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的人在我的故事里

作者:吾与花孰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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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完没了的你


      晚上去的饭店是一家新开的川菜馆,里面人不多,但是氛围很好。我们是第一批到的,半小时后,叶露和范云姗姗来迟,魏澜出去叫菜了,我拿着手机若无其事。

      吃饭的时候是最欢乐融洽的,叶露百分之百的搞怪。他说:“你们不知道,我们家范云今天还去上班了,我去接她的时候,她灰头灰脸的,我就问你怎么回事,有人欺负你啊。然后她就哭了,她说,这帮兔崽子,以后别让我看见,我就问到底怎么了,她说等了一下午的竣工验收没有合格。你们说,她是不是想太多啊,没事找事啊,就算他们那栋大楼倒塌了,也和你新来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大家都笑了,范云一个劲的低头猛吃,时不时的要伸出筷子打叶露的脑壳,我抬头一笑的瞬间,看见魏澜偷偷的给苏美奂碗里加他刚从酸菜鱼里捞出的酸菜,苏美奂最喜欢吃的就是那个酸菜了。
      苏美奂就问啊:“范云,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哭啊。”
      范云就说:“那些道貌岸然的监理,一个个的真不要脸,你说我们费了好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把房子建好,一句话就给否定了,他和我们有仇啊。”
      我劝说:“那如果是你们的质量真的有问题呢,不是为了安全着想,最近查的挺紧的。”

      范云撇着嘴巴说:“拉到吧,要是为了安全我也不会振振有辞,关键是你知道吗,他们让我们从新改做的只是一面外围的围墙,就算是倒下来,砸不死人的。
      “我靠,做的太明显了吧。”

      叶露放下筷子说:“那天,我看到一个人说的,好像是个学者,叫纪连海。那哥们说,胸口摸得着的尺寸叫胸围,摸不到的尺寸叫胸襟;眼睛看得到的地方叫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叫视野;嘴里说得出来的话叫内容,嘴里说不出来的话叫内涵;脸上看得出来的表情叫气色,脸上看不出来的表情叫气魄;脚下看得着的叫路,看不着的叫道行,不管人家监理要走哪条路,都是人自己混出来的,你还别不乐意。”
      范云气愤的说:“我没有不乐意,就是有点看不惯。”
      魏澜出奇异的说上两句:“《新闻联播》现在最常用10大成语,你们知道是什么吗,就是继往开来、坚持不懈、坚定不移、一如既往、前所未有、长治久安、与时俱进、实事求是、来之不易、丰富多彩。你们听这些词语是不是特别的斗志昂扬啊。”
      我插不上话,这些人开始知道关心社会,利国利民了。

      中途苏美轮也来了,手里牵着小安宁,果然是立竿见影,我到哪里她追到哪里,上午刚刚教训我后晚上再度重相逢,这样的追赶简直让我压力重重。

      看到那个娇媚的身影,范云顿感杀气十足,她急切的站起来,想让她走。在很多人去看苏美轮的时候,我愠怒的盯着苏美奂看了几秒钟。

      我拦着她:“这是饭店,不是你家,你让谁走啊?”转过头对苏美轮说:“你来的刚刚好,我正好要见见你,好久不见,我还想你呢。”
      “是吗,你记性什么时候退步成这样,我们明明上午刚刚见过面吵过架。”
      她这样哦漫不经心刺激了范云,范云几乎是揭竿而起:“什么,成想想,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尴尬的不说话,当默认了。
      苏美轮把小孩子安顿在我对面的空位上,给他拿了干净的碗筷,自己也坐了下来。她环顾四周,对着大家错愕的眼睛发出大笑声:“大家怎么不说话了,我刚刚还听到你们聊的很欢呢,不要因为我们孤儿寡母的到来而不说话,我和小安宁的杀伤力没有那么强吧。”

      小安宁一脸稚嫩的转过头看着他妈妈,他以为是她在叫他,从他一进门的那刻起,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他,一身的英伦范,如果不是听说他们刚从日本回来,我完全可以认为这孩子是从大不列颠回来的,他估计很怕生,一直头低低的在吃东西,偶尔提起头来蜻蜓点水的看我们一眼,然后再次低下头。

      我目不转睛的眼神被苏美轮聪明的捕捉到了。
      她拉过小安宁的手,转移他的注意力到我的方向,轻描淡写的笑着说:“来,小安宁,你不是要爸爸吗,快去找那个阿姨,对,你对面的那个漂亮阿姨,上次你见过的,去吧,走过去问她,你爸爸在哪里?”
      小安宁不假思索的跳下座位,跑的我的身边,张大了眼睛一本正经的看着我。
      小心翼翼的问我:“阿姨,你知道我爸爸在哪里吗?你看到他了吗?”
      能感觉到周围的人都慌乱异常的看着我,魏澜首先拉走小安宁,小小的身体一个急促就差点跌倒,苏美奂快速的抱着他,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头痛欲裂却要勉强担心的看着孩子,他的眼睛也一直的追着我,那个渴求的瞳孔里面,有我陌生的光芒在闪烁。

      范云气呼呼的手指着苏美轮说:“你这个妖妇,你到底是安的什么心,事情都他妈的过去那么久了,你还回来,还回来找不痛快,现在还带着孩子来,你别以为能怎么样。”

      苏美奂抱着小孩子要走,苏美轮狠心的抢回来,继续让小安宁坐在我对面的空位上,一改先前的镇定,怒火攻心的对我说:“成想想,你说你是不是很幸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有很多人站在你面前,像一个部队那样的团结,我与你敌对,总是一个人。”

      苏美奂想方设法的要她离开,一直拉着她往外走,她直接就甩开她的手叫喊:“苏美奂,你还是不是我妹妹,这个孩子是你的外甥,我是你亲姐姐,你为什么要帮着成想想,帮着那个臭女人来敌对我。”
      苏美奂只能是无力的缩回手,然后愁容满面的看着我,再找一个小角落坐下。
      很多人都开始不说话,这个包间很大,大到摆了一张那么大的桌子,还可以站那么多的人,我扬起头看着头顶的吊灯,夺目的发亮,现在我多么希望有人拿着斧头把它砸碎,这样灯光就会消失,就没有人看到我眼睛里肆涌而出的眼泪,就不必有那么多可有可无的纷争。
      真好,可爱的吊灯先生,都是你的错,我成功的诬赖了你。

      魏澜走过去关紧了门,声音很大,突兀的敲醒我的注意力。
      谢培安,你看看你的老婆孩子,你睁眼看看他们,顺便看看我,行不行。

      突然间觉得我们两个人很可怜,同时爱着一个死去的人。
      苏美轮母子两个大摆阵营的与我针锋相对,总是会在敌众我寡的时候,花出时间安慰自己一下。

      在我屏气凝神的片刻,小安宁再次跑到我的身边,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我,他声音很小的对我说:“阿姨,你如果看见我爸爸,就告诉我吧,我和妈妈都很想他。”

      苏美轮的哭声很大的突然间发出来,她说:“成想想,今天,当着我儿子的面,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你能不能坦荡荡的告诉我,究竟在谢培安死之前你和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狠心的去死,你不是一直爱着他的吗,你难道忍心看着他的儿子这么想他吗?”

      我缄口不语,眼睛里面有热乎乎的一团,我的最后一根神经告诉我,你不能说,说了全世界都会遗弃你,你就是现在很多人唾弃的苏美轮,你不再是清清白白的成想想。
      苏美轮显然有备而来,坚决不放过我。她慢悠悠的说:“我和他结婚才一年,孩子6个月,他就为了你这个女人去死,楼顶上你们到底说了什么话,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跟你熬下去,你不可能逃的了的,我儿子小安宁也会恨你,你最好给我记住。”

      叶露说:“苏美轮,我们大家都是同学,怨恨这个记恨那个,有什么意义,谢培安的死警察早就已经有了结论,而且很多人都看见小想下楼之后,谢培安才跳下楼的,这根本就是两码子事。”

      苏美轮笑着说:“为什么他们两个要见面,为什么谢培安在那之后要选择去死,几年了,我一直想不明白,所以我要知道,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是成想想的过错。”

      “你放屁,你给我走,他们这几个给你好果子吃,我可不待见你,你快给我走,带着你儿子走吧,你看看你儿子小小年纪都被你这妈给带坏了,你做好榜样行不行。”范云气呼呼的说。
      苏美轮笑着反击:“我的儿子我自己会教,用不着你指手画脚,范云,你不要一直针对我,说来说去,我和你并没有任何的纠葛,你一直要挺你的朋友,也要建立在不伤害人的原则上,除非你没有原则。”

      手机铃声鬼魅的响起来,打破现在大家相对无言的局面,我拿起来准备要接,苏美轮一把抢了过去,还带有点攻击性的推了我一下,我差点措手不及的跌倒,还好身后的魏澜抓紧了我的手,我还没有站稳,苏美轮的话就铺天盖地的过来:“成想想,谢培安死了,你就不爱他了,你竟然有了新欢。”

      我不解的看着她,很多人都开始疑问。
      她继续说:“我一直以为你有多么的爱他,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也不变呢,没有想到,你已经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别人的身上了,可笑的女人。”她手中的手机还在想,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怀玉公主打来的。
      老师的手机备注名称是“我家亲爱的。”
      我低声的说:“苏美轮,把手机给我。”

      她用一种嘲笑的眼神看着我们每一个人,然后用狠毒的光芒扫射我的脸,继而把手机轻轻的扔进了小安宁头上方处柜子上的一个水仙花盆里,冒出几个水泡泡后,铃声立即停止了,

      我有些气愤,叶露先说话了:“苏美轮,为什么你就是喜欢搞破坏啊,那个手机得罪你了吗?”
      苏美轮说:“是你们在逼我,谢培安死了才多久,我和我儿子孤儿寡母的伤心难过,而你们没事喝茶、吃饭聊天,我说待会你们一群人是不是还要去唱唱歌,你们真是薄情寡义,谢培安曾经也是你们大家的同学和朋友,在今天,你们好意思表现的有多欢乐吗?”
      苏美奂一直使出很大的力气拉她走,但是苏美轮像一根柱子纹丝不动的捍卫着尊严,我想哭,每当有人在我面前提起谢培安的名字,我都想要哭,眼睛里面有一条细细的绳是和心连在一起的,那里一旦发出心疼的信号,它就会抑制不住的发酸和流泪。

      饭店大厅陆续迎来更多的客人,你来我往的声音很大,在我们这间包房里,却只有苏美轮一个人的话在叫嚷,我们是属于两个岛国的士兵,她以一敌百的阵势仿佛要从我们倒下的尸体上威武的踏过去,失败不可怕,倒下也不可怕,难堪更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已经不知道怎么还击这个妖娆的女人。

      她不停的在说:“谢培安死的那个时候我的孩子才几个月大,他什么都不说,就决绝的去死,连一个临终嘱托给我,他有没有想过我以后要怎么办?都是你,成想想,他和你分手后,一直都不开心,所以你就一直理所当然的折磨他,最后还让他去死,你说,你为什么要你们狠?”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因为关于那天我的记忆已经风干了,可能是因为想起的次数太多,以至于老天可怜我不要哭瞎自己的眼睛,而刻意忘记的吧。
      她还在说:“小安宁,就快要5岁了,以后他会懂的越来越多,我要怎么告诉他,其实他爸爸已经死掉了,永不再回来了。”眼泪从她的眼睛里面快速的流下来,美艳的一张脸上挂着流泪的楚楚动人的眼睛,整个人悲伤的像一幅画,我们每个人都感染到了那种悲伤。
      我害怕自己会走那一步,万劫不复的那一步,所以心里克制住感伤,收起眼泪。毫不客气的问她:“谢培安死之前和我说的话,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

      “当然很重要。”她狐疑的看着我说:“你会好心的告诉我?”
      我冷冰冰的回答:“我总是在想,既然那些话对你最美的重要,你为什么不自己亲自去问?”
      大家都转过头来看我,我笑着应对苏美轮愤怒的眼睛:“就是说,你每天都伤心难过并且纠结无比,你自己想知道答案,而我又不告诉你,你可以去死啊,很容易,就是谢培安自杀的那栋楼,可以自由出入,你可以去死,一了百了。”

      苏美轮被我激怒了,快速的跑到我面前,狠狠的抡了我一巴掌,天旋地转的有点晕。
      很快,叶露和范云气愤的拉过她,我站稳了之后,直视她的眼睛说:“你就是这样。自己过的不痛快就来折磨我,把所有的绝望都撒在我的身上,我是那个万恶的出气筒,你很享受我受虐的这个过程对吗?苏美轮,你公平点,你回想看看,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

      她有些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的看着我说:“你非要我一件一件的列出来吗?”
      “今天我真是和你杠上了,谢培安曾经是我的男朋友,我们关系很好,是你一直死缠烂打,这个男人被你抢走了,你还有了孩子,当时,我大方的放手了,我祝你们幸福,结婚的时候你挺着大肚子,丢人现眼,是我帮你澄清一切,我和别人说其实我和谢培安早就分手了,你不是小三,你没有插足,你更没有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后来他死了,你硬要说是我杀了他,你有证据吗?”

      她说不出话来。
      我继续说:“警察都说我是清白的,录像带也有显示我下楼的时候谢培安还好好站在楼顶吹风,我离开之后,谢培安才想不开的,还有,我是心狠,但不是你说的那些,我如果恨你们,嫉妒憎恶你们,完全狠心的杀掉你,为什么我要杀他?”
      “为什么,因为你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声音很大,冲进我的耳朵里。
      我笑了,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笑,可能谢培安在天上看着我,是他让我笑的。

      没有人要贪念过去,一直不想撒手。我们乐衷于现实的残忍,即使是那样,也会高兴的对过去说再见,苏美轮却一直紧紧的抓着不放,仿佛那里还有梦想。
      我劝她:“能不能试着往前走,我们都走过来了,你也可以。带着小安宁离开这里,在日本你不是过的很好,为什么要半死不活的回来。”
      “为什么要放过你,我顶着寡妇的悲催帽子活了那么久,凭什么,还有一个那么大的孩子,你过的那么快活,我不要好心的放过你。”

      接着说:“如果你不把真相告诉我,你将永无宁日。”
      我走进小安宁,看着他通红的眼睛说不出的心疼,这个孩子才4岁多一点,没有理由活的那么可怜,我们大人的世界是复杂无章的,小孩子应该有自己的思维,他感觉到我在慢慢的走向他,所以身体一个劲的往后面缩,小小的身体,静静的在抖颤,我一下子用力的抱住了他,一开始想挣扎,我又用了点力气,他就安静的不动了。

      我问:“小安宁,还记得爸爸的样子吗?阿姨有些忘了,你和我说说,好不好?”
      “嗯,妈妈每天都和我说爸爸,还会看他以前的照片,长长的眼睛,浓浓的眉毛,高大的身体,和我一样,我们都很想他,阿姨,你知道他在哪里吗?”稚嫩的小声音。

      我很想说,其实你和你爸爸是不一样的,说不出口。
      “乖,阿姨都快忘记了,谢谢小安宁。以后要告诉你妈妈,不要太执着于过去,过去的都过去了,放过自己,也放过别人,我们小安宁一定记不得还是娃娃的时候了吧,对,过去的时光,就是故事了,你喜欢听故事对吧。”我问。

      “嗯,我最喜欢听《猫和老鼠》的故事,阿姨你会讲给我听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苏美轮拉过小安宁,回头气势汹汹的对我说:“成想想,你离我儿子远点,看你的眼睛,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过,每次我一提到谢培安,其实最难过的是你,一直以来,受煎熬的也是你,所以,我们来日方长,有些我琢磨不透的事情,有一天,你会主动告诉我。”
      说完,就走了,手里牵着小安宁,那个小小的孩子,最后看了我一眼,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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