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楼工作室

　　女人爱美是天性。别看小姨嘴上说着在家用不上新衣服，吃完晚饭还是麻利的把新连衣裙换上了。
　　二柱子喊“：“妈，你的新衣裳真好看。”
　　“小孩子家家，你知道什么是好看？”
　　“真的好看，你不信问哥”
　　“妈，你穿是挺好看的”大柱子也符合。
　　姨夫抬眼看看也点点头说““挺好”。
　　到了场院，就更是不了得，全屯儿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恨不得凑到小姨身边，问问这新裙子在哪儿买的？
　　“买啥买我哪舍得花那钱，是我外甥女儿在上海看的样子，我自己做的。”小姨美滋滋的回答。
　　“柱子妈，有时间帮我也做一套呗，我姑娘过两天相亲”
　　“行呀，哪天你把布拿给我，半天功夫就能让你姑娘穿上”
　　一听这话有好几个凑过来要做的，又问需要多少料子
　　“七尺半，要是袖子是这样的，长点就得八尺。”
　　小姨刚刚可是注意了，这袖子好看。但是挺费料子的。
　　直到电影开演了，有人吹起了口哨，关于连衣裙的话题才停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果然才吃完早餐，小姨正在做乔杉的裙子，上身奶白小西服领，下身浅卡A型连衣裙，中规中矩的样子，只不过腰部多了几个褶，一条腰带。那个要给女儿相亲的妈妈就带着她的姑娘过来了，乔杉娘俩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把这娘俩让进来。
　　一块涤棉布，花色缤纷绚丽，年轻姑娘穿在身上倒也不错，特别是在这一片白蓝灰的世界里。
　　小姨决定让乔杉裁，她车。毕竟那个袖子她不太弄得明白。她手头乔杉的连衣裙也没完工。
　　这娘俩带来的布一共有十尺，乔杉本想把裙子一剪子裁下来，可人家硬是认准了接起来的那个两层效果，接起来是因为布头太小好不好，乔杉也真是呵呵了。
　　裁剪完，乔杉把剩下的差不多两尺布料交还那对母女，拿了针线帮着抽褶。小姨忙完了手里的乔杉的连衣裙儿开始缝合，一件连衣裙到时也没用多长时间，很快就做好了。乔杉看这个布料实在太花，就把自己打包用的丝带做小朵的玫瑰，只等小姨做好了，就选了几朵钉在领口，姑娘试穿了一下，果然好看。
　　姑娘还试了乔杉的连衣裙，素淡了点，但也很好看。
　　这功夫又进来几个人，都是要做裙子的。先前的大姐就掏了六毛钱递过来，原来屯子里有缝纫机的人家不多，小姨活好，屯子里边的人也爱找她做衣服。市里国营店裁衣服五毛，缝衣服一块，小姨一共就收五毛，像旧衣服改款这样的市里的服装店里不收的活小姨也做，所以屯里人一般就不多花钱去市里做，都来找小姨做衣服。
　　“这花是你们出的料子，还是那么矜贵的料子，怎么的也要多加一毛钱。”那个大姐诚心诚意的说，乔杉看小姨没有反对，就收过来装到了缝纫机的抽屉里。
　　一下子来了四五份活也，也不能立马做完，乔杉就给她们分别量了尺，记了名字。告诉他们，明后天再来取。很多人都相中了那玫瑰花，也要加一毛钱订上玫瑰。但是乔杉手里的丝带毕竟就那么一段儿。做出来的玫瑰也就那么几朵，好说歹说的答应给他们做几朵更漂亮的花。才把这些人送出了门。 有一个人拿来的是，的确良花布，才六尺。乔杉就建议做做自己裙子的那一款，当然也准备给她做上几朵花，谁让这些人都认准了花好看呢。还有一个人干脆就五尺布，实在没法做裙子，就让她做成了一个泡泡袖的，半截袖上衣。
　　客人终于送走了，小姨就去做晌午饭,乔杉则是铺开布料开始裁剪。
　　吃完午饭，娘俩接着做活。小姨车衣服，乔杉找了各种零零碎碎的布头，开始掐花。下午又来了两份做衣服的。这两份的布料都是上午现买的，涤棉布八尺，做起来容易好多。
　　这做衣服的活儿又陆陆续续持续了几天。除了本屯子的，居然还有一些在这个屯子有亲戚的外屯子人也拿了布料来做。那个相亲的姑娘相成了，她妈又买了一块布，要做乔杉那个式样的裙子。那个半截袖衬衫也有人相中了，陆陆续续也有人来做。
　　一转眼，差不多就过了十天多时间，小姨家园子里的瓜开园了，小姨就让乔杉给化工二厂里的崔大姐送去几个。早上起来趁着天不热。乔杉骑着小姨家的大二八自行车去工厂送瓜。
　　崔大姐再一次热情的接待了她，又问她：“听说你们屯儿有人会做漂亮的裙子？”
　　“是我姨，那天不是上百货大楼去了吗？买了块布料做了裙子，大家都说好看，都让她给做.”
　　“那能不能让你姨帮我们也做几件？”崔大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打听到了那个巧手裁缝，这几天工厂的姐们儿看到了有人穿着在信义村做的裙子，都惦记着呢。
　　“行啊，我替我姨答应了。”乔杉挺爽快的就同意了。“你们自己量一下尺码，要不回头我帮你们量也行，过两天我来取布料。”
　　“别过两天了，就明天吧。”崔大姐性子更急，直接拍板儿，然后就要去窜连她的同事。乔杉看看没啥事儿了，就跟崔大姐告辞。
　　离开了工厂，约好了明天下午再来。崔大姐给乔杉拿了一饭盒咸盐，又拿了一瓶子烧碱。咸盐是那种大粒盐，这个时候腌酸腌咸菜下酱都得用。工厂是靠电解的方法生产烧碱。这大粒盐是原料，烧碱是产品。别说这烧碱，刷个锅洗洗东西倒是挺好，如果有猪胰子，还能做出肥皂，在这个时候算是好东西。工厂里也不是人人都能弄到，乔杉赶紧谢过崔大姐。
　　回到家里，乔杉跟姨妈说了一声化工厂的崔大姐要做衣裳，倒是真没想着挣钱。就是寻思着工厂的关系处好了，将来有用不是？
　　小姨也没有意见。就冲着那一盒咸盐和那一瓶子烧碱做件衣裳也是应该的，这年头什么东西都凭票，咸盐什么的也不好买。
　　第二天下午乔杉特意穿上了她小姨的连衣裙儿去工厂，一到崔大姐的办公室，乔衫就觉得情况有点失控。发现崔大姐那里堆了厚厚的一叠布料，差不多二十几块，崔大姐就一个个细细的跟她说了，这个是谁谁的，这个是谁谁姑娘的，这个是谁谁儿媳妇的，这个是谁谁大姑姐的，这个是谁谁老婆婆的……尺寸倒是都量好了。当然里边也有崔大姐自己一件儿，还有给她儿子对象做的一件。末了，崔大姐掏出三十多块钱。当然是按着裁缝铺里的价钱，一块五一件,乔杉想了想，小姨那里又不是铺子，而且还不能码边儿,决定一件儿收了一块钱。
　　“我们就收一个缝纫钱，裁剪钱就不要了，麻烦崔大姐给大家退回去。”约好了下星期一乔杉再把做好的衣服送回来。
　　崔大姐帮着把把那一大堆布料抬出来，捆到自行车的后座上。乔杉看看周围没人把崔大姐的那两块钱偷又塞给了崔大姐。“给姐你做一下衣裳哪能还要钱”那崔大姐和乔杉撕吧一会儿也就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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