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期限同居者

　　赤井关上房门，坐回到了自己的桌前，直到他听到梨奈也回了房间的声音时才将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电脑上。
　　桌面上诸多的工作文件中，有一个名为「合租条约」的文档。
　　里面有一条是：不得互相干扰、过分介入对方的私人生活。

　　赤井从未想到，黑岛航太的名字会以这样的方式突然出现在他和白石梨奈的面前，但意外的是，她并没有做过多的追问。
　　是因为合约的限制吗？还是只是单纯的不感兴趣？但无论如何，他都为此感到庆幸。
　　再怎么说，对于一个马上就要离职的人来说，听到一个离职后却突然自杀了的人的故事似乎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叹了一口气，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目光落到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上，日期也早已来到新的一天。
　　虽然刚才在客厅的时候说准备休息了，但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换个地方继续加班罢了，毕竟如果不是自己先提出来的话，看她的样子也没打算去休息。
　　赤井想起她中途趴在桌上睡着的样子，也突然记起了被自己匆忙藏起来的那张便签。

　　“记得应该是在这里……”
　　他翻开了一叠文件，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张印着可爱花纹的浅草色便签。
　　因为当时被自己慌忙攥进了手心里，所以上面还留下了一些皱痕，看起来是没办法再还回去了，只能但愿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弄丢了吧。

　　赤井重新看着便签上的内容，「剪短发」和「去甜品店」的字样印入眼帘。明明离职后就可以拥有大把的时间，却只想去做这样的小事吗？他带着疑惑笑了笑，然后将它放进了桌边的抽屉里。

　　窗外又有光忽闪了一下，一两秒后，雷声再度响起，他拉起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的雨夜，直到手头的那根烟燃尽。
　　“那么，抓紧时间开始工作吧，争取在两点钟之前可以睡觉。”

　　拉上窗帘，梨奈睁着眼躺在了自己的地铺上。
　　虽然关了灯，但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加上窗外忽闪的雷电，她可以轻易地看清房间的全貌。但无法安然入睡的她并不是害怕窗外的雷雨，而是十分在意刚才在将棋棋盒上所看到的那个人名的事情。
　　黑岛航太，也许就是这间公寓原本的所有者。
　　而赤井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隐瞒更是催化了她的猜想：在这间公寓里自杀的人，也是黑岛航太。

　　他和赤井是熟人吗？他为什么自杀？赤井为什么偏偏租下了这间公寓？
　　梨奈突然想起赤井之前所在的分部，她迅速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地图，距离并不算近，按照赤井的情况，完全可以租更好的位置吧。
　　还是说他是什么恐怖凶宅怪谈爱好者吗？
　　梨奈不禁打了个寒颤，立刻止住了自己进一步的想象。

　　握着手机突然醒来的时候，窗外的雷电也已经平息了。梨奈摸了摸后颈上渗出的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个奇怪的梦。
　　当她像往常一样地推开策划部的玻璃门时，发现作为课长的赤井正趴倒在办公桌上，而在桌面上散落着的，是数张沾有血迹的文件，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想喊人来帮忙，却发现这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并且，当她的目光经过自己的桌面时，她看见那里有一把同样带着血迹的刀。
　　她不敢相信地捂住自己的脸——
　　“有谁……在吗？”

　　然后，梦中的场景和视角突然变换，她消失在了原地，转为了上帝视角，而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变。
　　就像是一件密室凶杀案的现场。
　　梦境到这里就停止了。

　　平复下来的梨奈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
　　她按了按太阳穴，把这一切都归结于自己睡前的胡思乱想，虽然梦境中的恐惧感来得很真实，但在醒来之后发现这些“幸好只是梦”，这样的安心反倒是更有实感。
　　她松了一口气，感到有些口干舌燥。于是起身开了灯，拿着水杯走向了房门。

　　由于赤井的房间就在隔壁，为了不制造出响动，她轻手轻脚地打开了门，然后走到了门外。然而，出去的瞬间，她却看到了从赤井房门底部的缝隙里透出的灯光。
　　这家伙难道还没睡吗？
　　她握紧了手中的水杯，想起了不久前赤井听到咖啡罐跌落的声音而打开门时，她看到他的桌面上还亮着的电脑。

　　恍然大悟。

　　他那时候根本就没打算直接休息。
　　他的目的，虽然梨奈觉得这么想似乎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但他或许真的是为了让她先去休息。

　　“没有特殊情况，我是不会在周末和部员讨论工作的。”
　　“回来还继续加班？”
　　梨奈想起了这些赤井曾经说过的话。

　　但，为什么唯独要这样勉强自己呢？
　　梨奈向他的房门走了一步，伸出手想敲响他的门。
　　但犹豫之间，她没能付诸行动。

　　因为不想勉强自己而选择了离职的她，似乎并没有这个资格去对他进行干预，她想。

　　“课长，也太辛苦了。”
　　她默念了一句，转身去厨房拿起了茶壶。

　　本以为倒完水就能当作今晚无事发生过的梨奈，却没料到突然听到了赤井按下门把手的声音。她想都没想地就蹲下身子，躲在了厨房吧台的后面，但几乎是瞬间，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房门还是半开着的，并且还没关灯。

　　“白石！”
　　很快就从那边传来了赤井的声音，急促中带着担心的意味。

　　说来也是，半夜突然发现室友开着房门亮着灯，人还不在里面，换谁都会有些感到奇怪吧。

　　她缓缓地从厨房吧台下露出了脑袋，“我在这里……”
　　赤井几步就走到了吧台外侧：“你在这里干什么？”
　　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喝水。”
　　“喝水要躲起来吗？”
　　“突然听到房间里有声音，我吓……”梨奈没继续把后面的词说完，她很快从厨房里面绕了出来，“那你呢？大半夜不睡觉？”
　　梨奈朝赤井的房门看了一眼，不过他似乎出来时就把房门关上了。
　　“我去厕所。”
　　“哦？”梨奈并没有多问，她侧过身子让了个路，“去吧。”
　　赤井沉默着从她的身旁穿过，自他身上传来了浓郁的尼古丁味。

　　果然一直都在加班，梨奈盯着他的后背，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果然还是该说点什么吧——

　　“赤井！”

　　她学着刚才赤井叫她时的语气，突然这么喊了一句，连敬语也省掉了。

　　“嗯？”他回过了头。
　　“……啊，呃，就是感觉刚刚有什么东西在你脚下跑过，不会是老鼠吧？”
　　“怎么会。”
　　“那就是我看错了吧。”
　　梨奈笑着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走进房间关上了门。
　　其实她是想说晚安的，但却卡了壳没能说出口。

　　喝水，关灯，钻进被子，一气呵成。听到赤井走进房间后，她叹了一口气，检查了一遍手机的闹钟后才再次闭上了眼睛。

　　即将离职的最后三天也过得格外地快，不过这也多亏了赤井给她安排的一些“交接工作”，让她充实地度过了工作时间，每当回过神来时正好也差不多该下班了，相比于虚度地熬时间，这样兴许也不错。
　　周五下班时，有人突然提出了要一起聚餐为她送别的想法，但梨奈却以上周已经一起吃过饭并且今天她还得收拾东西搬回去的理由拒绝了。
　　而在此之前，她很少会拒绝同事的请求。
　　“毕竟也周末了，大家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梨奈收拾着桌面的办公用品，一一向周围的同事告别。
　　等到她收拾好一纸箱的东西，并扔掉了不用的废弃物后，策划部的人也全都已经下班了，当然，除了那位敬业的课长。

　　二人独处的场景，让她不禁想起了那个离奇的梦境。
　　打住，打住。

　　随着天气转凉，昼短夜长也越来越明显，清理了思绪的梨奈看了一眼窗外，天基本全黑了。
　　她将纸箱推到桌面中央，然后走到了正在看着电脑屏幕的赤井桌前。

　　赤井也看到了她走过来，他抬起头，似乎在等她先发话。

　　“现在的话，我应该叫你课长，还是赤井先生呢？”
　　赤井耸了耸肩：“都行。不过，明天开始我就不是你的课长了。”
　　“那么，”梨奈提了提语调，“还是叫课长吧，毕竟以后就没机会了。”
　　“所以，你是要来说什么吗？”
　　“我本来是想来跟你道别的。”梨奈在桌前左右徘徊起来，“不过突然发现好像没这个必要。”
　　赤井听了她的话，很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在确认这里只有他们二人后，他笑了笑，“说得也是。”
　　“课长还不下班吗？这可是周五啊。”
　　“在处理一件事，应该很快吧。”
　　梨奈撇了撇嘴，她认为赤井口中的“很快”并不可信。
　　“那么，可以帮我一个忙吗？”她指了指自己桌面上那个满满的纸箱，“这么重的东西，搬回去好像有点困难呢。”
　　“可以是可以……”
　　“OK！”还未等他说完，梨奈就冲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那我就在这里，等课长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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