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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昭成九年，夏。
九儿小皇子的身世摆开，这自然是由得周太后养于寿康宫。昭成帝更是给这个儿子赐名为弘柽。
元弘柽排序为长，于是，宫里又称为大皇子。
至于元弘樘的二皇子排序，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唯万贵妃在这一起事情里，恨毒了周太后和纪氏，以及占了她儿子排序的元弘柽。
以周太后的话讲，幼子未满三周岁便是早夭，在皇家玉碟上故不能正式排序。
秋，九月初五日，元弘柽这一位大皇子记名于皇家玉碟后，第一回的生辰宴自然是热闹的大办了一回。
周太后亲自吩咐了下去，肯定没人敢有半点的疏乎。
景福宫内，蒋清也是知晓了这天的热闹。
蒋清不爱凑了热闹，特别是纪姑姑一直待了景福宫后，蒋清的心悬而不宁。万贵妃这些日子吃的亏，在蒋清看亏大发了。
这中间的明争暗斗，哪怕周太后一时占据了上风。只要昭成帝还偏坦了心上人，这些后宫的纷争哪会有停歇的时候。
做为小宫女的蒋清，已经查觉到了身边的危险信号。
在这一天忙碌之时。桔子帮蒋清替了差事。蒋清躲开了别人的视线，专门的去了一趟景阳宫。
昭成帝的元后吴氏，打废了以后，这便是从坤宁宫里搬了出来。吴废后居于景阳宫，景阳宫自然就是冷宫。
冷宫这地方，没了帝王的垂青，自然是跟比冰窖里的日子一样，冷嗖嗖的寂寥。
“梦里难圆，月弯浅浅……”
宫廷内的吴废后似乎有些疯巅了，她嘴里唱来唱去的曲儿，也便是那么几句。
蒋清没托人，而是避开了人，用早前配好的钥匙，打开了景阳宫被锁上的大门。她心头清楚，她在这里待的时间有限。
若是超了时间，按着宫中的规距，就容易被巡视的发现。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吉祥如意。”
蒋清福了一礼，然后，不管了吴废继续的装疯卖傻。蒋清说道：“奴婢带来了上头贵人的话，娘娘可想报仇雪恨？”
“昨儿良辰美景，今朝金瓯有缺，注定好个缘浅情绝……”
吴废后还在唱了小曲儿，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了蒋清的模样，注定将蒋清当成了空气。
“娘娘，奴婢就是带了话来。若娘娘不乐意听，那奴婢告退。”
蒋清来，不过是试探一下吴废后是否有心。当然，若对方当真疯了，只能说，承乾宫气动不绝。
当然，蒋清离开时，还是轻轻的叹息一声。
只不过，就蒋清在准备离去时，吴废后的目光盯注了蒋清的腰间，那儿佩带了一个香囊。那个香囊，显然是吴废在意的东西。
“你背后的贵人是谁？”
吴废后开口问话了。
蒋清面上神色平静，实则心头一喜。
那个香囊自然是义父蒋公公给予的，蒋清来景阳宫，这背后的人便是蒋公公。
“寿康宫。”
蒋清宫轻轻的吐了三个字。
这些年了，蒋清自然清楚蒋公公背后的主人是谁？
周太后这等大金腿，蒋清抱不上。可借势用一用，又有何不可。蒋清的胆儿不是特别小，应该出击时，她并不会胆怯。再则，蒋清不觉得她说了假话。她上司的上司，可不就最终的BOSS周太后嘛。
当然，有一点小误会的，就是蒋清知道周太后的存在。而周太后的目光里，未必注意到了蒋清这么一个寿康宫的外围线人。
“哦。”
吴废后似乎想装了平静，可她的瞳孔还是不自觉的缩紧了一下。
“太后娘娘何等尊贵，岂需要了我这等废物？”吴废后在自嘲。
蒋清福一礼，尔后，蒋清解下了腰间的香囊，她递给了吴废后。蒋清说道：“太后娘娘的意思，奴婢是不知道的。不过，奴婢来时，嬷嬷有交待过，说是痛打落水狗这等事情，娘娘肯定会乐意。”
吴废后接过了那个香囊。
“娘娘可有什么吩咐？若没有的话奴婢得先告退了。嬷嬷那儿，还等了奴婢的回话。”蒋清扯虎皮的时候，那是一点也不介意。
吴废后装作没听到蒋清的话，她只是打开了那个香囊。在瞧了一眼后，吴废后是呼吸一紧。
尔后，吴废后说道：“姑娘不妨带消息回去。且让太后娘娘瞧了，我这等废物，还是有些用处的。痛打落水狗，我不介意当一回打狗棒。”
吴废后的眼中，是浓浓的自嘲。同时，又是有一丝的怨毒闪过。
在冷宫里的日子，可不会好过的。特别是身为废后，跟万贵妃有旧隙，吴废后从锦衣玉食，一下子沦落到了，饥一顿饱一顿的生活。
别说吃不饱，穿不暖，更甚者那些送给吴废后的吃食，也是不忍直视。发馊的菜，发霉的馒头，在冷宫里吴废后已经吃够了。
越是这等被人磋磨着，吴废后越是不达成了仇人的愿望着。好死当然不如赖活着，吴废后表示，万贵妃这个贱人都没死，她岂会去死？
“诺。”
蒋清福了一礼后，是真的离开了。
在离开时，蒋清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吴废后低低的笑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些扭曲与泄愤的意愿。
蒋清的心中明白，这宫里就是如此，掉了泥潭里的日子，总会把好人也逼疯的。
出了景福宫，蒋清是低调的返回了景福宫。
桔子见着蒋清时，她是松了一口气。
“你总算回来了。”桔子指了偏殿，小声的说道：“姑姑今个儿还没用夕食，瞧着，姑姑心事没平。”
蒋清听着似有若无的木鱼声。
蒋清摇摇头，说道：“许是姑姑一时忘记了。今天是大皇子的生辰，姑姑有些异常的表现，全是人之常情。”
“寿康宫的嬷嬷亲自来请了姑姑，姑姑不愿意去。这……”桔子跟蒋清咬耳朵，小声嘀咕道：“这不是下了寿康宫的面子吗？”
蒋清垂低了视线，她回道：“许是姑姑这般做，太后娘娘会更满意吧。好了，咱们不要瞎给姑姑出主意，姑姑是一个有主见的。”
蒋清这话一讲了，桔子果然不语什么了。
次日。
蒋清重复了每天的活计，日子似乎会依然平静下去。
晌后，桔子急匆匆来寻了蒋清。
“清婉，进宝被抓了。”桔子神色不安，跟蒋清说话时，语气还有些结巴的样子。
蒋清握住了桔子的手，蒋清说道：“进宝是谨慎的性子，桔子姐姐，事情没水落石出前，咱们可不能乱了心神。”
“对，进宝是谨慎的，他肯定没犯事儿，他一定是冤枉的。”
桔子明显在自我安慰。
蒋清没说破，她觉得桔子需要这些自我安慰。蒋清说道：“桔子姐姐，你守了景福宫里。我去想法子托人打探一下，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弄清楚，咱们也不敢贸然行动。这托人求人，也怕寻错了真佛，拜错了庙宇。”
“不是怕人情债和白花了银钱，而是怕误了时间，误了救人的机会。”蒋清这般一讲明白，桔子哪还有什么好讲的，连连点头赞同。
蒋清在宫里自然有相熟的，有她自己攒的人脉。更有托了蒋公公和纪女史这二人，那是拉上的关系。
蒋公公背后是周太后，纪女史有一个儿子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最年长的皇子，又有周太后的扶持，这前程颇是被人看好的。也因为如此，蒋清真托人去打探，还是打探明白了究竟怎么回事？
蒋清在弄清楚事情后，她不敢胡乱的去掺合了。
蒋清直接和桔子一起去求了纪姑姑，蒋清把事情仔细的说了一遍。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说了，李进宝是冤枉的。
二皇子元弘樘吃了御膳房的一碗羹汤，这便是食物中毒。这绝对是有人把锅推卸给了李进宝。蒋清神色非常的凝重，她说道：“姑姑，最怕承乾宫借问题发挥了。”
“若是李进宝被人屈打成招，供出了奴婢和桔子姐姐的话……”蒋清相信，她的话到这儿，纪姑姑会完全明白其中的涵意。
宫里的明白人，谁都知道蒋清和桔子是景福宫的宫女。
景福宫如今当家做主的，那是大皇子的生母纪如烟。这拔萝卜带出了泥来，肯定就是一桩麻烦起来。
“你二人随我去寿康宫，我得求见太后娘娘。”
纪如烟当机立断，她哪怕为了儿子元弘柽的未来，也不会做以待毙。
“诺。”
蒋清、桔子二人自然应诺。
桔子的神情似乎好受些的模样。蒋清能理解，她觉得桔子这会儿肯定想着，寿康宫出面了李进宝一定能得救。
可蒋清有一种感觉，这事情不简单。
特别是昨天蒋公公才差遣了蒋清去跟景阳宫办事。吴废后那边有些行动，肯定还没动起来吧。这承乾宫就是出事了，太巧合了。
不过，不管心中如何想？
蒋清决定了，这一回，她要当了木头桩子。她一定要看清楚了，这一些事情最后的得利者。
在皇宫里的生活，光是织网还不够。
敌人啊，总得分清楚。
蒋清觉得，她没能力时，就等待了。等有能力时，一定要一击毙命，让敌人完全没翻盘的机会。
打蛇不死，必受其乱。
蒋清对将来的打算，可是好好的，活着出了皇宫。这等念头，一直支持着蒋清在宫里谨慎行事，同时，亦是大胆出击。
不管是进攻，还是守拙，又或是为奴为婢，全是为了好好的活着。
蒋清估摸着，她再练些年，肯定能历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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