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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七月
最后还是何然坚持将剩下的鸡肉熬汤,下二合面面条吃,又烫了半盆子青菜,一家子吃了个肚子圆。
饭后,朝生将大哥的工钱拿出来,何然也将卖菜的钱拿出来,一家四口人在厨房里数钱。
朝书的工钱不用数,一天三十文,他干了三十天一共九百文,何悠卖菜的钱何然一天天数好都有记账,有一两六十文,但买盐买油买米面家用花去出一些还剩下400文。
这一下,连朝生都觉得卖菜划算。
何悠有个打算,等家里条件好点给大哥找个跟他差不多的媳妇,生了孩子有了娃,老了也有人照顾。
“大哥,你挣的钱,一半留着家用,一半属于你自己,不过,现在家里穷,我们先用着,后面家里富裕了,你的钱都给你。”何悠话音未落,大哥何朝书就急对着她摆手,意思就是不行,不能这样。
朝生何然觉得大姐这样分奇怪,可到底他们小。
“大哥,你听我说,等家里富裕了给你说一门媳妇,你挣的钱,还要养活妻子孩子。”
何然朝生低着头就偷笑。
何朝书一下脸红,却再没推辞。
何悠就知道他听明白了自己说的话。
“姐,大哥挣的钱,都给他留着养侄儿。”朝生何然笑着道,带着几分调侃,朝书脸更红了,有些责怪的瞪何悠。
“大姐,大哥不好意思了!”朝生挤眉弄眼。
何悠让何然将钱都收起来。
看天色尚早,取镰刀将鸡舍旁边的辣椒西红柿茄子苗砍了,树底下种的香菜青葱都长出来了,密密麻麻的。
“何然,明天早上我们到玉米地整理一下豆角,菜苗!”
“好!好多人都跟蔡婶问菜种,准备明年种菜卖钱!”村里那些婆娘就是见不得自家好,往日蔡婶年年卖菜怎么没想着要菜种种菜卖钱,偏偏她家卖菜,她们都要卖菜。
“不怕的,菜种的多了,有多的卖法!”
朝生跟大哥坐在院里里纳凉,本来担心了听何悠这么说,一下就放心了,大姐总有办法。
第二天,何悠带着何然上地,对着秧苗上面的玉米杆一顿砍,何然心疼的要死,玉米还没长成,大姐怎么就砍了。
何悠砍完了盖在菜苗上面的玉米,让何然连着叶包子扭下来,她忙着摘西红柿,辣椒,茄子,尤其是茄子她追了一次肥又让大哥浇水,又大又圆,卖相很好。
玉米扭了一背篓何悠背着,何然背了一背篓菜压得腰都弯了,何悠心疼归心疼,可没办法,她背的差不多有八九十斤。
何悠何然起得早,蔡婶卖菜还没走。
何朝书朝生在家做早饭,等着帮忙背菜。
“朝生等会儿你陪着你二姐先去菜场,大哥对码头的工作应该熟悉了,你再往码头跑一趟给福掌柜说一声,我煮好玉米,等会儿进城卖玉米,你要帮我卖!”
何悠将早饭从锅里舀出来,刷锅烧水,撕掉外侧的玉米衣,下玉米煮玉米,忙的没时间吃饭。
“悠,你们准备好了吗?”何然刚把饭吃完,蔡婶已经在外面喊人。
“好了,马上来!”何然放下碗,朝生朝书抢着背背篓,跟着蔡婶往城里卖菜。
何悠煮好一锅捞出来,又煮一锅,也不敢将掰回来的玉米都煮了,剩下差不多有一半,煮好的有五十个左右,何悠用干净的白布抱住,也不怕水流出来湿了裤子,一手抓着朝生的小背篓,丽丽朗朗往城里跑。
何悠到了菜场,见朝生何然已经忙开了,蔡婶不但要称自家的菜,还要给她家帮忙。
“朝生,让二姐卖菜,我们俩沿街卖玉米去!”何悠给蔡婶打了个招呼,一边将背篓里的玉米往朝生背篓里装,一边喘气说道。
蔡婶对于何悠没说一声就卖玉米表示不理解,在她看来何悠这是糟蹋庄稼,庄稼没成熟之前,哪里有这样浪费的,这可都是口粮。
“蔡婶,玉米地我下了菜秧,我怕遮了太阳,菜苗不长!”何悠赶忙跟皱眉的蔡婶解释,就算她是为了卖玉米,也不能直接就这么说。
“那你和朝生赶紧去卖,码头,九巷,这些人多的地方,肯定向手。”
何悠点头,拉着朝生就往码头走,她也打算现在码头试试,再到城里热闹的九巷看看情况。
“朝生,卖玉米要吆喝,跟着姐姐来!”何悠笑着与朝生说,小家伙跟着大哥晒了一个多月的太阳,小脸黑了,但身体结实了。
“卖玉米了,新鲜刚出炉的玉米,一个三文钱,两个五文,便宜卖了!”何悠一吆喝,朝生也跟着吆喝。
就有出来吃早饭的人,问他们,有人要看货。
见着玉米个大,觉着买一个是买,两个还能便宜一文,都图这个新鲜。
姐弟俩一路到码头,五十个玉米还剩下三十个,福掌柜一个人就买了十个,刚到的船把头把剩下的二十个都买了,还给了十文钱的赏钱。
福掌柜看着何悠接钱数都没数就收起来了,就觉得她大气,果断。
本来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印象好最重要。
福掌柜就对着何悠说:“何悠,要不你天天来码头卖玉米吧,你看白天往来的船只没有二十也有十几艘,还有船工,卸货的,肯定不愁卖!”
“多谢福叔,家里只种了一点玉米,还是全家人的口粮,我也就卖这三两天。主要是它们压着菜苗子了!”
不出三天,府城的大街小巷都会有人效仿她卖玉米,到时候价钱自然就下来了,没钱赚不说可能还要亏本。
“原来是这样!没事,福叔这地方,你们姐弟随便卖,可别到别人家的地盘上去。”
码头都是有地盘的,各人守着各人的地盘发财,不能坏了规矩。
“知道了,福叔!”
何悠将朝生的背篓重到自己背篓里,跟朝书打了招呼交代他听朝生的话,就往菜场找何然蔡婶。
“何悠,你这么快就卖掉玉米了,蔡婶明天也掰玉米来卖,你看着怎么样?”蔡婶三分玩笑三分试探,她家种的玉米比何悠家多,口粮也够。
“好啊,我家里还有四十几个,下午煮了到码头去卖!”何悠笑着说,接道:“蔡婶我一个玉米卖三文,两个五文,不算亏本吧!”
蔡婶算了算,差不多三四个玉米棒子能剥一斤玉米粒,秋收玉米最高一斤卖三文钱。
“不亏本,就是糟蹋粮食了!”
又有人来问蔡婶要菜,何悠要出口的话也就没说了。
再看何然的摊子上还剩下些卖相不好的辣椒,茄子卖光了,西红柿还剩下一半多。
“何然,今天怎么这么快?”
“是大力叔又来买菜了。”
姐妹现在才知道开头掌柜模样的人叫赵大力,是本地一家炒菜馆的大厨,专门捡最新鲜的蔬菜采买。
何悠给何然交代一声,匆匆回家准备午饭。
有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人也来何然摊前挑菜,最后买了五斤西红柿,还问何然这菜怎么吃。
哪里有少年买菜的,何然虽然觉得奇怪,也好心告诉他们。
“这柿子,你从中间切成八半,撒上白糖很好吃,也可以与鸡蛋一起熬汤喝,酸酸甜甜味道很好。”
少年的视线在菜场搜索了一圈,抱着几个西红柿走了。
出了菜场,一个问另外一个,道:“听刘妈说,菜场有个卖菜西施,面若桃花,就在刚才的位置天天卖菜,今天怎么不见人呢?”
另一个衣着同样华贵的少年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说松柏兄,世伯给你取这松柏为名,当真是错了,应该叫你惜花兄!”
“韩青山,少编排你世伯,小心我告诉他本人!”
被吼的韩青山也不生气,威胁道:“你赶紧去,你有话说,我也有话跟他说呢!”
刘松柏就告饶了。
看得出来两个年轻人很好的朋友。
“你说小姑娘说切开撒白糖,真的好吃吗?”
“回书院试试不就知道了。”
他们两个可是翘课出来看美人的。
何悠先煮玉米,做了一锅糊糊,也不等大哥朝生回来,背着背篓就往城里赶。
到了码头正碰上要回家吃饭的朝生大哥,卸完货的工人听何悠说玉米一个三文两个五文虽然嫌贵,但正是又饿又渴的时候,就有人贪玉米解渴,四个人合买四个。
朝生背着又往船上叫卖,船工见岸上有人买了吃,就让船把头也买几个尝尝鲜。
“小哥,那个长的好看的姑娘是你什么人啊?”船把头就一边给钱,一边调笑着与朝生问,“那姑娘可生的真美,只怕是生错了人家投错了胎!”
朝生听了不喜,接了银子就走。
“呀,这还是个有脾气的小娃娃!”船把头又看了眼岸上的一身粗衣也难掩貌美的何悠一眼,吃着口哨进了船舱。
朝生带着大哥往家走,心里还不得劲,那船把头分明是说大姐这么美,就不应该生在他家,受苦受累还要做生意养家糊口。
都怪他没用!
何朝书见这弟弟没精打采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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