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安魂曲

作者: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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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尺八与埙


      我推开他的手冷冷的说道:“谁要跟你回淮南?”
      寂週泓理所当然的说:“你啊!蓝汀儿,我的未婚妻。”
      “对不起,寂先生,我的未婚夫只有一个人,他叫蓝若玄。”
      “汀儿,你疯了!他跟你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啊!你难道不知道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吗?”
      “我知道,就是因为我该死的、愚蠢的知道,才会害的玄从悬崖上摔下去生死不明!就是因为你们所有的人都说不行,不行!我跟玄才会分开的!”不顾身上的水仍未干透,我跳下床,站在寂週泓对面残酷的说:“你以为取消婚约是蓝若玄单方面的意愿吗?告诉你,我爱他!从懂事起我就爱他!”
      寂週泓显然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捂着耳朵指着我说:“你疯了!你跟蓝若玄一起疯了!”说完一个箭步窜过来,攫住我的肩喊道:“你是被蓝若玄给诱惑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你那么纯洁,怎么可能敌的过有过无数女人的蓝若玄!”
      “我纯洁?大婚前夜,我试图勾引蓝若玄跟我上床,他却怎么也不肯,非要等到大婚后再洞房。诱惑吗?是的,我们相互诱惑,相互吸引。”我心里哀怨的想:那一夜真应该把蓝若玄拐上床了,如果真是那样,今日的情况一定大不一样了!
      寂週泓被我惊世骇俗的言论刺激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狠狠的、死命的抓住我的肩,绝望的看着我。
      我的情绪稍有平静,缓缓地说道:“事情并不是你四年来所想的那样。即使当初蓝若玄没有提出娶我,早晚也会由我提出退婚的要求的。退婚,只是把错误的婚姻停止在伤害最小的时候,你不应该把它视为人生的耻辱,而是应该看作情感新的起点。恩?”
      他傻傻的望着我,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是我的未婚妻,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你最好准备一下,我改变主意了,明天一早就带你回淮南。”不容置疑的说完这些后,他转身离开:“阿大、阿二、阿三!”
      “是!”三个看起来外家功夫练得相当精深的魁梧大汉在门口齐齐的应了一声。
      “从现在开始,你们给我寸步不离的跟着少夫人。人若是丢了,你们也不必活着来见我。”
      “是!”
      “阿娟。”
      “在,少爷。”那是他的随身丫头。
      “给少夫人换上一身像样的衣服,好好收拾收拾。”
      “是,少爷。”
      吩咐完一切后,寂週泓大步迈出了房门。他的身后,是无奈愤怒的我。
      为了不影响更重要的事情,我乖乖的完成了他吩咐的一切。
      想带我回淮南?没门!我一边恨恨的穿着阿娟递过来的衣服,一边咬牙切齿的想着。
      客栈大堂。
      我无奈的坐在大堂一角,忍受着客栈来来往往的人投注过来的惊艳目光。这可是久违了一年的惊艳目光呢!低头望着一身水蓝色的华服——湖蓝色的锻面上下衣,外罩水蓝色轻纱,腰间系了月白色的缎带,打结处长长短短的垂着飘逸的流苏,那双伴随我半年之久的麻质马靴也换成了蓝色缎面绣花鞋,最令我难以忍受的是那鞋的后面还分别缀了一团米黄色的绒线球,这,这根本就是花痴打扮嘛!我愤愤的想着。
      “收起你的怪笑,余管家。”恼怒的望着坐在我面前的余管家。他从刚才看到我盛装款款的走下楼梯时就开始笑了,一直到现在。也不怕面部神经抽筋!我坏坏的诅咒着!
      “嘿嘿嘿!小姐,你这样可真好看!只不过老余看惯了你男装的模样,这样猛的一打扮起来还真有些不适应呢!”老家伙仍是捂着嘴笑着。
      “别笑了!”我压低声音说:“咱们约定好的事进行得都顺利吧?”没办法,那三个愣头就分坐在我身侧的三个桌子上,说话声稍大他们就会听见。
      听我说到正事,余管家稍敛面部的笑容,凑在我耳边说:“一切都按照原计划进行,此刻董匡应该已经见到阿珂母女了。”
      那就好!按照我们昨天商量好的计划,董匡乔装随靖宇回到军营,然后混入护送囚车的队伍中。囚车在靖宇的安排下走在撤军队伍的最后,马匹已经提前下了巴豆。队伍开拔后不久马就应该撑不住了,到时董匡再趁机救出阿珂母女。如果顺利,黄昏时分会有一趟运粮的马车来到客栈,那里面应该藏着董家三口人。按照常理,军中的人自然不会想到她们还敢回到龙门客栈,靖宇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派手下朝其它方向追去。那么,到了晚上,我、金日阐、董家三口就会顺密道离开酒泉,到达匈奴的管地。
      到时,寂週泓恐怕会是大漠中最失意的人了!如果说四年前失去蓝汀儿是皇命难违的话,四年后失去我更是天命使然。此生,蓝汀儿与他是注定无缘的。希望他能早日看透这一点,不要总是执迷在此,泥足深陷。
      此刻,我能做的就是等待!
      而且,要穿得像个花痴般的等待。
      于是,我的午餐吃的很不爽,几乎可以说吃得难以下咽。
      为什么?
      如果是你在百十个人或躲躲藏藏或明目张胆的注视中,能吃得好才怪!
      这个死寂週泓,差点害我肠胃痉挛呢!
      傍晚,沙尘暴已经变得很微弱了,可是客栈里里外外甚至是砖缝里都充满了厚厚的黄沙。这就是大漠的力量,谁也不要忽视平静的大漠,它随时可以吞并人类的所有痕迹。
      离开这里以后,大漠的美景恐怕也很难见到了吧?
      站在客栈的屋顶,望着天地之间连绵不绝的黄沙,贪婪的想要将此刻的残阳美景留在记忆里。没办法,现在有没有数码相机,只有靠一双肉眼记录一切了。
      远远的,一辆马车孤寂的行走在荒芜的黄沙中,越走越近了。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按时出现的运粮马车,强压着内心的激动。因为我的身后,还有三个像雕像一样的大汉。
      我回头望望他们,忍不住伸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明天就拜拜了!我愉快的想着。
      这一幕被随后出现的寂週泓看在了眼中,他深锁着眉头坐在我身边说:“汀儿,该吃饭了!走吧。”
      我一言不发的站起身离开了屋顶,顺从的来到了客栈大堂。
      这是我们两个最后的晚餐了吧?不必再剑拔弩张的,给他留个好印象吧。
      天子一号房。
      寂週泓把晚餐安排在了他的客房。想来,他也不想跟我一起在大家的注目礼中共进晚餐吧!
      望着他为我斟满的酒盅,微黄的醇酒静静的盛在翠绿欲滴的玉制酒杯中。端起酒杯,我一饮而尽。寂週泓,对你的抱歉全部都在这杯酒中了!
      他望着我,愣愣的说:“你跟我认识蓝汀儿很不一样!汀儿,汀儿,还是你对吗?”
      “是,还是我。”安慰着他说道。或许,是我太偏激了,他对蓝汀儿十几年的感情应该是情根深种的吧?
      于是,他整晚都没吃什么菜,只是一盅盅的灌着黄酒。
      在他即将在酒精的作用下不支倒下时,喃喃的说了一句:“还是你吗?或是该叫你卓然?再次相遇,应该是新的开始吧?”
      心情一时间跌入谷底,我望着眼前受感情困顿、煎熬的寂週泓,心情无法不沉重。这,也是个不凡的男人呢!我这一走,他内心的痛苦怕是更难平复了。
      “唉!”我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抚平了他紧皱在一起的双眉。这,也许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每个人都会遭遇难以治愈的痛苦,平复内心的伤痛只能凭借自己的力量。
      再见了,寂週泓。
      再见了,未婚夫。
      再见了,大漠……
      回到房间门口,我好心的扭过头去望着阿大、阿二、阿三:“辛苦你们在我房外守候了。晚安!”永远不见!心中加了一句。
      我的房间有密道呢!
      密室。
      金日阐被我的女装形象吓了一跳,足足半天瞠目结舌说不出话呢!
      “王子,我已经被这样的目光注视了整整一天了,很烦耶!麻烦你收起这副表情。”我没好气地说。王子耶!怎么也跟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百姓们一样大惊小怪的。
      “我有些明白蓝若玄将军坚持娶你的理由了。”
      “什么?”我扭过头注视他。
      “换了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的。”他紧紧地盯着我,大大方方的说出了这句话。
      以色取人是两千年前的男人一贯的作风吗?还以为王子会不一样呢!
      “或许,叫你卓然真的很合适。你的人就如这名字一般,卓然于世!”
      我吃惊的望着这个匈奴王子,这男人竟准确的说出了我名字的含义。他竟是在一瞬之间读懂了我!
      张开嘴想要说点什么,却被密道一端的脚步声打断了。
      余管家、董家三口齐刷刷的走进了密室。
      我望着受了些惊吓的阿珂,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欢迎回来,阿珂。”
      阿珂迷惘的望着我,显然还没有认出我就是她亲爱的“然哥哥”。
      压低嗓音,我沉声道:“我是然哥哥,认不出来了吗?小阿珂?”
      阿珂此时的表情可真是瞬息万变。瞬间从陌生到迷惑、从迷惑又到明确、从明确又到恍惚。
      我把她弄迷糊了!可爱的小阿珂。
      阿珂努力的辨认一番后,终于确定我真的就是“然哥哥”。
      “然,然姐姐。”很聪明的换了称谓,飞也似的投入了我的怀抱。还是孩子可爱,阿珂也不管我身上穿的名贵的花痴衣服,拽着衣角哭了起来。这一下,眼泪鼻子的统统蹭上了水蓝色的轻纱。
      我毫不介意,扶着她的背安慰着:“好了,阿珂。你不是见到了一直盼望的爸爸了吗?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了,别哭了,再哭把坏人都引来了!”
      最后一句威胁起了作用,阿珂渐渐停止了哭泣,只是双手仍紧紧地抱着我的腰。
      董匡走了过来给我解了围,伸手将阿珂抱了去。
      那阿珂不依的对爸爸说:“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和妈妈找了你大半年了,你怎么能不要我们呀!”
      一席话说得一旁的董夫人也跟着掉起了泪。
      唔~!我有些受不了了,给余管家使了个眼色,走出了密室。同时,一旁的金日阐也看不下去一家团聚的苦情戏了,很有默契的跟我一起离开。
      “余管家,”我吩咐道:“你等一会儿给我准备几套男装让我带走,另外我走以后你把烈儿放了,跟它指指东边的方向,它就会找到我的。”
      “小姐,你要走?”余管家打断我的话说:“你可从没有跟老奴提过。”
      “余管家,我留在这里能做什么呢?西北方向我已经走了一遍了,没有找到一点玄的消息。我该往东南方向找找看了。更何况,这里有寂週泓在,我已经不方便留在龙门客栈了。”
      “好。”余管家好像下定什么决心一般说道:“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我老余也豁出去了,小姐去哪儿,老余就跟到哪儿!”
      “余管家,你还是不放心我对不对?我知道你们都认为蓝若玄已经死了,我这样是不正常的表现。”
      “小姐,那寂週泓是小姐从小指腹为婚的人,此番看他对小姐的态度可见情谊仍在。小姐跟着他未尝……”
      “余管家,”我打断了他的自说自话:“玄没有死,即便是他死了,我跟寂週泓也绝不可能!”我浑身无力的滑落在冰冷的地面,低喃着:“过去总是他追我,我逃开。现在是需要我去追寻他的时候了。余管家,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他人的照顾,更不需要一个坚信玄已死去的人的照顾。我有烈儿陪伴就够了。”
      一旁的金日阐默默地望着我,过一会儿才沉声说道:“余老板,你放心。到了匈奴境内,我会派兵护送小姐到她想去的地方。”边说着边对我使了个眼色。
      余管家听了这话果然放心不少,终于接受了我要孤身离开的事实。
      “老余这就去给小姐准备。”说完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急忙唤住他:“我的房间门口现在可守着三个人呢!你现在不要去,衣服准备几件跟我身材相似的伙计们的就行。等寂週泓他们离开以后,你到我房里把床头放的埙挂在烈儿的身上就好了。”埙,是我西域之行的惊喜收获,是一件原始的、苍凉的吹奏乐器。
      “是,小姐。”余管家抹了抹眼泪,走出了密道。
      “谢谢你!”我对金日阐说道。
      他知道指的是安慰余管家会派兵保护我的事。“我知道如果要你跟我回匈奴,”他看到了我微笑婉拒的表情,接着说道:“自然是不可能的。蓝若玄将军,他是令人羡慕的。不论是他卓越的军事领导才能还是他挑选伴侣的眼光,都令人羡慕。”金日阐逼视我的目光中有一丝夺掠的情绪一闪而过。
      “王子殿下苦心积虑这么多年,就是想要回到匈奴完成两国休战的理想。如果只是为了一时的感情迷惑而误了大事,将来情淡之后恐怕会后悔的吧?”我急忙抛出一席话打消他有些萌发的大男子主义。唉!为什么所有优秀的男人都认为自己有能力征服所有的女人呢!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优秀到全天下的女人都应该爱上他们?回到男权时代真是麻烦!
      金日阐眨了眨眼,微笑道:“那我们做个约定:两年后,若仍是没有蓝若玄将军生还的消息,我就向贵国提出和亲,要求一个叫卓然的女子嫁给我。”
      仍是不愿轻易放弃。
      “两年后的事情两年后再说吧。”我没有急着断然拒绝,反正两年后我都不知道会在哪儿,到时候他能找得到才怪呢!
      “我们说定了。”许久没有整理过的脸上布满了虬髯(胡子),浓眉下的大眼炯炯的期待着我的回答。
      “哦。”我不在意的说着,反正我是女人!天生有遗忘、善变的特权不是吗?
      董家三口、金日阐和我很顺利的顺着密道离开了酒泉。此刻,我们已经站在了匈奴的境内。
      我第一个钻出密道,仰望东边隐约可见的朝阳。在那太阳升起的地方,会有玄的消息吗?我迎着晨光出神的想着。
      随后的金日阐痴迷的望着已乔装成男子的我,像仰望朝阳一般。
      我转过身轻松的说:“各位,卓然就此别过了。大家各自保重,他日再见!”
      阿珂急忙拽住我的衣角,不舍的说:“然姐姐,你跟我们一起去匈奴王廷吧!我从来没有去过哪里,很害怕呢!”董匡协助匈奴王子出逃已是叛国大罪,他们一家此生是再不可能回到中原了。我望着阿珂,轻声道:“阿珂,你的爸爸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知道吗?”
      阿珂斜眼看看董匡不发一语。董匡的眼神中显出痛苦的神情。
      “阿珂,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你爸爸当年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他牺牲自己的名誉,却挽救了千千万万个老百姓。不要怨恨他,知道吗?”我轻抚着阿珂的粉脸,接着说道:“匈奴的草原、沙漠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民跟我国的人民一样善良、友好。你会在那儿交到好朋友的,相信然姐姐的话吗?”
      阿珂望着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的身后,董匡、金日阐的表情震惊、感动,两个人对我有不同感情的男人以同样炙热的目光注视着我。
      “我要走了。”我站起身,对大家逐一颔首。
      “卓然。”金日阐的脚向前迈了一步。
      我制止道:“对,我是卓然。卓然于世的卓然!”那含义很坚决,我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的不舍而停住脚步,我只会为我的心停留的地方驻足。
      金日阐硬生生的停住了向前的脚步,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潇洒的转过身迎着东边太阳升起的地方大步走着。
      朝阳已经变得刺目,我大步前行着,奔向未知的未来!远处,黄沙卷卷,不知名的耐旱植物一丛丛的点缀其中。身后,金日阐不舍的目光一直紧紧地逼视着……
      有一句诗怎么说来着: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真美的诗啊!
      未来?我的未来是怎样的?
      * * *
      乐浪郡。
      很好听的名字吧?
      跟匈奴王子分开不到三天,烈儿便追上了我。当我在荒野之上看到疾驰而来的烈儿时,激动得热泪盈眶。烈儿的身上驮了很多东西,有我交代余管家的埙,其他的就都是余管家自作主张放在烈儿背上的了。除了日常使用的物品,还有重重的一袋子钱。这古代的钱币很沉的,不象现代的纸币那样方便。为了减轻烈儿的负重,我一路上把一些不必要的物品和一些小面值的钱扔了不少。不是我不需要,而是在人烟稀少的地方旅行,减少负重可是很有必要的。
      就这样,顺着长城一路向东大概过了一个多月,我来到了这个叫乐浪的地方。听当地的人说,这里离海边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
      此刻,我还没有进城,城外有一个看起来很干净的茶铺。名字倒也简单:有间茶铺。
      招牌看起来很久没换了,有些陈旧。不过我是真的渴了,于是放烈儿去旁边田野里吃草,自己坐在凳子上喝着小二倒的茶水,好不惬意!
      此刻已是二月中旬,青草微微冒出了些许嫩芽。微风吹在脸上也不似大漠那混着沙粒的寒风般刺痛,徐徐的、暖暖的,很舒服。
      回想一路走来景色的变迁,不由得感叹祖国河山的壮美。
      正喝着茶,耳边传进了茶铺里其他客人交谈的声音。
      “这战争终于结束了,再打下去,大家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是啊!我们家阿三前天回来了,呵呵!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好好的回来了,还在军中混了个小官。这几天,我正想着给他说个媳妇呢!”
      “对对,趁着孩子回来了,赶快给他讨个媳妇,也好传宗接代啊!要是哪一天这战争再打起来了怎么办?”
      “你说这匈奴单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就派使者向我国提出和亲了呢?要想和亲,早点干嘛呢?一打就是一年多,搞得两败俱伤。”
      金日阐真的做到了他所承诺的事。他回国后没多久匈奴单于就主动提出与我国和平休战了。皇帝苦于没有收兵的理由,此次由匈奴主动提出,也算给了个台阶下,不丢面子。
      茶铺的人们接着说着——
      “这下好了,战争结束了,我们郡的壮丁可回来不少。一定要把近日里进犯的倭人统统赶出去。”
      “是啊!此刻我们也有人手了,那些倭人要再想来犯,可不容易了!”
      倭人?
      是日本人吗?我皱着眉想着。算了,管他是不是日本人,反正我要到海边去看看,这里发生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有那么多男人、士兵,我还是按照原计划今晚进城好好休息一下,明个儿一早向海边出发吧!
      扬声吹了个口哨,烈儿远远的奔了过来。
      “真是匹好马呀!”旁边有人赞叹道。
      没有理会说话的人,我跃上马背向城内进发。
      君悦客栈。
      “掌柜的,普通的客房还有吗?”我好声问道。
      那人半天才抬起头,懒懒的说道:“还有一间,面朝着马厩,你要吗?”
      真是嫌贫爱富啊!我前面的那个赵大爷一进门就嚷嚷着要住最好的房间,那会儿掌柜的那张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好像踩了一坨臭狗屎一样。
      “面朝马厩,那很好啊!就给我那间房吧。”无所谓,我以前在马厩睡都是常事,别说房间面朝着马厩了。岂不正好,可以跟烈儿挨得更近!别看我对自己吝啬,刚才马厩的小厮过来牵烈儿的时候,我还单独给了他小费请他给烈儿好好洗个澡呢!不是住不起最好的房间,而是再好的房间也比不上兰院吧!所以这钱也没有必要花在不必要的地方。
      “好吧,这是钥匙,二楼转左最里间就是。店里人手不足,您就自己上去吧。需要热水可以到大堂打。”
      哼!什么都不管啦!难道他以为自己开的是全球连锁的青年旅社?算了,就当是青年旅社得了。我拿着钥匙,踏上了木制的楼梯。
      房间内的陈设非常简单,除了基本需要的家具,其他摆设一律没有。不过床铺还是挺干净的,这就行了。
      晚上,跟烈儿隔着窗户打了个招呼后,我便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入夜,我又做噩梦了!
      玄仅存的左手伸向了我,我拼命的想要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玄,别走,玄!”惊叫一声,我从梦中醒来。感觉头上凉凉的,用手一摸,全是汗。
      抚着心口,好半天心跳才平复下来。
      长出了一口气,准备再次入睡。正在这时,一阵诡异的音乐声传了过来。我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这不像是中原的乐器发出的声音,倒是跟我从西域带来的埙音质很像,但也不似埙发出的声音那么浑厚。这乐声凄厉、幽邃、肃杀,直刺入人的内心。
      是谁?在这夜晚吹奏出这样慑人心魄的音乐。
      我不由自主地穿上外衣,拿上了埙,朝客栈外走去。
      不论他是谁,都是懂得音乐的人。我要会一会他。
      城墙。
      我顺着乐声一路来到了城墙之上。说也奇怪,守城的士兵都到哪里去了?一边奇怪着,一边走上无人的城墙。乐声的制造者在月亮的照射下,仿佛悬空一般立在城墙的一角。他的手中拿着一个类似笛子的乐器,如果我的记忆力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尺八。
      怕再往前走会惊扰到专心演奏的人,我站在城墙的另一角安静的听着。
      他的乐声里好像充满了追问的情绪,似乎生活亏欠了他很多一样。每个乐句都像是对命运的拷问般。受他音乐情绪的影响,我下意识的拿起手中的埙,吹出了跟他的音乐情绪完全相反的旋律,就像在代替命运回答他的问题一样。
      埙的声音一起,尺八顿了一下。不过仅仅过了一个乐段,尺八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个人的合奏就如同小提琴与大提琴的合奏一般,一问一答,一唱一和,你悠扬我低沉,绝妙的纠缠在一起,美妙极了。
      终于,一曲终了,那人回过头来望着我。
      他一身黑衣,从发型上来看绝非我国人士。
      难道?是日本人!
      我倒是毫不害怕。深信能跟我配合吹出二重奏的人绝不会伤害于我。
      “你是谁?”那人说着蹩脚的中国话问着我。果然是个日本人。
      “我叫卓然。你呢?”
      “我……”迟疑了一下仍是据实以告:“我叫伊能忍。”
      “伊能忍。”我重复了一遍。
      “你的乐器叫什么名字?我为什么从没见过这里的人用过?”伊能忍问道。
      “这个啊!”我举起手中的埙,想要借着月光让他看的更清楚些:“这个叫埙,是西域很常见的乐器。”
      “埙?”他皱着眉念着,张嘴又想说些什么。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哨音。
      伊能忍面色一变,飞身跃下城墙,身影迅速消失在月色中。
      发生什么了?
      那声哨音像是什么讯号呢!
      带着疑问,我回到了君悦客栈。
      夜晚发生的事令我一夜无眠,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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