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难承

　　听到韩承正的命令，两人便退了出去。常清北拉着沈一航去冰箱拿了几听啤酒，“在桥港我们没喝成酒，今天补上。”
　　沈一航单手开了易拉罐，“工作时间喝酒不会被韩队骂么？”
　　“没事，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小事。”常清北满不在乎地喝了一口，“再说今天出了突发事件，我们算加班。反正在这待命也是闲着，权当给你压压惊。”

　　狭小的房间内。
　　男人仰着脖子打量着面前站着的人，装出一脸的不忿。韩承正关掉了录音笔，冲男人的小腿猛力踢了一脚，叫对方痛得呻吟一声。
　　“会说话啊。”韩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人，“叫什么名字？”
　　男人放肆地笑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堂堂特行队队长，查不出我是谁？”
　　韩承正面不改色，皮鞋踩上男人的脚背，用力碾过，“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你大爷我叫魏岩！”男人痛得咬牙，嘴上仍不泄气。
　　“山岩的岩罢？”韩承正抬起鞋尖，给了男人喘息的机会。“魏家山字辈的混球倒不少。”
　　魏岩恶狼般瞪着韩承正，嘴角挂着怜悯的嘲笑，“混球也比你这个废物强。”
　　韩承正揪起魏岩的衣领，从对方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自己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顶着一张这样的脸很难去反驳别人的攻击。韩承正手上慢慢松了劲，唇角也扯出一个弧度来：“好啊。那让我们先变得平等一点。”
　　话音刚落，韩承正掐着魏岩的喉咙便把他往白墙上撞去。

　　吴映真发脾气的时候喜欢摔东西，破坏任何看起来没有瑕疵的物品都给她以巨大的发泄快感。几年前第一次目睹她发作的韩承正差点以为自己被抄家了，遍地狼藉中碎盘子和玻璃碴构成了危险的陷阱，还好他刚出过任务，穿着厚底的登山靴，才得以幸免。
　　他后来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发现了披头散发的她。韩承正自己就有暴躁的毛病，一冲动也跟拆迁队一样，事后又后悔不已。所以他最能理解吴映真的感受。
　　“嘿，没事了，没事了。”韩承正轻声哄着她，慢慢靠近，却被下意识防备着的吴映真一拳狠狠砸在眼眶上。他向来也不是忍耐度极高的人，登时怒火便冲起来，反手甩回去一巴掌。两个人野兽般斗起来，此时什么理智冷静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场荒谬的角斗最后以吴映真小腿撞在马桶上，跌倒在地为结局收尾。事后吴映真缠着绷带还没心没肺地笑，“我发现摔什么东西都不够解气，打你的成效最好。”
　　“那以后就打我。”韩承正给她揉着红花油，“收拾房间挺麻烦的。”
　　吴映真屈起腿，纤细的手指捏住他的下颌左转右转，近乎痴迷地看着，仿佛在端详一件工艺品：“你真漂亮。”
　　韩承正的眉毛不满地跳了一下，“我是男的，别用这个词形容我。”
　　“我的。我的漂亮男孩。”吴澄真置若罔闻，依旧喃喃道。她的手指掠过那块自己制造的淤青，引得他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韩承正深深看了她一眼，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那样狂热的眼神。她就像年少时那个误入歧途的自己，抵抗不住毒蛊的诱惑，一点点堕落，一点点沦陷在泥沼。

　　房间里乒乓声和惨叫声大作，听得外面的沈一航连连皱眉，喝酒都差点呛到。
　　“韩队这样不算违反条例罢？”沈一航面露担忧。
　　“他严刑拷打也没人管得了。你我是文明人，不做那种事情。”常清北不以为意，不知从哪又变出一副扑克牌，“二十一点会玩么？”
　　沈一航拿过牌手一抹，薄薄的纸片孔雀开屏般展开，“Hit it.”
　　拿了几轮牌，沈一航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薄汗。明牌和底牌都不尽如人意，下一局再运气不佳，就要爆牌了。
　　“航哥，还要牌么？”常清北慵懒地问道，顺手捏扁了喝完的一罐啤酒。
　　这简直是明晃晃的挑衅。沈一航虽然不常玩牌，但自诩牌品不错，从来没在气势上这样弱过。“Hit me.”
　　常清北像是早就看透了沈一航的颓势，笑道：“你确定？再多一张你可就输了。”
　　沈一航挺了挺腰坐直，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架势，硬着头皮伸手去揭牌。点数大得他眼前一黑。“我靠，你是不是偷偷算牌了？”
　　常清北极为愉悦地把牌一扔，“我手气好而已。快，输的喝酒！”
　　沈一航只好仰头咕咚灌下一大口酒，心说这文明人骗人手段就是高，打趣道：“你这智商不上清北可惜了。”
　　常清北浅浅地笑了笑，沈一航见了那笑容心想：常清北这样文武双全，长得还不差的学霸在校园里肯定会很受欢迎。也幸亏是干了这一行，不然他这种人高智商犯罪，怎么破案都头疼。
　　“下次带上林哥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说不定我能让你们输得银行密码都告诉我。”常清北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看他手边积了几个易拉罐，加上胜利的喜悦冲上来，整个人虽然还未达到微醺的状态，但脸上已经泛起了红。
　　沈一航总算还有些自制力，说什么也不再喝了，把空罐子都扫进垃圾桶，折腾这一轮，房间里都没了动静。待会儿韩队出来，看见这懒散情景不破口大骂才怪呢。说起来，屋子里什么情况他们还一无所知，这一通审也不知审出几句要紧信息来。

　　“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了。”韩承正总算歇了手，捋了一把散乱的头发。地上的魏岩蜷缩着，连还手都没有可能。
　　“你为什么盯上特行队？”
　　魏岩啐了一口唾沫，“你们拿了不属于你们的东西，难道就没做好主人来追回的准备？”
　　“如果你是来给魏思清报仇的，不好意思，免谈。”韩承正的声音冰冷得叫人发抖。
　　“别装了！”魏岩怒道，“杀了我们的人算我们倒霉，这风险魏家担得起。但几天前你的人去藤壶湾杀黎虎的时候，手脚不干净，带了东西跑路。这事就算是你们上头的协会也不会容许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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