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卫同人——爱逾生命

　　皇后殿内，卫子夫看着如平时一般雍荣华贵的平阳公主，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的意思是怕去病将来和青弟分庭抗礼？”
　　平阳公主冷笑了一声：“子夫，难道你认为眼下卫青这个大将军被架得还不够空吗？”
　　“可卫青总说去病是自己家的孩子，他似乎从不担心他什么，去病毕竟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啊！”
　　“子夫，你太天真了！现在他还没达到和卫青平起平坐的地位，也许还会念着昔日之情，还会念着卫青是他舅舅；可是一旦达到了平起平坐，甚至是超越卫青，那卫青的存在对于他来说，就会成了绊脚石！人总是这样，还处于平凡之时哪怕是小恩小惠也会刻骨铭记，可真正到了高位，别说是舅舅，就是父母兄弟，怕也是下得去手的！再者子夫你别忘了，他姓霍可不姓卫，就算卫家给他再多，也还是有隔阂的！”
　　卫子夫双眉紧锁，咬着薄唇思忖了片刻：“那这些话公主可曾对卫青讲过？怎么也该提醒他一下！”
　　平阳公主苦笑着摇头：“子夫，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更何况如你所说，那孩子是他一手带大，一点一滴培养起来的，他怎么会对他有防备之心！每次一说到这个，咱们一贯好性子的卫大将军也会恼了，总半斥责我说去病和其他人不一样，是他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他绝不会有那个心思！随后便叫我不要再提这事了！每每堵得我说不下去！”
　　“是啊，他在我这儿也是这般说！我看要他去防备去病，八成是做不到的！”
　　“卫青和别人都是若即若离的，也就你们家人的话还多少能听进去一些，所以就是为了据儿，为了卫家，你有机会也要提醒他一下，别把谁都当好人,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北军军营外——
　　刘彻看着一边只顾着给卫青挑肉串的霍去病，笑问道：“去病，你自己怎么不吃？这会儿在大将军面前充孝顺呢！你舅舅家三个儿子呢，还轮不到你吧！”
　　此话找来四周将领一阵大笑，霍去病脸上红了红，见舅舅嘴角也勾起笑意，心里早乐开了花，随口答道：“臣只是不习惯这个吃法。”答着刘彻问话眼睛却盯在卫青身上，心里寻思着只要舅舅吃好了，就是不吃也开心死了，只可惜周围还有这么多碍眼的家伙……
　　却听皇帝挑了挑眉又问道：“你这小混球毛病还真多！这不吃那不吃的打仗怎么办？”
　　“带上庖厨不就得了！”
　　刘彻无奈转头看看卫青：“瞧瞧，朕的每个将军都不同，但在美食方面打仗时候还如此讲究的，怕就这小子一个！”
　　卫青正要说什么，却被霍去病递过的肉串拦住了，只听一旁的李广道：“骠骑将军的士兵总不能都配厨子吧，这般不与士兵同甘共苦，能成嘛？”
　　霍去病撇了撇嘴：“如果都一个待遇，那还要为首的干嘛？为将者只要能顶住压力并能保持坚毅的决心和毅力，指挥军士取得胜利，即便士卒疲惫也能靠将军的决心和毅力击败敌军，这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即便天天搅和在一个锅里吃饭，又有什么用！带兵可不是治国，靠仁义未必行得通！”
　　李广惊讶的看着这个年轻又骄傲的骠骑将军，但回头看刘彻似乎并没任何不悦之色，反而一脸赞赏的看着他，半晌只是自嘲的摇摇头：“李广果然是老了，对骠骑将军这一套，听不懂了！”
　　卫青怕李广难堪，忙暗中拍了拍外甥的后背：“李老将军说的是，同甘共苦还是必要的！”
　　哪知霍去病见舅舅关键时刻帮他人反驳自己，一股气憋在心头，想也不想冲口而出：“打仗的目的就是取胜，不是学那些儒生鸿篇大论的教人仁义，就算你把他们当作自己家人，打不赢匈奴，顶什么用？”
　　话一出口全场顿时都被震惊！刘彻也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家门生，朝野上下谁都知道霍去病当殿顶撞天子也是寻常事，但当众顶撞大将军可是破天荒头一次！谁也没敢说话，一时间只有夜风吹动火苗嘶嘶作响……
　　霍去病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舌头咬掉！看着漠然的舅舅，他心里恨得只想抽自己几个嘴巴！现在朝野上下本就在传陛下宠信自己，打压卫家和舅舅，如此一来，岂不更是授人以柄，说舅舅在陛下面前被自己顶撞，还不敢反驳，这下不是成了自己当众给舅舅没脸吗？！自己一定是疯了，舅舅说那样的话还不是怕李广对自己有成见，并不一定是同意他的意见，明明知道是如此，自己还说那么过分的话，不知道舅舅是否还能原谅去病啊……
　　刘彻意识到了场面的尴尬，哈哈一笑：“好了，朕的门生要求也不高，不过就是想吃好一点，这算不得什么，厨子问题朕给你解决，不过咱们可是有话在先，你得给朕打下浑邪王、休屠王所部，打通河西走廊！”
　　看着有些愣怔的李广和早已了然的卫青，张骞，刘彻又一次在心里感叹人的才能果然是不能强求：“李广张骞出右北平击左贤王，以为牵制。至于大将军此次就不要出战了，杀鸡焉用牛刀嘛，你的意思呢，卫青？”
　　仍然是淡漠的官方语气：“臣服从陛下安排！”
　　看着龙辇渐渐远去，其他人也都各回营帐，霍去病讪讪地远远跟着卫青，一句话也不敢说，待来到营帐门口，卫青回头陡然发现黑暗中外甥低着头，像受了什么委屈的样子，不禁问他：“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
　　霍去病没像往日一般扒上来撒娇，却只是走近了几步，抬起眼帘看着卫青，半晌不语，卫青有些不解：“你小子到底怎么了，还不回去休息，陛下明日还要亲自点验你的一万骑兵呢！”
　　大出卫青所料，霍去病竟然撩衣服跪在尘埃，还是沉默着，卫青这才意识到他是为了什么，说实话当初听见确实有些讶异，毕竟从小去病虽然是打遍邻里，到哪儿架便打到哪儿，但对于自己，却是有股天生的亲近，从不曾违逆过自己任何话，也从不曾顶撞过自己，今天虽说当众顶撞了自己几句，也只是讨论为将之道意见相左罢了，自己并不曾多想什么，原来这孩子心事这么重，连这点小事都放在心上……想到此卫青心里一阵暖意，上前拉他起来：“去病，你起来！刚才不过是讨论，舅舅不会放在心上！”
　　霍去病却不肯，埋首在舅舅怀里，连声音都变了：“不，我……舅舅，去病不该顶撞舅舅，你惩罚去病吧！”
　　卫青不由有些心疼：“傻孩子，快点起来，这里是军营，又不是家里！再说你也没说错，眼下对于皇上来说，打赢才是关键，其他的，皇上也并不是十分在乎！再者……”说着卫青笑了笑：“你如今可是皇帝陛下最宠信的骠骑将军冠军侯，我可不敢罚了！”
　　不想听了这话，霍去病顿时瞪大了眼睛，声音仿佛一下子高了八度：“舅舅！我早说过，在舅舅面前，我只是去病，就是给我再高的爵位，我也只是您的外甥！舅舅不是生气到连去病都不要了吧……”说着声音已是半带哽咽，竟是有了哭腔！
　　卫青本是想调侃他一下逗他笑的，不想外甥竟然当了真，只得无奈搂住他：“行了，霍大少爷，我怕了行不行！舅舅没生气，你起来好不好？”
　　霍去病还是没起身，耷拉着脑袋放低了声音：“舅舅，就算你不生气，我也气自己，今天的事若是传出去，那些个心怀叵测的小人又该散布流言，说……说我要超越舅舅，说舅舅不得陛下信任了……”
　　卫青表情一下子凝重起来，是啊，不只一个人和自己提过此事，手下的将军，平阳公主，三姐子夫……都要自己去防备这个如今如日中天，圣宠日隆的骠骑将军，那个昔日在自己怀里嬉笑，逗自己开心的粉团儿……可是再没人比自己更清楚他，他怕是这个世上最怕自己受伤害的人，从懂事起，就不遗余力的维护着自己，如今不管外人怎么说，自己当然不会怀疑他，而他，仍然是心细如发，连一点一滴的小事也时时处处想着自己，维护着自己，生怕自己曲解了他的心意……想着卫青轻拍外甥肩膀：“傻小子，你是舅舅看着长起来的，还能怀疑你吗！至于别人，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本就没在意过；陛下那边，他也不会信那些话，退一万步，就算他信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舅舅就算不带兵打仗，也不值什么！其实，舅舅小时候只要能不挨打，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日子，心里就满足了，更何况只是不让带兵罢了！若不是为了去病，为了三姐和据儿，就算让我回去做一个无官无爵的普通人，反而更自在些！”
　　霍去病扬起脸颊，看着舅舅温润的眸子：“舅舅是心里话？”
　　卫青盯着他：“怎么，你觉得舅舅是在敷衍你，还是心里和你有芥蒂，不肯和你说实话？”
　　“当然不是！去病就是怕舅舅听了那些闲话，心里不痛快……”
　　“行了，既然知道是闲话，还那么在意干吗？快点起来去收拾你的骑兵，仗打漂亮了，才是真给舅舅长脸！”
　　霍去病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这才肯起身，却悄悄在卫青耳边道：“舅舅，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给陛下要庖厨么？”
　　卫青疑惑的看着他家外甥那张刚才还难过到极致如今却带着几分狡黠表情的脸颊，突然一个念头在心里闪过：“你该不会主意打到你舅舅家厨房吧……”
　　霍去病忙不迭的点头：“舅舅真聪明！就是那样！我先试试，等我从中选个最好的送去舅舅家，舅舅前日不是还说那个厨子烧菜没味道吗？”
　　卫青不由笑出了声：“你小子真能想辙！陛下特许你领兵还带着御厨，你可好，竟是为了给你舅舅家选拔厨子！”
　　看着舅舅开心的笑脸，霍去病顿时顺梯往上爬，顺势猫在舅舅身上：“舅舅，我冒着被那些老学究说不和士兵同甘共苦的恶名，你还笑话我，我不干！”
　　卫青才要再调侃他几句，远远看见苏建张骞出帐，忙一把将赖在身上的霍字号膏药揪下来：“好了，快点去休息吧，都骠骑将军了还这副德行，可怎么得了！”
　　霍去病这才笑着去了，张骞走过来远远看着霍去病的背影，问道：“大将军，这小子今儿是吃错了什么药，连你都震不住了？”
　　卫青苦笑着摇摇头：“小豹子也总要断奶吧！陛下震得住就是了！”说完也不多解释，转身走进大账。
　　一旁的苏建看着张骞：“博望侯，依您看，陛下真有弃用大将军，重用骠骑将军之意吗？”
　　张骞半晌没回答，抬头看大将军军帐已然止灭了灯烛，才低声道：“唉，骠骑将军岂是久居人下之辈？如果不是卫青在，只怕就是当今圣上，也未必压制的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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