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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老板,那个糖渍梅子给我称一斤。”
“好嘞!”蜜果店的老板是个笑眯眯的瘦老头,手脚利落地称了梅子递到客人手里,“盛惠二十个铜钱。”
展昭付了账,提着包好的梅子笑意盈盈地出了店门。一大早的阳光温暖而明媚,正如他此时的心情。这是来到坝城的第三天,山寨已连探了两回,什么门路都摸的清清楚楚;也找见了云振义,不过为免打造惊蛇,还未与他见面。
虽然很想单枪匹马上铁梁山去,但答应了那老鼠的毕竟不能毁约。不如这就回云塘村去,接了玉堂一起来再计议吧。。。带点梅子回去,想必他吃得高兴了,也会好说话点。恩,余大嫂也很爱吃,不知这些够不够?
展昭定了主意,便脚步轻快地往客栈回程了。
他这次住的仍是上次来过的那家客栈,同一个房间。推门进去,立刻发觉不对,有人来过了!
轻轻放下梅子,警惕地巡视四周和头顶,慢慢向卧房移去。卧房的门半开着,展昭拿眼睛往里面一瞄,立刻放下警戒,推开门便大步迈了进去:“玉堂,你怎么来了?”
卧房里的人正是白玉堂,正斜倚着床头打盹。听见声音睁开眼睛,目光里一片冰冷肃杀,开口说道:“展昭,这两天你想必打探到了不少东西。今天我们便杀上铁梁山去。”
展昭一怔:“发生什么事?为什么突然急起来?”
“那伙恶贼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余大嫂他们的事,昨晚他们。。。他们掳走了小菊,余大嫂也过世了!”低垂下的双眼中布满痛心。
“什么!?”展昭瞪圆了双眼,“有你在,怎么会。。。莫非来的是个厉害人物?你有没有受伤?”说着便伸手过来要查看他身上。
白玉堂挡开他的手摇了摇头,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我要救出小菊,杀光那群强盗,以奠余大嫂在天之灵!”
展昭坐在他身边,拍拍他肩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余大嫂是个奇女子,可惜,命薄。。。玉堂,我想过了,仇是要报,但安全救出小菊更重要。”
“你知道那山寨的情况,你说怎么办?”
“铁梁山寨地势孤险,强攻不合适。依我看,擒贼必先擒王,我们今夜便摸上山去,突袭拿下大头目,其他的事就好说了。”
“好,就如此!”白玉堂一点头,眼中露出火光来。
“玉堂,你昨晚想必没休息,今夜又要厮杀打战,趁白天好好歇一下吧。”
“展昭,我要那群强盗一个也不得逃,你不要阻拦。”
“玉堂,你冷静点,我到楼下给你叫点吃的。”
“展昭,你没看见余大嫂的死,没看见我剖开她肚腹取出孩子!”
“玉堂。。。”
“这个仇,我要他们用血来还!不要再跟我讲什么官府的道理!”
“我明白,这些天查访过他们的罪证,那伙人确实死有余辜。”
“恩,今晚咱们就叫他们以命抵命!”
“。。。昨晚一定是兵荒马乱,我们的孩儿,没折腾你吧?”
“这小子懂事的很,知道要跟爹爹们为民除害,正乖乖地养精神呢。”
“那就好。”展昭安慰地冲白玉堂一点头,转身出门去了。
入夜,浓云遮住了星月,天空一片漆黑。铁梁山蜿蜒的山道上,桐油火把烧成一道长蛇,曲曲折折通向山顶。把守山道的喽罗趁巡逻队不备偷偷打着呵欠,偶尔瞄一眼山道外的莽林,黑黝黝好似墨缸。
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里,却有两道人影迅捷如猿猱。攀枝越树凌空一闪而过,兽迹皆无的丛林便如平地,一眨眼就被抛在了脑后。
这两人,便是前来铁梁山夜袭的展昭和白玉堂。
十几里的山路一晃而过,直至看见山顶寨中的灯火了,二人才停住脚步。展昭回头望向白玉堂,关切问道:“怎样?身上可还好?”
白玉堂一手抚在腹侧,喘息有点急促。刚刚这一路运力纵跃,在平时自不觉得什么;但今时不必往日,身上意外的有些疲乏,肚里也开始拳打脚踢起来。忍下一肚子的不满,白玉堂用力揉着腹侧,感觉踢打渐渐缓下来了,才抬起头说道:“我好得很,你不必多虑。等会进寨子去,那匪首的落脚处你可摸清楚了?”
“恩,直捣黄龙,绝对不成问题。”展昭信心满满地说。黑暗里他虽看不清白玉堂悄悄揉腹的动作,但听呼吸声略急促便知他状况。一手覆住他后心,将内力缓缓输送过去,口中说道:“时间还早,要等寨子里的人都睡了我们才动手。现在先歇歇精神吧。”
白玉堂却身子一扭躲开了他的手,不满道:“有力气不如留着等会杀敌用,我还不至于连这点小场面也照应不了。”
展昭一顿,心知这人的骄傲不容半分被看轻,只得缩回手轻声道:“玉堂的本事我是信得过的,自然能照应得好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儿。”
他虽说得婉转,白玉堂怎听不出话中的含义?自己身子不比从前,拼杀搏斗自然也不能再象从前般毫无顾忌。为自己,也是为腹中这块肉,今夜想来是不该勇猛冲锋的。心里虽明白,这口不甘之气却是咽不下的。白玉堂暗中磨了磨牙,拿剑柄碰碰展昭:“我这边自有分寸,你不用操心。只是若今夜你还敢象往常那样心慈手软,可别怪爷爷不饶过你!”
“玉堂放心好了,展某心里有数。”
一阵山峰呼啸而过,林木摇曳,影影幢幢。枝叶沙沙鸣响,夜枭啼声袅袅。已是子夜,山寨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了。
山寨中央的木楼内,大寨主冯夺宽了外衣。冯夫人坐在床头拥衾而笑,娇声俏语唤着夫君,此情此景好不诱人。冯夺迫不及待甩脱了衣服,正要吹灯,忽听“吱呀”一声,回头看时,只见房门洞开,一个雪白人影立在门前。
“铁梁山匪徒多年来为非作歹,今日恶贯满盈。我白玉堂为坝城百姓除害,铲平你这贼窝!”白衣人恶狠狠一句话说完,手中宝剑便如一道白光迎面扑来。
“白。。。白玉堂?”冯夺大惊,慌忙一个侧滚避开锋芒,“砰”地撞翻了桌椅,茶壶瓜果稀里哗啦摔了一地。
“呀啊——”冯夫人花容失色,放声尖叫。随着这一声糁人的惊呼,白玉堂跃若鱼龙,挺剑向正跌跌撞撞奔向柜上拳套的冯夺刺来。
满地凌乱翻到的桌椅杂物滞缓了白玉堂的脚步,剑到时冯夺已飞快地套上了拳套,回身一拳挥出,当的一声荡偏了长剑,另一拳虎虎生风向胸腹袭来。
白玉堂一惊,立刻倒纵闪开;正欲提剑再攻,却被人占了先。展昭飞身从他旁边一跃而过,与冯夺叮叮当当战在一处。手中招式绵绵不绝,口中还向他叫道:“玉堂,你去门口拦截来援的同伙,这里交给我!”
白玉堂欲待不服,展昭已与冯夺打得难解难分。斗室中闪转腾挪,完全没有给他让地方的意思。侧耳听门外,呼喝声脚步声渐渐逼近,显然适才冯夫人那一声尖叫已经动了寨中其他山贼,纷纷跑来支援了。
白玉堂哼一声,转身便出去。几步赶至楼梯处,劈头一剑将一个使刀的喽罗砍翻,咕噜噜滚下楼梯去。楼梯口地方狭窄,山寨中人马虽多,却也只能每次冲上来一两个。白玉堂一夫当关,左挥右砍犹如削瓜切菜,不消片刻,窄窄的木楼梯移被鲜血染红,楼下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尸首,其余山贼再也不敢上前来。
木楼内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金铁相击之声,桌椅碎裂之声,夹杂着冯夫人高一声低一声的惊呼尖叫,乱不可言。白玉堂冷眼扫视围在楼下的众山贼,目露凶光者有之,左顾右盼者有之。冷冷嗤笑一声,提剑缓步踏下台阶。
山贼群中吸气声此起彼伏,胆小的已经在寻找后路,伺机欲逃。有几个胆大的挥一挥武器似要上前,但眼见过着白衣煞星的高超武艺,冷厉手段,便只觉一座冰山好不容情地逼近,不由得浑身起了战栗,一步也挪动不得。
白玉堂神情冷峻,内力却也在惴惴。厮杀打斗不过半柱香的光景,肚皮又绷得僵硬,里面打小鼓似的踢动不止。情知已牵动胎腹,若众多山贼一拥而上,激斗之中难免有失;因此更摆足姿态,以气势威压令众人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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