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罪案文]

　　会客室宽敞明亮，于初跟个大爷似的靠在沙发上，质问秘书道:“陈董什么时候到？”
　　秘书抱歉地笑道:“马上，马上。”

　　秘书掩上门，出去了。

　　于初:“沈霖，你比我懂怎么看人，我这次来的名头是跟陈政清谈一笔合作，你注意下。”
　　沈霖点头。

　　跟档案上不同的是，陈政清看起来并不内向亦或者是沉默寡言。
　　他看起来是个十分精致的人，从头发尖儿到袖口都一丝不苟，人也长得一表人才，看人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笑的。

　　“Adrian，久仰。”陈政清推门进来，跟于初握了握手。
　　“久仰。”

　　沈霖用眼神询问于初:“你叫Adrian？”
　　于初给了他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谈氏一直跟贵公司有合作，刚好鄙人最近秘密回国散心，一直对陈总十分有兴趣，特来拜访。”于初文绉绉地，举手投足间都是贵族的矜持。

　　陈政清客气地打官腔:“贵公司总部设在柏林，您又常年隐居，您能来拜访，是鄙人的荣幸。”

　　沈霖沉默地站在于初身旁，脑子里搜索了一遍谈氏。
　　然而屁都没搜出来。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腰突然就被人揽了过去，沈霖一惊，遍听见腰上那只咸猪手的主人于初道:“主要是我爱人想回国看看，我特意陪他来的。”

　　沈霖:“……”
　　这锅咱不背，不背。

　　沈霖听着于初欠揍的语调，左手在于初侧腰上使暗劲，悄悄掐了一把。
　　于初夸张地“哎呦”一声，把沈霖的手给抓到跟前，满脸不好意思地对陈政清道:“害羞呢。”

　　沈霖:“……”他保证现在自己的表情一定能准确地表达出“我想揍死你”这个想法。
　　害你妈个羞！

　　陈政清一脸“十分理解”的表情，恰到好处地表达了下自己的羡慕:“您和您爱人感情真好。”

　　沈霖放弃挣扎，面无表情。
　　他就不该跟于初上来的！

　　三人在沙发上坐下，于初和沈霖坐在长沙发上，陈政清单独坐在对面。

　　于初开始跟陈政清谈一些生意上面的事，沈霖无心打听，眼睛把整个会客室给扫了一遍。

　　很正常，跟一般的会客室没什么区别。
　　沈霖暗暗地摇了摇头，会客室体现不出陈政清的个人色彩，对他窥探陈政清的内心没什么用。
　　但是，陈政清有一个爱好——油画。

　　陈政清从外表和气质上来看，很明显就是一个事业型人物，这样的人会把自己的事业成就看的很重，尤其是成功人士，在事业上会极为理性。
　　从陈政清的高中时代来看，陈政清本身就较为敏感。而敏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代表着感性。从沈霖进入朝清大厦开始，他所唯一见到富有陈政清个人色彩的、感性的东西，就是大厅里挂着的那幅名为《朝》的油画。

　　对于陈政清及所有企业家来说，这都是非常不理智的。
　　毕竟画可以挂，但是不要是自己画的，那等同于隐晦地将自己的内心暴露出去。

　　陈政清在某个方面，一定是较为冲动的。而这幅画背后所隐藏的东西，就应该是他的冲动点。像铁钉入脑这样的杀人方式，不仅仅需要冷静，更需要冲动。
　　陈政清具备这种冷静，但是他是否具备“将死亡变成艺术品”的冲动，犹未可知。

　　那幅画色彩偏暖色调，有点儿梵高的韵味，线条流畅，没什么大问题。
　　那问题只能是……那个画上的男孩。

　　沈霖轻轻捏了捏于初的手，在他手心里写了个“画”字。

　　于初会意，话锋一转，问道:“听说陈董还精通艺术，喜爱油画？”
　　陈政清笑道:“业余爱好罢了。”
　　沈霖装作很好奇的样子:“我觉得大厅里那幅画好好看，那个男孩子是您的什么人吗？”
　　陈政清怔了一下，答:“画的是小时候的自己而已。”

　　沈霖点点头，不再多言。

　　二人出会客室的时候，已经快天黑了。
　　“你怎么看？”于初问。
　　沈霖皱皱眉，道:“我看不出他心理上有什么问题……但是那个男孩肯定不是幼时的陈政清，气质完全不对。但是陈政清在回答是他自己的时候，从微表情上来看他并没有说谎，但是同时他愣怔了一下，证明那个男孩让他回忆起了某些东西。”
　　于初点点头，一把揽过沈霖的肩膀，问:“晚上吃什么？”
　　“随便吧。”沈霖答。

　　“面条？”
　　“不。”
　　“粉？”
　　“不。”
　　“盖码饭？”
　　“不。”
　　“馄饨？饺子？”
　　“不。”
　　“那你吃什么？”
　　“……随便。”

　　于初:“……”
　　沈霖满脸冷淡:“我不想吃任何带面粉的食物。”

　　两个人最后一合计，干脆去吃火锅。叫上蒋晏和江野。
　　市局旁边就有一家许府牛火锅店，价格实惠，味道也很不错。四个人一致同意宰于初一顿——于初今天打击了江野和蒋晏，还乱给沈霖安排身份。

　　“所以啊于队，”江野沉默地看着正在慢条斯理吃牛肉的沈霖，满脸疑惑，“你当年跟沈教授在一起的时候，养得活他吗？”
　　除了沈霖，其他三个人二十分钟前便已经吃撑了。于是，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沈霖面无表地拉长战线，吃东西连个停顿都没有，一大桌子的菜，几乎二分之一都是沈霖吃的。
　　蒋晏对偶像的憧憬又一次被打击得粉碎——太能吃了，简直了。

　　沈教授看起来那么斯文一个人，敢情是大胃王？
　　骚不过骚不过骚不过。

　　于初一边帮沈霖将食物扔到火锅里去滚一滚，一边道:“怎么着，他要是想吃，我砸锅卖铁都得养。”
　　江野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蒋晏在旁边看着，心中悲伤逆流成河:“沈教授，为什么你吃不胖！”
　　于初毫不留情地打击他:“这就是命啊小可爱。”
　　蒋晏:“……嘤嘤嘤！”

　　好想辞职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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