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兰

　　等到此间事了，太子专门举办了一场宴会，宴请文武百官，其实就是个鸿门宴。进来的每一个官爵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生怕一个不慎就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太子带着淡如兰去了宴会并把他的位子放在了自己的下首，那是多么高的荣誉。可是淡如兰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在想什么呢？”太子趁皇上讲话赶紧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
　　“呃，其实，我想说我好困。”淡如兰很老实的说了一句。
　　“这个嘛，忍住。忍住。”太子也没办法，谁让淡如兰紧张了一晚上没休息好，今早还要试礼服。
　　淡如兰低着头悄悄打盹，突然听到有谁叫他，猛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身边的太子。
　　“父皇叫你呢，快站起来。”
　　淡如兰立马就站起来，对着皇上深揖一礼。
　　“淡如兰，你被绑架时无意中听到的话便救了朕一命，朕问你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金银珠宝，良田帛锦，还是房屋美人？”
　　一朝天子白马傲威严又不失和蔼的声音响起，四下一片宁静。
　　“回陛下，草民想有自己的家。”
　　淡如兰的想法就是这么直接，脱离淡府，自给自足，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的话却引来了一片哗然。皇上清咳两声，开口问道:“难道你没有地方住么？”
　　“回皇上，草民现居展王爷府中的通明轩。可是那里只是任职宿舍，并非草民的家。”淡如兰说完之后，淡天高就不淡定了。
　　“逆子！淡府不是你家么？难不成你要自立门户！”
　　元宵公公上前一步呵斥道:“放肆！”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元宵退下，饶有兴味的看着堂下对峙的父子俩:“是啊。淡如兰淡府不是你家么？”
　　“回皇上，淡大人对草民有生身之恩，却无养育之恩。草民住在淡府，犹如草芥一般。若非好心的婢女和草民捡来的小厮，可能早就化作一抷黄土烟消云散。那么这样的家对于草民来说，不过是一间房子，草民依旧是寄人篱下罢了。”
　　“我淡天高带你不薄！我对你和你的兄弟一视同仁！他们有的你也有。”
　　“是啊，他们有了，穿旧了，用烂了，玩坏了接下来才是我的，我才有。父亲到底做了什么，那些庶出兄弟又做了什么，你们应该心中有数。”淡如兰的声音很冷，殿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白霓王的笑声打破这片宁静：“好了，你们的家事朕也不多问。既然淡如兰说了，那便把太子府旁边的那个三进的院子给他吧。元宵你派人去整理一下。”
　　经过这次的行宫事件太子觉得淡如兰是个人才，便向皇上求了他想要他给自己做谋士。皇上放心太子的行事，更是宠爱他的性子，便由着他去。今天这些事出乎皇上意料，但是也就此翻篇了。
　　“草民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赏赐结束，宴会一如既往的顺利进行下去了。
　　宴会结束后元宵便准备带着淡如兰去他的府邸。刚准备上马车就被淡天高拦住了。
　　“公公。本官想和吾儿说两句话。”
　　元宵公公挥了挥拂尘说：“烦劳大人快点，咱家还有事要忙呢。”
　　“好，麻烦公公了。”淡天高拿了一包份量不轻的银子放在元宵公公手里就越过他去找淡如兰。
　　“回去受虐待么？”淡如兰折了一朵花拿在手里把玩。
　　淡天高对他的态度极其不满：“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孩子！”
　　“是与不是，如兰还是如兰，变不得旁人。”淡如兰冷冷的勾了勾嘴角，慢慢将花朵从花瓣上剥离。
　　“你信不信！我将你从家谱上除名！”淡天高火冒三丈，这还是他那个乖顺的儿子么！
　　“父亲不必麻烦。我的名字根本就没出现在家谱上，何必父亲写一遍再擦掉呢？”淡如兰笑着撕掉了最后一片花瓣。
　　淡天高脸色一白，颤声问他：“你怎么……不！不！你没进过祠堂才对！”
　　“回去问如竹吧。孩儿告退。”淡如兰丢掉残花转过身走向元宵公公身边。
　　“有劳公公久候了，公公请。”
　　“淡公子这边。”元宵公公对这个有礼貌又聪明又俊俏的孩子充满了好感，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太子认为他有用。
　　淡如兰和公公就这么走了，淡天高看着一地落红心痛到了极致。这是他的儿子么？不，不是。曾经那个乖巧温驯的儿子再也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他现在才知道他的儿子如此有才！
　　淡天高回府发了好一通脾气，淡如竹知道了这件事更是火冒三丈，无可奈何。
　　淡如兰跟着元宵公公去了新居，看着空空的牌匾架，挥毫沾墨，写下三个大字，如兰府。
　　府里的一切都被打扫得崭新，春草和夏安也被一并从展王府接了过来。不仅如此，太子特别选了五个一等丫鬟，五个二等丫鬟和二十多个奴才小厮让他用。
　　“这么多人，春草你去选吧。”淡如兰看着这些人就头大，吩咐完就回房休息了。参加皇家宴会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是。”
　　春草选了一个手脚麻利会做饭的，一个会缝补的，其他的就随便选了一两个看起来顺眼老实的扫洒婆子。
　　淡如兰刚躺下还没睡着就被夏安吵醒了。
　　“公子，公公让我把房契地契给你，这里还有那些奴才的死契。”
　　“收进盒子里，天不亮别叫我。”淡如兰已经累的心力交瘁眼里的红血丝都爬满了。
　　“是。”
　　淡如兰再次躺下，不一会就睡着了。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快去看看你家公子醒了没！我还有事要做呢！”
　　“这位大人，莫急莫急，奴婢这就去看看。”
　　这是新来的丫鬟并不敢高声喊叫淡如兰，只是敲了敲门发现没人应就又折回来了。
　　“大人，我家公子还没醒，还请大人……”那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耳畔刮过。然后面前的那个大人就不见了。
　　“淡如兰！你给包爷爷起来！都中午了！”暴脾气一脚踢开淡如兰的房门，大咧咧的就进去了。
　　接下来的一幕惊的暴脾气下巴都掉下来了。
　　他看见淡如兰背对着他坐在床上，他看见那满背的鞭痕犹如武功漫步了全身。淡如兰虽有墨发如瀑，肤白如玉，但是都掩盖不了那可怖的疤痕极其强大震撼的存在感。
　　“怎么了？”淡如兰缓缓回过头，瞥了一眼暴脾气。那模样让暴脾气想到慵懒的猫，就像太子妃养的那只血统高贵，优雅又雍容的白猫。可是一想到那满背疤痕，暴脾气所有的幻想都瞬间化为泡影。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起床！有事找你！”暴脾气支吾几句就出去了。
　　“唔！！睡得好香。”淡如兰伸伸懒腰迅速穿戴洗漱起来，然后出门去接待暴脾气。
　　“你终于舍得出来了。”暴脾气的茶桌上瓜子壳都堆成小山了。
　　“我听夏安说太子殿下来了？”淡如兰坐下接过春草泡的八宝茶喝了一口。
　　“啧啧。大男人喝女人茶，真娘气。”暴脾气瞥了一眼淡如兰毫不客气的鄙视，“嗯，太子殿下来过了，给你送东西过来的。对了，太子殿下希望你能做他的谋士。”
　　淡如兰想了想，刚要拒绝的时候暴脾气又开口了。
　　“我知道你现在想说不愿意。可是如兰你慢慢想，别着急。殿下说了，如果你不愿意也不勉强你。殿下只是求贤若渴，如果你不愿做他的谋士，做谋士也可以。只需要出谋划策，不需要抛头露面。”暴脾气很想让淡如兰入太子府，太子继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跟着太子才是最正确的事情。
　　“好，容我想想。”淡如兰又喝了一口茶，默默在心里盘算这件事。
　　“行！我带你去看看殿下送你的东西。都很实用啊！”暴脾气说着就把淡如兰扯了出去。因为起的太急，淡如兰眼前一黑腿一软差点摔地上去。
　　“唉！慢点！”春草赶紧扶着淡如兰。
　　“如兰你怎么了？”暴脾气扶着淡如兰坐好。
　　“没事，老毛病了。”淡如兰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
　　“公子，喝口热汤吧。”春草端上来一盅今早刚煲好的鸽子汤。
　　淡如兰接过汤盅一口喝完擦了擦嘴，不好意思的对暴脾气说：“让你见笑了。”
　　“你啊！吓死我了！我老了，可禁不起你这么吓唬。”暴脾气拍着胸口安慰自己的小心脏。
　　“比我大两岁就土埋脖子了？”淡如兰站起身笑着回敬。
　　“你！你还是晕着吧你！”暴脾气一巴掌拍淡如兰肩上，又一次去拉淡如兰出去。
　　“你看，这是殿下送来的金银珠宝，这边是闲杂古籍，还有一些失传的孤本。我跟你说啊，殿下为了笼络你可是下了血本啊。”
　　淡如兰拿了一本小心的翻了几页：“如兰惭愧。”
　　“这有什么的。你去看看那些谋士，哪个没收过殿下的礼物。”暴脾气随意的看了看拿着金银珠宝。“你看，这个。南海东珠，这么大这么圆润的我还没见过呢。殿下居然送你两盒！”
　　“那你拿去吧。我对这些珠宝不感兴趣。”淡如兰说着把其中一盒体型绝大的东珠送给暴脾气。
　　“啧啧啧，如兰，我怎么这么喜欢你！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说！愚兄一定尽力而为！”暴脾气不知道为什么很喜欢收集珠子宝石这类精巧细致的东西。
　　“嗯，搬家是要办酒席的吧？暴脾气，你帮帮我。”淡如兰对暴脾气提要求从来不客气。
　　“那简单啊，定一家酒馆看你在家里办还是再酒馆办。然后写下请帖就好了。”暴脾气抱着那盒东珠爱不释手
　　“哦。那不办了。”淡如兰让把另一盒小东珠抓了一把塞进暴脾气的盒子里，给下人一人赏了两粒，让他们把东西放进库房。而自己则亲自把那箱书和那套文房四宝整理进书房。
　　“诶？诶？为什么啊！为什么不办了呀！”暴脾气表示不能理解。
　　“我没朋友。要请的话，包兄你一个，岳老先生一个，没了。”淡如兰平淡的说道。
　　“你就不能请下轩世子？”
　　“那也只有三个。”
　　“三个就三个！三个也得办！你把这事儿交给为兄！为兄绝对帮你办的妥妥当当！”暴脾气信誓旦旦的保证。
　　淡如兰没做过这些事情，连参加都没有过，此时有人愿意帮他一手包办，那是最好不过了。
　　“那好，就算是庆祝一下。去哪家酒楼你定吧，钱我给你就是了。”
　　“啧啧，好兄弟不提钱，这盒东珠我拿走了！”暴脾气笑眯眯的伸腿往出走。
　　“包大人，不吃了饭再走么？”春草刚做完中饭来叫二人用餐。
　　“不用了，不用了。把你家公子伺候好点，养肥点。”暴脾气说完离开了。
　　“真是个奇怪的大人呢。公子快去用饭吧。”春草喃喃道。
　　吃过中午饭，淡如兰就去书房看书了，与其说是看还不如说是抄。因为都是孤本，所以淡如兰不想让它们失传了。
　　“公子又在抄书啊，喝杯茶歇歇吧。”夏安放下茶杯，接过淡如兰的笔放在笔架上，然后站在一边帮他磨墨。
　　“夏安，你说现在好么？”淡如兰端着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问道。
　　夏安磨墨的手一顿笑了笑说：“当然好了！比之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夏安愚钝，帮不上公子许多，但是公子走到哪里，夏安就跟到哪里。夏安不嫌家贫嘛！”
　　淡如兰笑着敲了敲夏安的脑袋，夏安也傻傻的笑了起来。
　　淡如兰放下茶杯叹口气道：“夏安，太子想让我去做他的谋士谋事，你说我应呢还是不应呢？”
　　“啊？这个嘛……夏安不懂诶……不过有人请公子，就说明公子很厉害了！所以公子自己选啊！公子喜欢画画，但是如果公子想成为一代大师就要努力去画画；公子想出人头地就跟紧太子日后必有从龙之功；如果公子什么都不想干，只想闲云野鹤，那公子继续抄书养家也并无不可。要不夏安带你去夏安的老家，你再那里做个教书先生定然也会活的很自在！”
　　淡如兰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坐在椅子上良久没说话。
　　“公子，其实公子没必要为难，公子想做什么，还有夏安和春草支持你！”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淡如兰想到自己要做什么了，便安下心继续抄书，等没有了墨，就放下笔看了看院里的花草，其实这样生活下去也并无不可。太子送来的银钱，按他的生活方式花三辈子都绰绰有余。可是他无心走这条路。
　　他的人生道路终于从遍地荆棘变成一片坦途，可是却又分了三个路口，他该怎么选？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一个突兀的男声从耳边传来，吓了淡如兰一跳。
　　“楚岚山！”淡如兰猛地站起来差点和楚岚山撞在一块。
　　“呵呵，你在想什么？江南好玩么？”楚岚山笑了笑坐在一边看着淡如兰。
　　淡如兰看着楚岚山就像不认识他一样： “你怎么会知道我去江南了？你怎么白天出来了？”
　　楚岚山一听这话就乐了：“我又不是鬼，我怎么就不能白天出来了？”
　　淡如兰一想也是，感叹了一句：“谣传误人，谣传误认。”
　　“跟我喝一杯去。”楚岚山这句话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拉着淡如兰就走了。淡如兰没办法，也就只能这么跟着楚岚山去了阑珊楼喝酒。
　　“我听说太子在招你做谋士。帮他出谋划策，看来你已经答应了？”
　　淡如兰点了点头，夹了一筷子青瓜送进口中。
　　“诶诶诶！别光吃，给我说说啊。”楚岚山把淡如兰夹菜的手按住，一张俊脸写满了八卦这两个字。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还问我？”淡如兰放下筷子端起茶喝了一口。
　　“这……我想听你说嘛。”
　　“无可奉告。”淡如兰不理他，继续自顾自吃菜。
　　“行行行，好心奉劝你一句，人心隔肚皮，处处小心。”楚岚山说完就拿着酒杯满饮杯中酒。
　　淡如兰没有说话，他知道一旦卷入皇家，就必须学会圆滑，有时候必须明哲保身为上。但是这个他的想法完全是背道而驰。
　　“我知道，你想做个君子。坦荡为人，光明磊落。可是你知不知道君子是做给别人看的。人无完人，人外有人。
　　真正是个君子的，那是用金银从小养出来的，他们都活的跟神仙一样无欲无求了。可是你不一样，如兰有的时候刻意去迎合并不代表讨好，刻意去改变或许只是需要。
　　就像人需要吃饭必须要去种地，人需要喝水必须去挖井。
　　你需要生存就需要跟紧太子，你需要扬名立万，就必须要学会勾心斗角！你想想，你在淡家，不是做的很好么？不然你是怎么抱住展王爷大腿的？”
　　淡如兰愣住了，他从没想过自己是这样的人，他从没刻意这么做过。
　　“没有！我没有！我并不是刻意的！”
　　“是，你有才。所以，你才会觉得自己不是有意的，可是在有心人眼里你就是有意的！比如淡如竹，比如淡天高。所有人，只要不了解你，不熟悉你，不喜欢你，听到你的所作所为，他们都会认为你是故意而为之！因为他们不信任你，不相信你！你也没有办法让他们心服口服，所以你才跟着王爷去了王府，跟着太子去了江南，然后又跟皇上要了独立的宅子。
　　你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逃避现实，逃避自己，你还算是个男人么？”
　　楚岚山说完拿着酒杯重新倒满喝干，继续说：“你可能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可是你不能到现在都不去直视你的内心。”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你也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淡如兰暴起冲楚岚山大吼： “我只是不愿意！我只是不愿意去想！我只想活我自己！”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淡如兰脸上。
　　“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人能做自己，从来没有人能真正顺自己的心意。如果你淡如兰还算是个男人，你站起来，你去加官进爵，你去求一切你想要的！没有能力就别弄的自己伤春悲秋，把自己弄得娘们兮兮！”
　　淡如兰被一巴掌打的摔在地上，嘴角被打破流出丝丝殷红，眼神呆愣的看着楚岚山问：“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么多？”
　　“不为什么，爷乐意，爷高兴！”楚岚山把酒递给淡如兰，“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淡如兰接过酒壶仰头就灌。
　　两个人就这么喝了个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睡到第二天，淡如兰醒来时自己早就身处家中。不用想就知道是楚岚山的手下把他送回来的。他没急着醒来，又在脑海中回忆了一边楚岚山对他说的话。
　　“好。”淡如兰闭着眼说。似乎是在回答楚岚山，但是更像在回答自己。
　　接着淡如兰面见太子答应做他的谋士，但是要求是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太子答应了，并送给他了一张请柬，那是江南诗会的邀请函。
　　到时候会有各种文人墨客在一起吟诗，并不为比谁有文采，只是在一起互相学习，小孩子拜师，成年人寻友。
　　淡如兰从太子府出来时看到了淡天高带着淡如竹不知道在干什么，但是似乎很着急的样子。淡如兰并不想去接触他们，他们却上赶着过来了。
　　淡天高一来就抓着淡如兰的手要求道：“如兰，快，快去跟太子殿下求一张请柬，如竹要去江南诗会。”
　　“和我有什么关系么？”淡如兰把自己手从淡天高手里收回来。
　　“你是他哥哥。”淡天高很不要脸的又把这件事提了出来。
　　“他不是我弟弟，我没这样的弟弟。”面无表情的说，然后又指了指太子府的朱红大门，“如果想要，喏，太子府就在那里。迈开腿自己去，父亲如果站在太子那边一张请柬对太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淡天高爱子心切丢下淡如兰就往太子府走去。却又听到淡如兰转身离开时的一句低语。
　　“父亲对太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淡天高这下真的进退两难了。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淡如兰没有理会他们，上了自己的马车就吩咐夏安回府。诗会么？呵。
　　淡天高没敢进太子府，毕竟他还不够资格。于是他拉住一个经常在太子身边做事的面熟小厮，问太子有没有请柬。小厮回答被刚才那个人拿走了。
　　这话落在淡天高耳朵里到没什么，可是淡如竹听了就不高兴了。从明日出发去江南怎么也要有十几天，这路上出点什么事，谁也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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