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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少年
第十一章再少年
大婚刚过,二人相处的十分融洽,伊桦川身上的那种少年气彻底感染了邬婉洵,平日里,邬婉洵就教他练练剑,讲讲兵法之道,而伊桦川总是变着法儿的逗邬婉洵开心,铸剑染纱,酿酒种花,研究菜谱,插鱼摸虾,邬婉洵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心里十分畅快。二人不像夫妻,倒更像朋友,伊桦川自落水醒来后就再没有朋友,大家都害怕疯子,而城主夫妇又成日忙得不见踪影,邬婉洵的出现,刚好填补了少年心中情感的空缺,所以这段日子,过得最快活的还是伊桦川,不过邬婉洵心里清楚,自己的伤势武功都快要恢复完全了,分别的日子就要来临。
这天二人天一擦黑就出了门,只因今日是伊木的秋庆,大家会在今天晚上赶花集,放河灯,刚到主街上,就看见百姓们穿梭往来,好不热闹,小贩们早已摆好了花苗,人们若挑上哪棵了,就买回家去,种在花圃里好生照顾,待来年春天花开了,就将花摘下来晾干,封进福袋去,挂到寺庙里的祈福树上,祈祷一年平安顺遂。普通人家大多只买一株两株,也有富贵人家忙来忙去,恨不能将街面上所有花的品种集齐。邬婉洵对选花不感兴趣,看着伊桦川挑来挑去也挑不出什么他喜欢的来,就拉着他往河边走去。
“花苗有什么好看的,我想去看河灯。”
“小姐姐,这可是秋天最重要的事了,我们伊木人最注重这些,你就体谅体谅,行行好,再陪我逛逛吧。”
邬婉洵随手一指,“就这个吧。”
伊桦川顺着邬婉洵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哇,小姐姐,是远春花,不过……”
“不过什么?”
“没事,我们就买这株。”
好容易买完了花交到小厮手上,又去街上最热闹的灯铺里做好了河灯,二人终于往河边走去。到了河边只见人头攒动,哪里还挤得进去,邬婉洵恼了,“你看,我说让你买一盏现成的就好了,你非要亲自做,现在好了吧,哪里还挤得进去。”
“哎呀,亲手做的,它不一样。”伊桦川见此情况也有些慌张,想了想拉起邬婉洵的手就往人群外跑去,边跑还边说:“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人就这么沿着河道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所有人群灯火都远在身后才停歇,邬婉洵定睛一看,心想果然是个好地方,只见四周都是茂密的丛林,只有这一块是空旷平整的。
“不错嘛,臭小子,还知道这么个好地方。”
伊桦川解释道:“这是以前的水祭台,后来父亲母亲嫌这儿太远了,便修了新的,这儿就再少有人来了。”
“看你熟门熟路的样子,倒不像是少来的。”
“听小厮们说,以前我就是从这儿落水坏了脑子的,我便会经常过来看。”
“不说这个,快把灯点上,再不放就来不及了。你不是说放河灯是有时辰规定的,过了就不灵了吗?”
“对对对。”说着忙掏出火折子把两盏河灯点上,二人将河灯小心翼翼的推下河去,看着它随着水波,一点一点离自己越来越远,“许个愿吧,小川。”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双手合十,闭上眼睛,在心里默念自己早就想好的愿望。河灯越飘越远,邬婉洵坐在地上,望着天边刚升起的月亮感叹道:“小川,我该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如果我能活着离开南华,一定会回来看你的,谢谢你这么多天的照顾,明天我就走了,从此以后,你只当我死了。”伊木离南华近,难免有时候会有出现两国百姓喜结连理之事,所以早有不成文的俗约,若是涉及两国的婚姻,女方成亲后需回到娘家祠堂里吃斋念佛一年,以赎清自己身上远嫁的罪孽,而男方若能在一年内不再娶,则能说明二人的婚姻是坚固可靠的,女方就算远离故土,亦能得到善待;若男方一年内娶了别人,女方可选择不再继续这段婚姻。邬婉洵回想起伊桦川给自己讲的这个风俗,歪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小川,我走后,你就去找你的倾心之人,你救我一命,我可以帮你完成三个愿望。”
“我并不想找什么倾心之人,倒是对帮我完成三个愿望比较感兴趣。”
“那你现在可有什么心愿。”
说到心愿,伊桦川眼里又浮起了无限憧憬,不过一瞬,又变成了惋惜无奈,“其实,我一直希望在有生之年见一见邬将军,可惜她现在被囚于皇宫,恐怕我这个愿望是难以实现了。”
邬婉洵没想到,这小子最大的愿望居然是这个,虽然自己一直都知道,邬婉洵这个名字,是大俞子民心中的神祗,可毕竟从没遇到过如此狂热的追随者,“可以,第一个愿望我答应你了。”
伊桦川满脸不敢相信,“真的吗?你有办法?你真有办法带我去见她?”
“虽然有点困难,但我会帮你完成心愿的。不过现在不行,等我完成了她的嘱托,我就带你去见她。”
“好好好,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着你。”少年激动的摇晃着邬婉洵的手,恨不能亲自跟着邬婉洵到南华去。
少年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看向邬婉洵的时候,她心都明朗起来,“一定。”
河边的芦苇荡在微风作用下簌簌作响,丛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夜莺啼叫,远处的河灯一闪一闪,汇成了人间的星河,邬婉洵的如花面庞就这么盛开在灯火余晖下,少年一回头,就再也移不开眼,他在这一刻才终于体会到书里那些美好的诗词,就算将那些诗词全念出来,也不足以形容眼下这个宛若跌落凡尘的女子,仿佛在这一刻,他完全理解了那些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君王。邬婉洵看着远方的星星点点入了迷,却在一瞬之间想起了俞景灏的样子,只一个恍惚,就叫她疼得喘不过气,有多久没想过他了,原以为就这么忘了,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俩人就着这么坐着,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直到月亮升到头顶上,山风吹过来,二人皆穿得单薄,邬婉洵回头看了一眼冻得瑟瑟发抖冻得少年,嘲笑了一句,“你这样可不行,邬将军欣赏的人,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就你这小身板还想和她当朋友,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你放心吧,我已经和父亲说好了,等你走了,就把我送到秦松山里好好学学功夫,你下次见我,就不是这样了。”
“那下次见你,我一定先考考你的功夫。”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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