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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月桥
崇熙与胭脂从山崖落下,崇熙想要利用轻功从而抓住崖间树枝,奈何风力太大,纵使轻功再高也无济于事。崇熙与胭脂二人就这样一直坠落,所幸落到崖底时是一片寒潭,加之二人水性都还不错,落入寒潭后不久便双双游上了岸。
由于在下落过程中消耗了许多体力,加上一度被“吾命休矣”这种念头缠绕,以至于爬到岸上时二人身心俱疲,特别是胭脂,三日未尽水粮,刚一着岸就瘫倒了下去。
崇熙看着胭脂倒下,在岸上还未站定,几乎就是连滚带爬地到了胭脂身边,扶起她慌张问道:“胭儿,胭儿,还好吗?”
胭脂看着崇熙担心自己的那副焦急模样,就像尝遍了百花蜜一般甜到心里,笑道:“本来没事都会被你摇出事。”
崇熙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于是松了手,同时也松了口气,放下了胭脂,全身最后一丝气力也被用尽,就这样躺在了胭脂身旁,看着遥不可及的天空,却有种劫后余生的痛快感,顺便捎带了一些不太明了的希冀在心底蔓延。
崇熙与胭脂就这样躺了许久,身体里有缓缓续上了体力,崇熙这才坐了起来,双手撑在身后,长吁一口气,看着眼前那片寒潭,叹道:“幸好崖底是片寒潭,不然你我今日真是粉身碎骨了。”
此时,胭脂也盘着双腿坐了起来,顺着崇熙的视线看向了那片寒潭。潭水纯白却未结冰,面上有寒气升腾而起,方才折腾了好一阵并不觉得冷,如今坐定静了下来才察觉到阵阵刺骨寒意。
胭脂不禁转头看向崇熙,只见他双唇微白,身躯微颤,似乎正在用内力御寒。见此,胭脂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忙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盒,打开来里面有两颗玉白药丸。
胭脂笑出了声,打趣道:“巧了,正好两颗。”
崇熙不解看向胭脂,问道:“此乃何物?”
胭脂拿出一颗递到崇熙眼前,故作深沉,道:“噬心毒药,敢吃吗?”
崇熙见胭脂一本正经地拿他玩笑,自打寻芳林初遇后,这丫头似乎总在以打趣自己为乐。崇熙心生自嘲,他堂堂西琉七王爷,虽说做不到呼风唤雨,但起码在皇城也是被女子仰慕,为何来了这小小北衡县却被一个小丫头撩拨的心猿意马。
想到此,崇熙摇头叹息,同时笑着从胭脂手中接过那颗白色药丸放入口中吞下。
胭脂见崇熙如此相信自己,好奇地问:“你就如此相信我?”
崇熙看着胭脂一脸惊喜神情觉得很好笑,脑海中浮现出此前胭脂被商原绑在石柱上的样子,一个为了自己不惜以身犯险的人又岂会加害自己?此时胭脂也发现自己是当真迷恋崇熙的笑容,只要他一笑好像就是云破天开、光芒万丈。
服下药丸后不消一会,崇熙全身回暖,寒气渐消,神清气爽。
胭脂抱膝,将脸颊贴在膝盖上,继续问:“你当真不怕是毒药?”
崇熙见胭脂看自己入了迷,竟忘了还有一颗药正安放于锦盒中待她服用,觉得又好笑又温暖,于是拿起锦盒中那另一颗药丸放在了胭脂面前,问:“若是毒药你可愿陪我?”
胭脂怔愣片刻,嫣然一笑,低头服下了崇熙手中那颗药丸,双唇轻触崇熙指尖,些微冰凉,引得崇熙心中一颤,忙收回了手。
“当然,”胭脂服下药丸道,“天涯海角我都愿意陪你。”
指尖凉意犹存,崇熙看着胭脂一时失了神。其实崇熙与胭脂相识不过几日,但就是这几日二人仿若经历了半生,特别是方才二人一同穿过生死,让崇熙没来由得觉得于世间兜转二十年也许只是为了要在此遇见胭脂。
“那究竟是何药?”崇熙回神问到。
胭脂看着那个已经空空如也的锦盒,解释道:“你说你来寻访鬼城,那你可曾听说过寒川?”
崇熙眯眼努力回忆着手札内容,微微点头道:“似是鬼城中一座冰山,此山万年不化,与迷山、雪峰山并立于世被称为‘三大神山’,不过除了雪峰山,另外两座山世间却鲜少有人见过。”
胭脂抿嘴笑道:“方才那个花奴说过一句话,‘万年寒川千年蚕’你可记得?”崇熙点头,那时花奴说出此话时又惊又喜,仿若是看见了一种天下至宝,胭脂继续道,“这种冰蚕生长在寒川,至阴致寒,可炼奇毒毁天下,也可化药渡苍生。”
听到胭脂如是说,崇熙愈发好奇了,追问到:“为何你会有如此奇药?”
胭脂却不以为意耸肩答到:“出门前一位长辈非要给我两颗傍身,我还一直觉得挺累赘,没想到今天还真派上用场了。”
崇熙向来觉得江湖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异事也是层出不穷,难以置信皆是因为孤陋寡闻。崇熙觉得胭脂就好像一个谜,寻芳林中初遇时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偷酒喝,在北衡县孤身一人入魔窟助他破了百童案,才经历过生死眼下与他讲述一些闻所未闻之事,崇熙对胭脂充满了好奇,目光停留在她身上简直分寸难移。
胭脂被崇熙的目光弄得有些羞涩,放下锦盒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沙,道:“都是骗你的,这就是毒药,一会我们就会毒发身亡,双双殉情了。”
见胭脂又开始语无正经,崇熙无奈摇头一笑,此时的他早已全身回暖,体力恢复,便也站起身来环视四周。
“此处山崖陡峭,也不知九易和文璟是否能带兵下来营救?”说着,崇熙陷入了沉思,自语道,“方才我们落下悬崖一路顺流至此,若是逆着寒潭而上不知是否可出去?”
胭脂惊道:“我们方才是顺流漂了许久才到此,你不会是还想在那寒潭里再泡上那么久回到那个崖底吧?就算到了那个崖底,我们又如何爬上那高耸陡峭的悬崖?而且我们是顺流而下,若是逆流而上难上加难。”
胭脂所言不无道理,崇熙也不是没有想到这层,但是若是不兵行险着,留在此处也未必安全。
想着,崇熙环视四周,道:“日暮将至,我们对此处不甚了解,若是等到天黑留在此处不定安全,我们顺着水流而下,此处已不是哪里了。”
胭脂想了一会,条分缕析,道:“北衡县三季冰寒、一季回暖皆因靠近雪峰山,我猜想这个寒潭应该就是雪峰山寒冰化水而成,我们现在应该是在雪峰山附近。”
崇熙有些惊讶,再次环视四周,问道:“此处是雪峰山?”
胭脂却摇了摇头,否定了崇熙这个说法,道:“此处虽有寒潭,却并不寒冷,应该离雪峰山尚有距离。”
话落,胭脂脑中忽然有个想法在脑中冒出,她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崇熙也跟上她,问到:“你去何处?”
胭脂沉思片刻,再露笑颜,反问崇熙:“反正你此行是来寻访鬼城,这鬼城我不知该如何带你去,不过既然此处离因雪峰山而成,想来应该也有人间绝景,你可有兴趣一赏?”崇熙不解,胭脂也不卖关子,解释到,“小时候听老人说北衡有道石桥穿月而过,我一直很好奇,可惜从未见过,若我未猜错,那座飞月桥应该就在这附近。”说着,胭脂饶有兴趣看向崇熙,“你是在这里等他们来救,还是和我一起去赏一赏这人间奇景?既然机缘巧合来到此,去看看总归是不枉此行。”
听胭脂所言其实极想崇熙同行,而崇熙此行本就是来赏景,只是无心插柳顺手破了百童案而已。此刻听胭脂如是说,崇熙已是兴趣盎然,随即点头,道:“即是人间奇景,岂有不去之理?”
胭脂笑颜如花,于是与崇熙一同向前走去,二人边走边聊。百童案与方才生死之事被抛诸脑后,此刻二人只有风花雪月。
“对了,你是西琉七王爷?”
“正是。”
“那你真名叫什么呢?”
“崇熙。”
“崇熙?那在寻芳林中为何骗我?”
“抱歉。”
“算了,我原谅你了。”
“那敢问胭儿家在何处?”
“四海为家。”
“胭儿是否诓我了?”
“抱歉。”
“也罢,我也原谅你了。”
“你是七王爷,那可有娶亲?”
“尚未。”
“那可有心悦之人?”
“……有。”
“是我吗?”
“……”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
“火姨戏文果然没说错。”
“火姨是何人?”
“家中一位长辈。”
“喔。”
“怎么了?”
“无事,只是觉得这位火姨……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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