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救活老攻了吗

　　望舒自问半天，找不到答案，枕着手躺在树下，嗅到微风中枇杷的甜香，一直隐隐作痛的脑袋，模模糊糊陷入一片混沌。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望舒再度睁开眼睛，湖心岛已全然暗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半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月，勉强判断了一下时辰。
　　“三更？”
　　睡这么久，肚子都有点饿了。
　　他想到朝天殿内还有人，拍了拍衣摆要走，抽出刀的前一刻，不自觉转头看了一眼。

　　谢惊鸿的影子，安静的站着。
　　眉目俨然，好看极了。

　　月下看美人，心绪微动。
　　“你要是活着，我就不用对着他俩的臭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了。”
　　望舒帝君叹了口气，很想摸一摸他的脸，手指却抓了个空。
　　“……若是你能复生，哪怕凭你这张脸呢，我也得把你留下，天天在殿内伺候我。”
　　他不知怎么，突然极想摸那张脸，指尖蕴灵力在半空，试探着画了个显形咒。

　　……显形咒是这么画的吧？

　　等他后知后觉察觉不对，指尖符咒已凝聚成形，犹如乳燕扑怀一般，冲着谢惊鸿的虚影冲去——
　　望舒：“……！”

　　虚影吞下了那道符咒，骤然闪烁一阵耀眼金光！
　　望舒皱眉退后，指尖捏诀——
　　他画错的那道符咒，正是他在凤轻侯记忆里，用于复生的咒法！
　　真是手贱！
　　若是符咒成功了，谢惊鸿死而复生……

　　望舒想了想，倏忽平静。
　　若是复生……
　　凭他的修为，谢惊鸿又能如何？
　　他虽不能自诩全胜当年的殷氏末帝，修炼百年，却已压在所有修者脑门上，不见得会差多少。

　　想通了这一点，望舒无声微笑。
　　就算谢惊鸿死而复生，他也能揍服对方，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惊鸿这等美人，若真能死而复生，服侍左右也不错。

　　望舒脑中闪过服侍画面，眼珠子开始乱动，任面前虚影光芒闪耀，将整个湖中岛映亮。

　　闪了半天，无事发生。
　　望舒：“……”
　　望舒把刀收了回去，神情复杂的伸出手，轻戳了一下虚影。
　　戳了个空。
　　他遗憾的叹了口气，将要转身走了，却见腰上插的玉箫，正一闪一闪涌着红光。
　　将通体雪白的玉箫抽出，见其上，无声浮现七个红点。

　　望舒用指尖擦了擦，红色却擦不下来，不像用颜料沁染，倒像是什么符印咒法，凭空印在上面了。
　　他皱眉握紧玉箫，总觉得是刚才复生法术的影响，仰头看了虚影一眼。
　　周遭一如往常，什么都没发生。

　　望舒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把玉箫别回腰间，召出自己的佩刀“无一”。
　　墨刀浮在半空，他抬脚正要踩的瞬间，眼前骤然一黑。
　　青年重重坠落在地，连哼都没多哼一声。
　　虚影散发的光芒渐渐散去，停在半空的刀失了灵力，当啷一声掉了下来。
　　与昏迷的主人一起，被如瀑的落花掩埋。

　　眼前从白到黑，又从黑到白，再度清晰。
　　望舒睁开眼的瞬间，只觉被人从头到脚打了一遍，一股尖锐的痛意，难以抑制的从他体内迸发，化成叫声从他的嘴里倾泻——
　　可他发不出声音。
　　他的嘴被人堵住了。
　　柔软的，冰凉的嘴唇。
　　望舒：“？！”
　　何方妖怪竟敢如此？
　　想好死成几块了吗！

　　望舒怒急攻心灵力沸滚，要强行唤起“无一”，给强吻的人一个透心凉，可刀只是嗡了一声，就再也没反应了。
　　他的灵力被完全封住，双手被按住，身体也被挤在角落。

　　无处可逃，无处能逃。
　　堂堂帝君，悲惨被亲。

　　望舒：“唔唔唔？！”
　　他本来紧咬牙关，只让对方贴着自己的唇，谁想到一发声，嘴闭不太严，下一刻只觉一条活物，迅速启开牙关探了进来——
　　对方的舌头，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和一点异样的香甜，彻底覆盖在他唇舌间。
　　放肆——
　　望舒双眼拼命瞪开，死死望向近在咫尺，紧紧压着自己的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那人却仿佛感觉不到他的抗拒，不顾他的挣扎，扣住他的手继续吻了下去。
　　望舒被他亲的全身发软，眼前发花，只觉得那人要变大嘴精怪，一口把自己吞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那人仿佛察觉到过火，缓缓直起身后退一步。

　　分开的时候，还不忘咬他一口。
　　咬在下唇，咬得很重。
　　咬得望舒满嘴都是血味。

　　他疼的泪腺一酸，眼泪不要钱一样，顺着眼角朝下流。
　　……
　　失忆近百年来，他第一次哭了。
　　……疼哭的。

　　见他眼泪流个不住，那人轻叹一声，冰冷指尖抹过眼角，擦去他涌出的泪。
　　语调带着气声，沙哑又勾人。
　　“疼？”

　　屁话！
　　有种你让我剁开试试！
　　望舒被他撩的腿发软，杀意更难掩饰，“无一”感应到主人情绪，即便被死死压住，仍努力震颤挣扎不止——
　　“你竟敢这样对待本君——”
　　他被咬伤了嘴，每吐一个字，都流下鲜血，撕扯一般的疼。
　　吐字模糊，难掩话语阴森。
　　“本君要让你五马分尸！到地狱悔过！”

　　那人却仿佛感受不到他的愤怒，抬手按住了他的刀，将震颤止于掌心，抽出腰间的玉箫，小心仔细的佩在他腰间。
　　“无妄我用不上了……与你玩罢。”
　　眼泪落下，视野复归清明。
　　立在他对面的人，着一身玄色衮服，乌发被一只赤晶冠高束，眉间烙暗红篆字“殷”，双目低垂不见瞳色，脸颊衬着烛火，白的几乎透明，唇色却被鲜血浸润——
　　红得仿佛要夺谁的性命。

　　是张他绝不会忘记的美人面。
　　谢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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