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悦东升

　　两人是在南昌的机场一早送飞机，然后一起下团，坐车各自回家去。
　　回到家的周东东本来是先补个眠，再去公司报账的。结果回来就看到郑小也在家里正看着电脑小说呢。因为惊讶郑小也在家呢。就没有心思睡觉了，迫不及待的和郑小分享自己的新发现。
　　“你知道吗？我团上碰到号称‘云淡风轻’一把刀的冷面师姐了，师姐其实人很好的。”
　　“对啊，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了，她就是长相比较冷而已。”郑小不以为然的说。
　　“那你知道，我们导游界有个会和长得帅的司机或者她看上的男人开房住酒店的女导游吗？”
　　“知道啊，据说她前男友也是个导游，后来发现她是那样的人才分手的，打击可大了。”
　　“这个你都知道啊？你知道的真多啊。”周东东觉得郑小好像对什么都不是很上心的样子，一回来总是坐在电脑面前安静的看着小说。
　　“你就是带团时间短了，带团时间一长就见怪不怪了，不过你不能学啊，太脏了。也败坏咋女导游的名声。”
　　“我学了过来吗？我们这里的4个人都学不来，不然怎么4个女光棍呢？突然发现我们4个都没有男朋友就算了，好像都没有人追哦？真悲哀。”周东东的跳跃性思维真是绝无仅有的存在呀。
　　“你这个跳跃性思维真的是太厉害了，我谁都不服，就服你，I 服了you！”郑小已经习惯周东东这种漫无目的，想哪说哪的思维了。
　　仿佛一个团队下来所有新鲜事情都要告诉她，然而郑小很少说自己带团的事情。每回周东东问她都是就是那样，不赚钱的团队。
　　“我说的正确呀，好像我们4个都没有谈过恋爱呢。重点是连追求的人都没有。刘晴太小不是时候；你吧，钟情看小说，仿佛除了带团，世界和你关系都不大；我也没有男人追，身边除了公司那个严笛，总是叫我陪他去逛街，不过他基本是妇女之友的感觉，逮到谁都是陪他逛街买衣服啥的；姚丁丁……”
　　“她有人追不要猜了，追她的人还很帅呢。”
　　“真的，你见过？”周东东好奇心又泛滥了。
　　“见过网上的照片而已。挺帅的。”
　　“看不出来啊。回头我问问她去。”
　　“你去睡会吧，下午我们一起去公司报账。我看会儿小说。”
　　“哦。”周东东知道郑小这是明显不想聊下去了。她知趣的回房间睡觉去了。
　　下午两人一同去吃中饭，再一起去社里，周东东带这个郑小走了一条近路，郑小惊讶了说自己一直都是走的大马路去的社里，有几回还走错了。周东东笑笑安慰她多走几遍就好了。
　　到了社里很多导游都在社里报账聚集交谈，社里一片热闹的景象。
　　很多导游都在讨论过年带团的事情。
　　周东东对过年带团没有什么概念，社里安排就带吧。
　　社里有些导游就不想过年带团，正讨论过年请假的理由，那是五花八门，有借口家里远的，来回一趟不容易；还有说要回去结婚的；当然最多的是要回去相亲。相亲这个理由也是最好用得，‘云淡风轻’的导游也有情侣的但是少，很多男光棍和女光混，尤其有些一把年纪还没有对象的，所以过年大部分可能真的是回去相亲的。
　　相亲以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流行了，不知道为什么近几年怎么又流行起来 。
　　尤其过年相亲场面更甚。周东东就见过过年堂姐们被安排相亲去。
　　现在的人都不善于自由恋爱了估计，不然怎么还有网聊网恋呢？或许是选择太多了，所以反而人不容易专一，也是有可能的。反正周东东也没有想明白。不过她没有这个顾虑，爸妈也说了过年带团就带吧，没有关系的。
　　周东东突然觉得人真的什么时候什么阶段都是有各种各样的烦恼，新导游担心没有团带，不赚钱怎么养活自己？老导游有存款，有工作经验，但是又开始愁嫁（娶）了。估计年纪更大烦恼更多，所以最快乐的就是活在当下。
　　有个师妹说的就很好，叫做‘乐活人生’。
　　年底也是同学聚会最多的时候，然而很多在外地同学回来就叫上老同学聚会。周东东也不例外，只是叫她聚会的这个人比较特殊，是戴袁。
　　中午戴袁发了信息说自己在南昌了，问周东东在不在南昌？
　　周东东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有太在意，就只是回复了：在呀，最近等着公司放假呢。
　　出乎意外是她傍晚就接到电话，戴袁打来的电话。
　　“呵呵……我们打算出去吃饭你来吗？”戴袁很标志性的笑声一出来，周东东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了。原来他真的存了自己的号码呀。
　　“还有谁呀？我认识吗？”
　　“你认识我就可以了呀，呵呵……”
　　“那好吧！你告诉我餐厅名字和地址吧？”
　　“好，他们说想吃狗肉，狗肉一条街你知道吗？”
　　“知道，哪个餐厅？名字告诉我。”
　　“和导游说话就是省事，一说就知道了。呵呵。X记狗肉知道吗？”
　　“知道，几点到呀？”
　　“6点吧。你离的远吗？要不要打车去接你过来？”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先说好，我不喝酒的，我喝酒确实过敏。”
　　“可以，你来就可以了。我不会灌你酒的放心，更加不会劝酒，爱喝不喝。”
　　“那6点见。”
　　“嗯，就这么说，挂了。”
　　挂了电话周东东开始倒腾自己了，周东东就穿着一件黑色连帽子的短款羽绒服，下面是牛仔裤配着小短靴子，裤腿塞进靴筒里面，这个冬天特别流行穿靴子，周东东在镜子面前看了看，一身打扮不是很刻意，自己也看着舒服的出门了。
　　没有化妆，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般都不化妆的，最多就是擦个口红或者涂个唇彩。周东东一般都是擦唇彩显得有精神整个人。出去带团她也是这样的。
　　到了地方，周东东刚确认就是这个餐厅，正打算对开门进去就看见，戴袁来迎接她了，一样带着特有的笑声：“呵呵，你挺准时的，我们也刚到，进来呀。”
　　周东东进门对他笑笑，然后觉得里面很暖和，开了空调，这种特色店居然冬天会开空调。周东东看着里面的人都脱了外套，戴袁穿的也是毛衣……就只能也脱了外套，她里面是一件大红色毛衣，稍微有点大。周东东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也没有注意里面穿的毛衣会这么扎眼。
　　戴袁倒是停下来看了看她说：“现在穿衣风格变了，这么艳丽的颜色都敢穿了？”
　　“我们房东送的。说买给她女儿的，她女儿不穿，就送我了。”果然被吐槽了，周东东赶紧解释。
　　“你不会拒绝？”
　　“别人送你东西，你好意思拒绝吗？再说我房东那天来我们那里，非让我试穿，还说很好看，非要送给我了，我怎么拒绝她呀？”
　　“不过是挺好看的。确实也挺艳丽的，不知道还以为是结婚穿的衣服呢。”
　　“你怎么知道？真的是我房东送给她女儿结婚的，结果她女儿不要，非说可惜了送我的。难得我能穿下，还挺好看的她说。”
　　“呵呵，那你也敢穿出来？”戴袁被逗笑了。
　　“是因为我室友都说我穿的好看呀。我也不知道这店里有暖气开放……”
　　“是比你以前总穿的那些灰黑的衣服好看多了。这里挺暖和的，你要不要也拿下帽子？”
　　“不用！”周东东拒绝了，因为她的头发刚长出一点而已，才不要被他看到呢。
　　“你不觉得这里很暖和？一会儿你就会热的出汗的。”戴袁提醒她。
　　“我没有头发了。不能摘的。”周东东在他面前总是实话实说的。
　　“呵呵……怎么了，一般人都是失恋理光头？你这是重新来过的意思？还是受刺激了？”戴袁难有的惊讶表情看着周东东，站等她怎么回答。
　　“都不是，就是没有尝试过而已，体验下。”周东东尴尬的回答。
　　“啥时候剃的？”
　　“圣诞节，和室友一起去的，为了庆祝圣诞节……”
　　“呵呵，那不就是前不久，还挺好奇的，给我看下？”戴袁打算上前去摘下她的帽子，看看究竟了。
　　“不要看了，是真的，很丑。”周东东恼了，立马捂住头不让他靠近，因为戴袁比她高出许多很容易就能摘掉帽子的她知道。她头发长的特别慢的，现在也就是长了几毫米吧。
　　“呵呵，看来是真的。也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走吧，就在里面那桌。”戴袁说话间就放弃看了。
　　“好啊。”周东东舒了一口气。戴袁这么快就放过她了，赶紧跟上。
　　到了餐桌旁，其他人都差不多到齐了。戴袁指了指周东东做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她落坐。然后给她介绍人认识，“我介绍下，这是我大学关系最好的同学我的老班长，名字叫余代数，你也跟着叫班长就可以了，省得记不住。”
　　“你好，班长。”周东东客气的说道。
　　“这位是我高中同学……”戴袁要介绍周东东给大家认识……
　　“同学啊？不是女朋友吗？”班长打断了戴袁的话。
　　“不是。”戴袁和周东东异口同声都否认了。
　　“你们好有默契啊，小姑娘我跟你说他的前女友我都认识，有些还和我关系挺好的呢以前……”班长对着周东东说。
　　“呵呵，班长，给我留点面子……”戴袁提醒了班长。
　　“你有前女友啊？”周东东惊讶的问戴袁。
　　“呵呵，但是我敢保证他现在单身，你是很有机会的。”班长又抢先说话了。
　　“……”周东东脸红了，不知道怎么接话。她偷偷看了看戴袁，戴袁没有什么反应，一样保持的笑容。
　　“这些是我的同事也在南昌，大家自己介绍下名字吧。” 班长熟练的接过话说起来了。
　　一圈下来，周东东真的谁的名字也没有记住，只是尴尬的说你好或者点头，很快就只剩下周东东没有自我介绍了，这时戴袁又开口了，“你自己介绍自己吧。”
　　“你们好，我是周东东，周是匡吉周，东是东南西北的东。”周东东知道，刚刚戴袁担心她尴尬给她起个头呢。但是除了介绍自己，周东东真的不知道说啥好了，然后就真的不说了。
　　“这个名字有意思，也好记。”班长点评了下，也是为了带动气氛。
　　“对啊，我记得以前老师最喜欢点她的名字回答问题了，可能就是因为好记吧。”戴袁接话。
　　“我家四个孩子，就叫东南西北，其实没有什么意思，估计我爸妈就是懒得想名字了。”周东东这话说完大家气氛还真的轻松了不少。都笑了。
　　“听说做导游的嘴巴最会说了，看来是真的。”班长又说话了。
　　“也没有了。”周东东尴尬了。
　　“你家四个孩子啊？”戴袁好奇了。
　　“你不知道吗？”周东东有点失望，看来戴袁从来不关注她的。
　　“现在知道了。”
　　“美女这里很暖和，你怎么还戴帽子啊？”班长也问这个问题了，难怪和戴袁玩的来，问题都提的一样。
　　“不热啊，我觉得带着好点。”周东东赶紧捂着帽子。
　　“女孩子爱美，不要去管啦，来来来，都把酒倒上呀。”戴袁很随意的就给周东东解围，转移了话题。
　　周东东又是心里一暖。
　　“美女你喝什么？会喝酒吗？我们都是喝啤酒你喝什么？”班长随意开口问周东东，手里还拿着啤酒，等着回答就打算给她倒上了。
　　“我能喝水吗？我不会喝酒的，啤酒尤其过敏。”周东东拿起眼前的杯子尴尬的说道，眼神看着戴袁，示意求救。
　　“你以前不是会喝酒吗？以前同学聚会看你也喝过酒啊？”戴袁问道。
　　“你还说呢，就是听你们说喝酒第一次会过敏，多喝几次就好了，结果我和你们喝了好几次都过敏，还一次比一次严重，有次过敏严重的去打针吃药了。那感觉太不好了。你们这些骗子，就是骗我的。反正我是再不会喝酒了。”周东东说完气氛有点尴尬了。
　　“呵呵……那喝饮料吧，服务员来瓶酸奶。”戴袁真的接话了。接过班长的手里的酒放在自己旁边后。就对着周东东说：“记得以前你经常在学校也是喝酸奶的。喝酸奶可以吧？”
　　“可以可以。”周东东点头如捣蒜，终于获救了。
　　这顿饭吃下来，周东东真的很累，不知道和戴袁聊啥，其他人也不熟悉更不知道说啥，吃的是狗肉，周东东也不太喜欢，唯一好的就是戴袁说过之后没有人给他提喝酒的事情了。不用在像以前和他出来吃饭那么难受了。
　　餐桌上戴袁和班长还有其他人聊的也自在，有说不完的话题。
　　周东东前面假装吃的很专心，后面不停喝水然后又不停的去卫生间，其他人都笑着说怎么不喝酒的人上厕所还更勤快了？然后周东东就安分在座位上坐着，再然后陪笑着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很少插话，只是听。最后终于快到晚上10点，周东东睡觉生物钟到了，开始打哈欠了。然后就坚持不住了，就坐着发呆。
　　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忽然听见戴袁说：“走了。”
　　“哦。”周东东才不发呆了。起身跟着走出餐厅，外面特别冷。周东东忍不住把衣服的帽子也戴上了。
　　正想着她怎么回去这么晚了？然后就看见戴袁走到自己跟前了，“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吧，很晚了，我自己回去好了，你也回去吧。”
　　“刚刚我都看你快睡着了一样，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比较好。”
　　“没事的路上都有灯，我不怕的。你走吧。”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我不放心还是送送你吧。毕竟是我叫你出来吃饭的。”
　　“……”周东东不知道该说啥了，觉得他这个举动很暖心，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了。就默认了。
　　也是巧了，有好一会儿，都没有出租车经过，两人都有点尴尬了，上回两人单独一起尴尬画面，周东东还历历在目。这会儿更是尴尬的找不到话说了，只能不看他，看看旁边看看自己的脚，也不主动找话说。
　　戴袁也不找话说，两人站的也挺远的。
　　不过最后还是戴袁打破，这种气氛先说话了，“这个点怎么没有出租车了？”
　　“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周东东知道他在找话说，赶紧回应。
　　“你这个点没有出来打过车？”
　　“很少，一般这个时候我都睡觉了。”
　　“呵呵……”戴袁也不知道说啥了估计。
　　又一会儿后，一辆三轮车来了，停下问他们要不要坐车，去哪里？
　　戴袁示意周东东：“坐吗？”
　　“你坐我就坐。”周东东立马回复，因为有他在，周东东一点都不害怕。
　　“那算了”戴袁做主了，“师傅，谢啦，不用了。”
　　然后就安静下来了，两人还是有距离的站着。
　　“要不走回去？”
　　“可以啊。”
　　“呵呵……”戴袁又笑了，“还是再等等吧。”
　　“……”周东东只是点头不说话了。
　　出租车真的就来了一辆，还是空车，戴袁自觉的先坐前面，周东东很自然上车坐了后座。司机熟练的问地址，戴袁示意周东东说。
　　周东东说“你住哪里，要是你近先送你回去，我住的挺远的，可以晚点下车的。”周东东从来也没有被人送回去过，有些不太适应。
　　“先送你，说地址。”戴袁说话口气似乎生气了。
　　“建德观”。周东东听话了。
　　语毕，出租车出发了，一路安静的到了建德观。周东东在车子停了下车了，和戴袁招手，再见。
　　“你住的地方还远吗？你就下车？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不远了，进去就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真的不用送进去了，等下你打不到车子了。”
　　“那自己小心点，到家给我发个信息。”戴袁看她拒绝就放弃下车了。
　　“好的，拜拜。”
　　车子开走了，周东东也转身走了进了巷子，有时候周东东也会很晚下团，很早就出门接团，已经习惯了走夜路，但是这么晚还是第一次，不过有灯的地方她也不害怕。她最怕的是楼道没有灯，最害怕了，每次晚上回去不是唱歌壮胆上楼，就是迅速跑上楼，或者给爸妈打电话接着电话上楼，总之这个过程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这回这么晚上楼，唱歌肯定会吵到人，打电话爸妈肯定都睡觉了，只能小跑上楼了。
　　气喘吁吁的进了家门。
　　大家都睡觉了，周东东发了信息给戴袁说到家了，就也准备收拾睡觉了。很快就收到戴袁的回复：挺快的，我还在回去的路上。快到了。早点睡。
　　这个晚上周东东几乎没有怎么睡觉的，一直在回放这个晚上自己的表现，她总结出来，估计是戴袁真的不喜欢自己，也不满意自己的表现吧。
　　毕竟她很多时候，应对人真的不怎么样，很容易就暴露自己的想法了……
　　最终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困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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