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王]深白海平线

　　顺风船交易的后续以基德一句“老子现在还没想好要你做什么，等想好再告诉你”算是成交，随后红头发船长一扬衣袖没了下文。而菲尔特依然被关着，放置不管的那种。

　　她能怎么办呢，就当做没看见尤斯塔斯临走关上舱门前嘴边那一抹坏心眼的弧度，谁叫她在人家船上小露锋芒试图威胁船长，她认栽，尤斯塔斯超记仇的。

　　当然她完全可以自破桎梏，普通铁质的拘束道具别说困不住瞬瞬果实的能力，即使凭一身蛮力也能挣断，可她又不能这么做，愣是‘心甘情愿’地被拷了几小时，直到将近天黑，她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基德才派人来解放她，那人说：“老大让你去吃饭，毕竟你欠着他，总不能饿死。”
　　她决定收回前言，尤斯塔斯还不坏的。

　　菲尔特第一件事去确认阿格妮丝怎么样了。女孩好好的，在餐厅里一群糙汉子当中坐怀不乱，几个海贼都争抢着把食物端到她面前，简直被当成吉祥物一样供着，菲尔特只有目瞪口呆的份，长得可爱人畜无害且手无缚鸡之力，果然是有获得男人怜爱的便利之处。

　　“菲，你还好吗。”菲尔特坐下，阿格妮丝就去摸她的头，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不是你坚持不动武的话，我原本认为可以让他们都睡着然后统统扔去海里……”
　　好像也不是那么人畜无害。
　　“结果证明你是对的，他们都不算坏。只是，辛苦你了，摸摸。”
　　她笑着把头靠向旁边，好让女孩摸，阿格妮丝的手玲珑小巧却有种姐姐般的温柔，摸得让她直想睡过去。

　　至此她们开始了在基德海贼团白吃白喝的日子，菲尔特还很心安理得，毕竟这可算是她签了‘卖身契’换来的权利。
　　海上航行三天后，瞭望台传来了看见岛屿的喜讯。

　　登陆波拿巴前她们特意变装一番，菲尔特换上一身纯白色男士西服，衬衫领口前打着蓝色领带，头戴绅士礼帽，头发扎成马尾，阿格妮丝则是格子衬衣加背带短裤，白色短袜包裹着小腿肚，为了不被认出，两人都伪装了性别。

　　推出舱门走到甲板上，惊了一船的海贼。对于全员奇装异服的基德海贼团而言，两位绅士风范十足的男装丽人违和感过强。
　　“妈的！”有人看着菲尔特暗搓搓吼了声，“好俊一女的！”

　　她双手插在口袋尝试着模仿男士的姿态，配合高挑纤长的身材，一举一动都英气飒爽，皮相本来也够卓越，深邃的五官轮廓不难演绎出中性气质，华丽的金发大概是每一部童话里白马王子的标配。
　　“咳，我们待会儿要去泡吧泡姑娘，你可别跟我们一道啊。”一男的走过来对菲尔特说，他穿着醒目的渔网袜，长披风从头顶披下来，胸前戴着基德海贼团的标志，脖子上挂两把斧头。
　　“瓦耶，我还以为这几天我们相处的不错？”她表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人，竟然遭到排挤？
　　见此状的副船长基拉主动前来解惑：“他的意思是，怕姑娘都被你勾走了。”

　　菲尔特顶着一张俊俏脸疑惑地皱起眉。
　　“这是为什么？”
　　“……”
　　“……”
　　也不知道这家伙是天然呆还是没照过镜子，一点也没有自知之明！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喂！”喊声来自站在船头前的基德，“上了岛别想溜号，你还欠着老子。”
　　有点距离，扯着大嗓门说话实在不舒服，她直接瞬移过去。
　　“放心，还指望您带我到下一座岛呢。”

　　她原本只是想搭一程渡过暴风雨到达波拿巴，上岛存完记录后再想其他办法去下一座岛，要是能一直跟着这艘船前进倒也更省事，而且她向基德许诺答应他两件事，对方也还没提出要她做什么。不过，他一直持保留态度也叫她有些慌。
　　“那两件事……你打算什么时候开金口？”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老子还在想。”

　　“喂喂，你要是一直想不到，我难道跟着你一辈子吗？”

　　“我看也行啊。”

　　“……去你的，尤斯塔斯。”

　　嘭！海面突然炸起巨大水花，船身剧烈摇晃。整船人都因为即将登岛而放松了戒备时，不料海军军舰悄然出现至后方。
　　“敌袭！后方一百米外有一艘军舰！”瞭望员马后炮地报告。

　　“废物！不用说老子也知道了！”基德大步移动到船尾，右手伸在身前，将发射来的炮弹尽数吸过来，再返送回去给军舰。
　　原本要射中军舰桅杆的炮弹，全部在空中被劈成两半，基德反而兴奋地咧开嘴，这说明那头有个实力不赖的将领。

　　“需要我帮点什么吗？”菲尔特神出鬼没地又闪现在基德附近，她没放过这个‘还债’的好机会。“我是说，就算在‘那件事’里面。”

　　“区区一艘军舰，老子一个人也搞得定。”基德战意满满，想亲自上阵还来不及，但他转念一想又开口：“不过，是个看你表现的机会，你去把那些喽啰都灭了，给老子留下领头的就行。”
　　听到灭字她就直叹气。
　　“不行，这不道义。”

　　“不想还债？你不会是真打算一直这样跟着老子吧？”

　　“……！”菲尔特顿时一阵心累，这人什么逻辑！为了证明清白，她一眨眼又拿出气势：“行，我去。”好在基德没用杀这个词，她还有钻漏洞的余地，只要把人统统打晕也算是灭了。
　　“这就对了，最好让老子开一下眼界。”基德狞笑道。

　　糟糕，好像中了激将法。
　　和海军为敌也就意味着她将正式告别赏金猎人，谁知道基德是不是对她还心存疑虑才故意激她去的，虽说没有特别留恋这个身份，但也不失备为非常时期的谋生手段，然而去这一趟就算完全断掉这条后路了。尤斯塔斯，好绝的一男的。

　　菲尔特携着满腔糟心踏上了虐菜的征程，使着瞬移的能力，她凌空闪了几下，最后稳稳落在军舰甲板上。

　　“敌人来袭！是能力者！”
　　面对毫无预兆像是从天而降的袭击者，众海军一时慌了神，这时只听见一个冷静而睿智的声音从旁传来：
　　“蠢货，那是海军六式之一，月步！都放下武器，是自己人。”

　　正打算一举拿下所有海军小兵的坏人菲尔特惊呆了。
　　那声音的主人身材魁梧，样貌未及中年，披着正义大衣阔步向她走来，近了菲尔特跟前，他做出友好握手的姿势。
　　“许久未见，塞德利兹少校。”

　　她转目四望，没有其他人，这个人确实在对她说话，这只友善的同志之手也是伸向她没错，可她好好一个心怀歹意的海贼帮凶，怎么突然就被划进正义的一方了呢。

　　对方看着她一张强装面瘫但仍透出茫然的脸，尴尬地用自我介绍化解沉默：“我是奥康纳上校，和你曾在本部见过一面，不记得？”
　　还真不记得，压根就没见过。

　　对方还在自顾自地说着：“此番我被本部委派来波拿巴岛G10支部担任司令官，塞德利兹少校应该也听说了吧，前来接驾辛苦你了。”
　　先不说她明明是来为非作歹的，塞德利兹少校到底是谁？

　　“闲话我们之后再说，现在当务之急是歼灭前面那艘海贼船，那个什么船长基德最近嚣张得很，呸，海上的臭渣滓！”
　　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人在说闲话啊。

　　她定下神，认真理了理思绪，奥康纳上校如此笃定地把她错当成别人，原因已经能想到，她内心悄悄有些震惊但也不得不相信，这世上或许就是有这么个和她面貌相像的人。
　　回想起几日前做过的梦，也并非无理无据，在梦里她看见两个自己，有一模一样的脸孔，那看似荒诞的梦境现在看来如同某种预示，也让她能迅速接受这个事实。
　　问题是，世上为什么会存在两个毫无关系、却长得无比相似的人？

　　菲尔特一把抓回正走去指挥士兵的上校，急迫地问：“塞德利兹少校是什么来头？告诉我。”
　　她双眼带着焦灼和求解，如同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控制着，想知道更多，关于那个和自己很像的人。

　　“少校，你在胡说什么？这儿是在战场上，请你保持清醒！”然而奥康纳只当她神志不清。
　　菲尔特恍惚片刻，才松开他的领子。确实该清醒一点，她还有‘任务’在身，现在揭穿自己的身份没有好处，以免被海军通缉，就让对方始终把她当做那个‘神志不清’的少校好了。
　　而这个时候，两颗炮弹及时打来，在军舰两旁轰然炸开，她仿佛隔空看见基德那张不耐烦的凶恶嘴脸，这一定是他催促的信号。

　　好吧，先干活要紧。

　　○

　　菲尔特刚从军舰上征战回来，脚一落地，基德掐准时间，八分钟，他这位帮凶在这期间内让海兵们全军覆没，一个都没留给他。
　　“你在那儿磨蹭什么？”恶劣的船长开口第一句却是质问，他看得到她和那个海军将领有微妙的接触。
　　菲尔特神情缥缈，眼不知在看哪，面对他的质问显得很不上心。“你交待的事我已经完成了。”她不打算作答，只淡淡回了一句就飘似的走开。

　　她确实出色地完成了任务，到让基德惊叹的程度，他隔着海面距离看过去还以为军舰遭到了飓风的侵袭，那个手无寸铁的女人就好比一台人肉龙卷风，海兵在瞬息之间就溃不成军，却没见一滴血，她只是把人打晕了。
　　结果虽有点敷衍了事，但无论如何她也算表明了立场，一旦与海军为敌，不管以前是赏金猎人还是什么现在都只能属于正义的对立面，再也洗不清。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人从军舰回来以后跟中了邪似的一直神游天外，实在有些蹊跷。

　　“喂，你。”基德喊了喊倚着栏杆发呆的那人，眼睛盯得紧。“从现在起别待在离老子太远的地方。”说白了就是‘老子要监视你’，还要光明正大地。

　　“？？？”菲尔特听见这一嗓子彻底没了沉思的心情，“这艘船上还有人权吗？”

　　“你问的话就是没有，反正你得听老子的。”
　　“除非算在你要我答应的两件事里！”
　　“当然不算！”
　　“那我为什么听你的？”
　　“就凭你吃我的喝我的。”基德那个理直气壮。
　　“……”说得好有理，竟无言以对。
　　她原本计划着上岛后潜入海军支部调查一下塞德利兹少校的事，但基德这个疑心病看来是盯她盯定了，计划只有作罢，恐怕天意如此，她的疑惑还没遇上解开的时机。

　　既然基德非要时刻监视她，她决定，还就跟他杠上了，与其被牵着鼻子走，不如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于是一伙人登岛后，菲尔特很自觉就去挨着基德，她还叫上阿格妮丝，两个人一左一右紧跟在基德身侧活像左右护法，每到一处寸步不离，以确保烦死他。既然叫她别离太远，就别怪她近得惹人嫌咯。

　　在波拿巴停留的两天，红毛船长就这么头疼不已地被缠了两天，好像被监视的反倒是他，但与此相对也验证了菲尔特完全没有落跑的意图，她时刻以烦他为己任，更没时间去干什么可疑的事，顺便也打消了基德的疑虑。

　　记录存满记录后基德海贼团再次起航，菲尔特的监视令总算被取消，她一获得自由就八十度转变离基德远远的，要不是为了杠他，本意上她并不想有太多接触，她只希望尽快还掉人情，最好到下个岛就说再见。

　　不想刚驶离波拿巴几海里，基德煞有介事地要找她谈话。男人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本正经站在船头前，暗红色大氅被海风撩拨着，她在后方不安地等他开口。

　　“听好，老子现在要你做一件事。”基德转过身，视线从海面移至她脸上，“加入老子的海贼团，当老子手下，咱们就算两清。”

　　她先是意外，然后斩钉截铁地看着对方。
　　“我做不到。”

　　基德反应如同早有预料，神色未变半分，“很果断啊，哪里违反了你的原则？还是你单纯的想违约？”他慢条斯理地驱着长腿，步步逼近。

　　她也难说对方是不是认真的，但她丝毫不退缩。
　　“在海贼的世界，这种事一旦应允，总该忠心不二，你嘛虽然还不坏，但我出于个人原因，没办法向你宣誓忠诚，如果我今天迫于还人情不得已选择归顺于你，那就是出卖自己的灵魂，或者我仅仅作出口头上的答应，那就是在欺骗你，哪一样我都做不到。”

　　一段表陈心迹后场面有些僵硬，话说到这份上，再加上她不屈不挠的姿态，决意表露无遗，任谁看了都知道无法撼动。
　　沉默好一会，基德最终短促地笑了声。
　　“能理解，那么你最好愿意为了自己的坚持接受任何后果。”

　　“当然。”她冒着不好的预感坚决回答，对方虽已无意强留，但以他自尊自傲的性格怎么会甘心被拒。

　　“很好！听人说波拿巴出去不远有座孤岛，岛上还有食人鸟什么的，不想待在这艘船上老子就如你愿，放你下去，慢慢等死吧。”
　　果然如此。
　　“就算这样我也不打算做出违心的承诺。”

　　她固然执拗，基德也是个说到做到的，结果就是他当真把她连带着阿格妮丝一起扔下了船，徒留两个人呆在孤岛大眼瞪小眼，一排乌鸦哇哇叫着从头顶飞过。
　　菲尔特&阿格妮丝：囧……

　　此时渐渐驶远的海贼船上，基德在船长室里好心情地开酒庆祝。
　　“基德，你认真的？她们搞不好会死。”基拉在旁边站立难安，很想帮两个姑娘求情，好歹也在同一屋檐下共处过几天，大家都挺投缘。

　　“是那个女人太死脑筋，宁肯被丢弃荒岛也要拒绝老子！她是不是傻？老子还就欣赏这觉悟！……你应该知道，基拉，我什么时候对女人真正下过狠心？”基德悠闲躺在皮椅里，晃着手中酒杯，仿佛计策高深的谋士，露着志在必得的笑：
　　“就让她在那儿待上几个小时，叫她后悔那么倔！等她想明白了再把船开回去，看她到时候是怎么求老子收留的。”

　　“……我只知道你追女人向来直接，怎么开始玩这种套路了？”

　　“胡说八道！那能是女人吗？哪里像女人？老子只是觉得她带种，够爷们儿！我挖个角怎么了？”
　　“……行，就当她是男的。”基拉：你开心就好.JPG

　　二十分钟后，船长室的门被急急忙忙地敲响。
　　“老大！那两个姑娘……！”希特跑进来，用手指指外面，一向面色如土的丧尸男看起来居然有些高兴。
　　“让开！”基德立刻意会到，箭步跨到甲板上，他抬起头，见一只巨大的秃鹫盘旋在他船的正上方，鸟背上驮着的可不就是被丢弃在荒岛的两个姑娘吗！
　　所以这就是传闻中凶悍的食人鸟？改吃素了？

　　“嗨，基德！我们是来告别的——”菲尔特在空中挥手，满脸炫耀新坐骑。
　　对她和阿格妮丝来说，有巨型鸟类栖息的荒岛反而是救命稻草，要驯服一只动物再将其作为交通道具非常轻而易举，她们又不是第一次干了。

　　基德一时哑口无言。
　　基拉：玩脱了吧……

　　“各位，几天来多谢关照，再见！”伴随着在空中响彻的话音，巨鸟振起羽翼，带出一阵气流飞向碧蓝的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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