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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锋7-暗门
桠篁像根棍子一样愣在了那里。
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跑,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想想自己刚刚说了点啥吧。
“很重要的朋友” “不知道算不算”
……
太丢人了。
幽舸还在半跪着行礼,见桠篁好久没有反应,抬头一看,陛下愣在了那里,脸涨得像是猪肝。
幽舸轻轻叫了一声:“陛下……”
桠篁这才晃过神来,见幽舸还在跪着,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结结巴巴的道:“起……起来吧。”
幽舸很快的站起来,脸上依旧是招牌的笑容:“陛下好心情,来这穷乡僻壤的找臣?”
桠篁窘迫极了,不知道说什么好:“……额……朕……我……来看看……来看看……你……”
“嗯?”幽舸一挑眉。
“来看看你都查到些什么。”桠篁飞快的又补充了下半句。
不知道为什么,幽舸突然有点失落,不过马上就放下了。他回答桠篁:“尚未查到些什么。不过听人说以前住在这栋宅子里的人死的蹊跷,就过来看看。”
桠篁好不容易缓解了情绪,听他说到这个,忙问:“怎么个死法?”
幽舸简单把店老板讲给自己的故事重复了一遍,一面说着,一面拉着桠篁重新走回院子。
南国在院子里铺开一张大纸,正照着识字本上的字依样画葫芦的写。两人走到南国跟前,停下了脚步。
桠篁也看出南国是个不可多得的羽化的苗子,看他正练字,便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手把手的教他写了几个字。南国也是天资聪颖,桠篁教着写了几个,便自己找到了门道,进步颇为神速。幽舸微眯着眼,看着地上两个写字的人,居然生出一种一家三口的感觉。
“噗。”他不禁被自己荒唐的想法逗笑了。
桠篁松开南国的手,叫他自己练习,然后重新站起来,把幽舸从家庭的温馨感中拉了回来:“可查过生死簿了?”
幽舸回过神来,回答道:“查过了,没有异常。但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是阳寿已尽,自然去世,就连五岁的孩童都是。”
“五岁的孩童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桠篁皱起了眉,“还查到些什么?这栋宅子可有异常?”
“昨夜排查了一夜,没发现什么,今天打算再去。”
桠篁看了一眼南国,南国已经练完了字,把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放进一个木盒子里,正抱着盒子看着谈话的二人,见桠篁看他,便识趣的回了屋子里。
桠篁微微笑了一下,伸手飞出一道法术给南国的房间上了一道更加高级的结界,然后继续跟幽舸谈话:“不必等晚上了,我们现在就排查吧。”
“好。”
二人便围着这屋子转了好几圈,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东西。幽舸有些泄气,坐在屋外的石凳上,双手撑着头,叹了口气:“这房子真的有哪里不对劲吗?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啊。”
桠篁眼睛一亮:“掘地三尺?幽舸,你知道这房子有什么地窖或者是暗室什么的地方吗?”
幽舸猛地抬头:“我没注意过!这么大的宅子肯定有,快找找看!”说着,他一下子站起,在墙上摸摸索索找机关。桠篁则没有着急,他目光扫了一下四周,最后停在了落了灰的神龛上。
那里面的神像是金神金寳,金寳手里拿着一个金元宝,那金元宝的上端,却违和的凸起了一块。桠篁走过去,手轻轻的摁了一下。
“轰隆隆”一阵响动,原本的神龛翻转,变成了一道狭窄的石门,里面黑魆魆的,不知通往什么地方。
幽舸忙也走了过来,嘴上还不忘记吹捧一下桠篁:“陛下你真是个天才啊!”
桠篁嘴角微微弯起一个弧度:“过奖了。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等下。”幽舸跑回南国的房间,叮嘱几句,又很快跑了回来。
“好了,走吧。”
桠篁捡了根树枝,使个变化的法子,树枝就变成了一个掌心大小的灯笼,一闪一闪的亮着光。
“跟紧我。”桠篁和幽舸一先一后的进了石门。
“隆隆”石门自动又关上了。
幽舸莫名的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的跟着桠篁。路很窄,只能站下一个人,没办法两人一起走,幽舸便跟紧了桠篁,不敢落下一点。
好像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桠篁向后伸出另一只手来,攥住了幽舸的手腕。
幽舸莫名觉得一阵心神荡漾,什么紧张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悄悄抬眼看桠篁,两人从没离得如此近过。火光微微的照着,勾勒出桠篁五官的轮廓:长眉若柳,眼睑柔和,眉头轻皱。一对朗目中透着一股专注。高挺的鼻梁,嘴角勾着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浅绛色的唇下,有一颗小痣。
幽舸一下子看的走了神,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
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变得开阔一些,能容下两个人一排了。幽舸便走到桠篁旁边。桠篁过于认真专注,感觉到手中一直攥着的东西松开了,一愣,猛地回头看向身旁。
还好还好,幽舸就站在他身旁揉着手腕。
桠篁莫名松了一口气,看着幽舸被自己攥红的手腕,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又伸出了手:“还是我拽着点你的衣服吧,这次我会注意的。”
出乎桠篁意料的,幽舸把自己的手放到了他掌心里。
幽舸的手有些凉,手指苍白而纤长。
桠篁小心翼翼的握住了这只手,两人继续走着。被桠篁牵着,幽舸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走道渐渐的变得潮湿起来,空气中有一股腥甜的气息,就像是……血。
终于来到一个房间前,桠篁打量了一下,拉着幽舸打算进去,幽舸有些紧张,手指微微抖动着,桠篁见状,稍微握紧了一些。幽舸突然发话了:“陛下,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为何?不都走到这了吗?”桠篁不解道,“莫非你是……怕黑?哈哈醴都的冥主也会怕黑?”桠篁“噗嗤”笑了出来。
“……不,我想……这里面的东西会不会我们对付不了?”幽舸还在犹豫,手心出了一层汗。桠篁察觉异样,干脆直接跟幽舸十指相扣,牢牢牵住他:“没事的,朕在。”
“朕”这个词眼似乎有强大的威慑力,加上桠篁的手也的确温暖,幽舸打消了顾虑,勉强被桠篁拉进去了。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桠篁掌心托着的灯笼闪着微弱的光晕。幽舸一只手被桠篁牵着,另一只手在墙上摸摸索索,觉得摸到什么潮潮的东西,于是抬手放在鼻子底下闻。
是血。
与此同时,桠篁在墙上找到一盏熄灭了的长明灯,很快把它点燃。
等看清房间里是个什么情形时,就连桠篁也微微滞住了呼吸。
四周的墙壁,是红色的。全部都是用不知道什么血涂成的。房间里的中央,画着一个古老的阵法,桠篁依稀辨认出是最高级别的镇压封邪的阵法。最中间似乎是放着雕像一样的东西,用黑布遮住了,足足有两米高。
两人的手握的更紧了,幽舸轻轻走上前去,一把掀开了黑布。
一尊邪神的像端正的放在中央,头上身上贴满了闪闪发光的符咒,那像似乎是双手抱着胸,闭着眼睛,盘腿坐着。它通体乌黑,手脚齐全,只是五官骇人,都像是未曾满月的胎孩,残缺而扭曲错位。尤其是那双眼睛,周围青筋凸起,根本不成样子。
桠篁走进些,细细端详着这尊邪神身上的符咒,突然发现了什么。
“这符咒是仙界的。”桠篁道,“是金神殿的符咒。这符纸以及画符纸用的血都是特制的,上品的。再厉害的鬼怪平时只用一张就能制服,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用了这么多?”
幽舸上下打量着,道:“这似乎……是人养的鬼。”
“人养的?我只听说过养小鬼,没有养邪神的啊?”
幽舸又仔细看看,十分肯定的说:“是人养的,而且养了很长时间,所以被炼化成了邪神。有些人为了一己私欲,养鬼,并且世世代代养一个,就为了有钱有势,还需要活人献祭,不仅损阴德,而且还折寿。”
桠篁眼睛一亮:“你说折寿?那这座宅子里原来住的人会不会就是因为养鬼?”
幽舸点点头,道:“恐拍是的,这样就能解释通为什么就连五岁的孩童也是阳寿耗尽了。”
“不对!”桠篁突然又想到什么。
“哪里不对?”幽舸吓了一跳。
“那这里的阵法为什么是金神殿?他不应该管这种事的。”
“……”幽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往桠篁身旁靠了靠。
然后,他发现自己刚才站过的地方的阵法,被蹭掉了!
一时间,符咒漫天,幽舸和桠篁齐齐退了几步。周围的墙上“哗啦啦”留下一大摊一大摊的血来,当最后一片符咒从邪神身上掉下来的时候,它睁开了眼睛。
一双血红的,狰狞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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