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你想知道?”
祁逻看起来有点惊讶,好像她不会问这种事一样,“我还以为姑娘你,对和秦无衍无关的事,都不甚在乎。”
“哦?”苏如云低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知道莫璜和秦无衍的事无关呢?”
祁逻收敛神色,打量她。
片刻后,笑道,“南朝姑娘这样说,我都要怀疑嗜血盟那晚,你是寸步不离跟着我了。”
“嗜血盟那晚,我忙着挖酒,你做了什么我确实不清楚,不过庄煦那个防身甲和你脱不了干系吧。”
“南朝姑娘果然聪明。”
苏如云就当这是夸奖。
半响,祁逻见她似乎有点不开心。
他道:“这样,一坛梨花酒换一个问题,如何?”
苏如云毫不犹豫。
她拒绝了。
开玩笑,梨花酒就只有这么点,关南之那里也不过两三坛,她还能去哪里找?
就是秦无衍本人,一时间也变不出这么多酒。
祁逻好像能看明白她在想什么。
他无所谓一笑。
“南朝姑娘不必当真,我说笑的,你要知道什么,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包括秦无衍的下落。”
苏如云捋头发的手停住,眼睛微微睁大,像捕食的猫,“你知道他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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