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七五之续缘

　　白玉堂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意识有些模糊，再怎么咬牙也不能让自己清醒，渐渐的再也看不清猫儿的脸，幸好都记在心里了。朦胧中有温热的液体滴落脸上，凭感觉伸出手抹去展昭眼里流出的眼泪，“猫儿....莫....哭，爷要....要笑话你了。”
　　“只要你没事，怎么笑话都可以，泽琰，你不能再丢下我。”展昭拼命用手捂住白玉堂不断淌血的伤口，抱起白玉堂向外走去，却被缓过来的天兵挡了去路。
　　白玉堂意识渐渐流失中听见展昭的话，嘴角仍是牵动笑了，“猫儿，无论爷去哪都会等着你，你答应过爷的话也不要忘记，爷在奈何桥等你，你晚些来可好，反正爷向来是习惯了等你的。”
　　“好。”展昭答应，他心里苦笑，这些所谓的神仙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既如此这次就不让泽琰再等他太久好了，即使白玉堂生气也无所谓，因为他心里知道，白玉堂一定不会真正的生他的气。
　　一通话下来异常的顺快，没有因为身上的痛而停顿，那个眉目飞扬的白衣少年笑着说完，然后直直盯着上方自家的猫儿，尽管他已经看不清但还是在心里刻画着，然后再没了气息。
　　展昭看着挡住自己的兵将，安静的听着白玉堂的话，然后那个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的人贴着自己的心不再跳动，双眼紧闭。展昭低下头轻轻亲了白玉堂的眉眼，然后视若珍宝的将白玉堂放在地上，“泽琰，你一向好洁，现身上那么多血一定不舒服，你忍耐些，这次轮到我出手替你教训让你不开心的人了。”
　　刘沉香看见展昭亲白玉堂的脸，顿觉不可理喻，禁不住说：“没想到你们两个男的竟然是这种关系，怪不得他那么紧张你，摊上你这么一个半人半龙的怪物也算他倒霉，不过我想你们两个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都是怪物！”
　　此时的展昭回神恶狠狠的盯着刘沉香，双拳紧握，身上青筋凸起，双眼发红，平日温润的眸子现在一片杀意，红色的衣服因为鲜血的侵染红得更加妖艳。当日他曾祈求满天神佛护佑白玉堂，现在却是这些自称神仙的人将他杀害。他说过谁敢伤害白玉堂，他一定会杀了他，今日这少年他绝对不会放过！即使不是对手，也要同归于尽！丹田里内力空空如也，他便逆转全身血液，使丹田内力快速聚集，想起看过的那些术法，混合着内力朝步步紧逼的兵将挥去，轻功腾跃到被打掉的巨阙旁拿起巨阙。
　　天兵们完全没想到这半人半龙的凡人不仅武功高强，身上竟然还带着法力，刚想使天网朝展昭网起来就被一阵力道打退。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天兵就被巨阙拦腰斩开，上古十大名剑的威力让天兵直接就化为一缕轻烟消失。天兵们挥起手中的长戟向展昭刺去，展昭用巨阙挡开正面刺来的兵器，袖箭往后连发两支，南侠的袖箭箭无虚发，展昭却下了狠手，凭身高大致确定了眼睛的位置。身后攻来的天兵被袖箭各伤了一只眼，顿时停止攻击。即使如此，从侧面刺来的长戟还是刺入展昭肩胛，展昭却丝毫不在意，单手握住刺入皮肤的长戟拨出，然后将长戟朝还要围攻上来的兵将一划，天兵见他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见他名剑在手武功高强又又有法术在身，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将展昭团团围住，不断变换位置攻击他难以防备的位置。
　　刘沉香见这些天兵如此不济，也怪自己大意，带的是最低级的天兵，也没想到能遇上这么棘手的怪物，手中神斧一扬，运起法术飞向正在对付天兵的展昭。
　　“住手！”三叉两刃刀急速飞来，将神斧打落在地，随即又回到远远传来声音的人手中。
　　刘沉香听到声音，面上欢喜，是舅舅。将神斧拿回手中，刘沉香回身，看见舅舅和玉鼎真人哮天犬正快速的从远处飞来。
　　“舅舅！”语气说不出的欣喜。
　　杨戬却看也没看，快速移动到还在对战的展昭身边。见他一身红衣与身上的血似乎已经混为一体，肩胛处还流着血却还紧紧握住手中宝剑，眉眼里再没了往日的温润，双目发红，眸子里都是杀气。身上龙族的封印已经被他强行冲破，若隐若现中还能看见一条小龙模样。
　　“尔等还不停手，速速退下！”杨戬怒气十足的开口。身为天兵是非不分就对凡人出手，简直该死！
　　“是，真君。”天兵们纷纷退到杨戬身边。
　　展昭紧握巨阙，双眼防备的看着自己认识的杨先生。
　　“舅舅，你为何救他？他是个怪物，人不人龙不龙的，肯定是龙族那个龙女跟人的私生子！我欲抓拿他回天庭，他却动手杀伤了好几个天兵。”刘沉香走到杨戬身边，他不明白舅舅为何袒护这个怪物。
　　“住口，沉香！他不是怪物！”杨戬因为自己的身世，对于被骂做怪物本就十分痛恨，如今展昭一身伤被这样污蔑不由得怒斥沉香。
　　“你到底是什么人？”展昭对于杀死白玉堂的少年本就十分怨恨，又见那少年喊敬重的杨先生舅舅，心内的杀意越来越重，却还是想确认一遍他的身份。
　　“哼！你这凡人真是不识好歹，我舅舅乃灌江口二郎真君，天界司法天神杨戬是也！”刘沉香不满展昭质问的口气，明明是舅舅救他，这人还这样对舅舅说话。
　　展昭不知道什么是司法天神，联想到杨尔朗和二郎真君这两个名字，又想到这些日子和杨戬的相处不仅觉得讽刺，“原来也是神仙。”巨阙直指他身边的刘沉香展昭却盯着杨戬说：“他杀了泽琰，我不管你们是谁，今日我都要取他性命！你既是他舅舅若护着他也可一起上，不然就闪开！”展昭再顾不得什么，他心里只有白玉堂一身血的样子，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告诉他：伤害泽琰的人都该死！杀了他，为泽琰报仇！
　　杨戬看着眼神满溢杀气的展昭，扫视四周却发现血腥味最重的地方躺着白玉堂，看样子却已经没了气息。
　　“展昭，你不要冲动，我相信沉香不是故意杀白玉堂的。”劝人停手的方法有很多种，杨戬在亲生儿子淡漠疏离的语气前慌不择路选了最坏的一条，沉香和展昭，这两人他不想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提到白玉堂展昭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声音叫嚷着：就是他杀了泽琰，杀了他！巨阙直取沉香咽喉，双眼已经是血红。杨戬使出三叉两刃刀将展昭的巨阙挑开，口中劝说：“展昭，你别冲动！”展昭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语，也不管被挑开的宝剑，化拳为掌向沉香心口挥去。
　　“徒弟，没用的，他已经入魔了！”玉鼎真人朝杨戬喊。
　　杨戬挡在沉香面前，将挥掌而来的展昭反手拿住，展昭也不示弱，虽然一只手被杨戬握住，使出小擒拿朝杨戬身上招呼。杨戬看着一身煞气的展昭，又不舍得伤他，看到被风吹起的白色衣角喊道：“我可以救白玉堂，你别冲动。”
　　面前的展昭听见这话神情一窒，手上向他挥来的拳头生生顿住，眼睛的杀意也淡下去。楞了好一会才开口：“你真的能救泽琰？”
　　玉鼎真人看了眼安静躺在一旁的白玉堂摇头：“他是被神斧所伤，又是凡人，早已魂飞魄散，即使到地府也找不到了。”
　　最后的希望灭绝了，展昭绝望的向白玉堂走去。魂飞魄散吗？泽琰，你说过会在奈何桥等我，怎么可以食言呢？
　　杨戬打开天眼扫视四周，只有一些被害的冤魂，白玉堂的魂魄明显已经不知道散去那里了，别说地府了，可能就连三界也找不到了。杨戬沉默的看着展昭绝望的表情，他们相处的短短日子里，他已经知道白玉堂对展昭而言有多重要，如今白玉堂魂飞魄散，展昭得有多伤心？
　　“舅舅，我不是故意杀了那凡人的，我只是想抓拿这幻化成你模样的半龙回天庭治罪，没想到他们竟然打伤了天兵要逃跑，我一怒之下才运起神斧向那半龙砍去，而且他身上有法力护体肯定不会死的，没想到那个凡人竟然不自量力的替他挡下我的斧头才会魂飞魄散的。”沉香急急的解释。
　　“沉香，你简直糊涂！你这斧子纵然他是龙族也会把他砍成重伤，更何况他们二人皆是凡胎□□，你怎么可以让天兵对付他们！”杨戬怒斥沉香，他因为这些日子都在凡间和展昭在一起却忽略了沉香，明知沉香性子还不够稳重自己却不管不顾，造成今日的局面自己也是罪魁祸首。
　　展昭将巨阙画影别在腰间，轻轻的抱起白玉堂向外走去。刚刚因为杨戬的话他心魔已经停下，此时的他除了浑身是伤双眼发红再没有什么不对劲。
　　哮天犬看小主人肩胛处还流着血，因为抱起白玉堂伤口加重，血也流的更多，“小主人，你肩膀受伤了，不要再动了，我帮你抱他吧。”
　　展昭抬头眼神冰冷的看着哮天犬，肖天哮天，恐怕这也是神仙吧。他们高高在上法力高强，当初又怎么会有什么内伤，原来最蠢的一直是自己，“闪开！”语气凶狠，再没了那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
　　玉鼎真人摇头，看这阵势这小子比起他老爹是更加认死理啊！这个局面他徒弟也是够纠结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我乃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弟子玉鼎真人，你现在身上血气倒流，强行冲破封印更是疼痛不已，要不你就跟我回玉泉山金霞洞，我让我徒弟为你疗伤。”玉鼎真人上前仔细打量他徒弟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看他身上的伤势不由开口建议展昭。
　　“多谢，不必。”言简意赅的回答。身上的疼痛已经让展昭麻木，极端的狂怒过后他已经冷静下来，“我不管你们是多厉害的神仙，今日展昭自知不是你们的对手，但是我发誓，杀害泽琰的人，展昭必定手刃仇人，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他的背异常挺立，话里的恨意昭然若揭。他会听泽琰的话，回去金华白家，去替他看他心心念念的家，他会保护好包大人，如今包大人也快官拜一品，半年后他就可以放下这些，然后天涯海角寻访名师为他报仇。展昭突然感觉，没有白玉堂一生真的突然变得好长。
　　三叉两刃刀化为黑色扇子，杨戬闪身到展昭面前，“跟我回灌江口吧，你身上龙族的封印已经被你强制冲开，还有一个封印和法术不久你肯定也会冲破，届时凡间的普通人如何受得了如此大的法术波动。”
　　杨戬因为开了天眼寻找白玉堂魂魄，流云纹在他额间还闪着淡淡金光，展昭看着这样的一个人，以前白玉堂总说他太过慈悲心软，现在他体会到了。这么强大的神仙，怎么可能会寻子无处落脚，怎么会受什么内伤。“二郎真君，之前是展昭有眼不识泰山，也不是要幻化成你的模样，展昭容颜乃是父母所给，冲撞了仙颜请您海涵，若是您外甥一定要追究，展昭今日可自毁脸面。但是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请您让开！”
　　袖箭自手中滑落，向脸上划去，杨戬见状急忙施法将他袖箭化为灰烬。
　　“展大人。”对峙间有声音传来，原来是四大校尉循着记号找来了。
　　展昭听见是四大校尉的声音终于放下心来，他是不会让这些人碰泽琰的，可是他的身体全身钝痛，肩胛上的伤口也火辣辣的疼。
　　跟着四大校尉而来的还有白玉堂的师父天山夏玉琦和展昭云游回来的师父晏子非，他们二人斗了大半辈子，收的徒弟也是一样，结果俩宝贝徒弟斗是斗了，最后斗得猫鼠一窝了。
　　“昭儿，怎么搞成这样子，是谁伤了你！”晏子非一看见宝贝徒弟身上的伤口心疼得不行，快步赶到展昭面前扶住他。
　　展昭看着担忧他的师父，虽然很意外师父出现在这里，还是老实回答：“师父，是昭儿技不如人。”展昭说完看向夏玉琦，他只是静静的站在前面看着展昭抱着的白玉堂，眼神悲痛。展昭抱着白玉堂，一步一步走到夏玉琦面前，然后跪下，“夏前辈，是展昭无能，没有保护好泽琰，才让他.....让他今日....”怎么也说不出那个死字。
　　夏玉琦俯下身，将手搭在白玉堂的脉搏，果然，这个臭小子.......收敛好悲伤情绪，扶起跪在面前的展昭，“你不必如此，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只是这臭小子福薄罢了。”声音有无尽的无奈与悲痛。
　　四大校尉见这个今晨还与他们谈笑风生的白衣少年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展昭怀里，他们一起在开封府共事多年，冲霄楼时的噩耗他们就伤心不已，如今却看见是真真实实一身血的躺在展昭怀里，看了看现场，四大校尉手一挥就将刘沉香他们团团围住。
　　“谁杀了白玉堂，今日开封府铡刀伺候！”王朝大喝一声，如此粗狂的汉子眼里竟然还有泪花。剩下三个也拨出手中的佩剑，一脸敌意的看着面前的人。
　　这可真的是天兵对上府兵了。
　　“大胆凡人，竟敢对真君无礼！”天兵也不示弱，拿出兵器对峙起来。
　　“退下！”杨戬走到前面，威严的挥退天兵。
　　晏子非也走到杨戬前面，“何人伤我徒弟又杀害夏老头的徒弟，今日我晏子非必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人是我失手杀的。”刘沉香站出来，他只是按照规矩抓拿展昭，既然白玉堂半路替他挡了斧子，也怪不得他。
　　“好！很好！好的很！”晏子非愤怒的盯着刘沉香，连叹三声。
　　杨戬默默的走到展昭旁边，想趁众人不注意用法力将他肩胛处的伤口治好，不料展昭似乎很抵触他，急急的闪开伸过来的手。杨戬的手停在空中有些尴尬，“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把身上的伤治好。”
　　展昭木然的盯着杨戬关切的眼神，觉得讽刺不已。“不必。”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不想再接受这些神仙任何好处。展昭转身，向四大校尉走去开口：“王大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回去吧。”他不愿无辜的人再搭上性命，一个白玉堂就已经让他无法承受了。“师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走吧。”展昭声音说不出的萧瑟，堂堂一个南侠竟然把这句话说出了无尽的寂寥。
　　晏子非考虑到展昭的伤，对刘沉香冷笑道：“今日若不是我徒弟重伤在身，我必取你性命，也罢，日后让他亲自动手也好。”
　　“我们走！”张龙招呼一声，打道回府。
　　杨戬看着远去的展昭，又看了看一脸委屈的刘沉香，愁绪万分。
　　“主人，小主人他好像讨厌我们了。”哮天犬沮丧的对杨戬说。
　　“沉香，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与我听。”杨戬决定要先了解事情经过再去看展昭。
　　“舅舅，他到底是什么人？你竟这样护着他！”沉香不解。
　　“他是你的表弟，我和寸心的孩子。”杨戬叹气回答，今日这个场面他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沉香不能有事，展昭也不能，可是看刚刚展昭的表情决计是要你死我活的局面，这两个孩子都是他的心头肉，那个也不能放手。
　　“什么！那我岂不是........”沉香后悔自己的莽撞，他差点杀了他舅舅的儿子，还那样骂他，自己真是该死！“舅舅，对不起，我在照妖镜上看他是半龙状态，以为他是龙族私通人类的私生子，我真的没想到他是舅舅和四公主的孩子。”沉香眼内急出了眼泪，如今表弟一定记恨舅舅，却是他造成的。
　　“你先把事情经过告诉我。”杨戬有些心累。
　　沉香不敢耽搁，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杨戬。杨戬听完沉默了许久，沉香的性子确实冲动，可如今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叮嘱沉香保密后让他先回天庭，自己带着哮天犬和玉鼎真人急急朝地府去，他要去查看白玉堂的命籍，看到底是命该如此还是突降大祸。
　　这边的展昭把白玉堂带回开封府，说了事情经过，隐去那些神仙的身份，只说他们是世外高人。公孙先生派人快马加鞭把启程回江宁的四鼠和江宁婆婆截了回来，包大人亦是悲痛不已，立即进宫将白玉堂的死讯上达天听。一时间开封府竟是竖起了白幡，全府人皆是素色衣物，腰缠白布。展昭在把白玉堂带回开封府后平静的可怕，只是不许人靠近白玉堂，也不许任何人提丧礼。展昭肩胛处的伤口已经被师父包扎好，夏前辈也给他吃了丹药，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淡下去。他将白玉堂带回他们的院子，去厨房拿了热水，又从柜子里拿出了白玉堂喜欢穿的衣物，将木桶倒满水，抱起白玉堂放进去。后背的伤口还在流血，展昭急忙那布条缠住附近血脉，包扎好后仔细的将他身上的血渍洗去，又帮他洗了头发。
　　展昭手上动作不停，口里也自言自语：“泽琰，若换做平时你必然耐不得身上如此脏污，可惜你这耗子没办法自己动手了。以前你总是变着法子让我帮你沐浴搓背，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可是今日如愿所偿了，你为什么不调笑我了。他们说你魂飞魄散了，我在话本里听过，那样岂不是你不会在奈何桥等我了，可我不相信他们，我知道泽琰一定会信守承诺的，无论如何你都会在奈何桥等我的。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不让你等太久！要是我去奈何桥找不到你这耗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这食言的耗子，就算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将洗干净的白玉堂抱出来擦干身子，为他穿上白色衣裳，像平时一般为他擦干头发。展昭看发带已经脏了，将当初自己送给他的白色发带为他绑上。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白玉堂，展昭就这样看着他的眉眼，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绘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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