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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檬香
自从楚天阔转进(8)班,我本来就混乱的生活更加颠三倒四。凌轩、陈晨和楚天阔再一次成为铁三角,一天到晚地闹腾,我周围简直成了马戏团,光看见以凌轩为首的三个人耍宝。在我忍无可将楚天阔最心爱的腕带扔到了窗户外面,顺便把凌轩的桌子给往后拉了几公分后,楚天阔和凌轩的生活重心就转移到到处宣传我剽悍的作风上了。我辛辛苦苦维持了大半年的淑女形象彻底崩塌,索性破罐子破摔。
天气越来越暖和了,可我和同桌的关系依然没有破冰。主要是“神经三人组”实在是太能折腾了(主要是凌轩太能折腾)。我从小到大的同桌不是清颜就是楚天阔,也不知道怎么和别人建立邦交。陈晨肯定是没见识过我这种对他完全不感兴趣的女生,几次没话找话都被我的“哦,是吧,对,嗯”给扼杀在摇篮里。
政治课永远都是用来催眠的,虽然我们知道政治课很重要,虽然我们也想爱国敬业。但纵然老师在课上激情澎湃口水横飞,依然无法让我们抬抬头感受祖国的伟大。一半的人都在强撑着,一副要睡不睡似醒非醒的惨状。政治大叔故意走下了讲台,用手中的书拍了拍前排一个睡着了的男生,男生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惺忪的睡眼正对上大叔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睡醒了?睡醒了就复述一下刚才我讲的内容吧。”
“这个,那个,我,嗯……”
大叔“善解人意”地摆了摆手,“春困嘛,实属正常,这样吧,下节课我会让你第一个起来复述课文。别忘了我说过的,法律条文和政治名词一个字都不能错,一周的时间,足够你准备了吧。”
我坐在他后面,看不到那位“倒霉”同学的表情,不过能想到,一定很酸爽。政治课文是出了名的难背,政治老师摆明了就是在整人。
大叔继续走着,眼看着就走到陈晨身边了,而当事人丝毫不知道危险逼近,还在死死地睡着,就差没流口水了。我使劲儿拿胳膊肘捅了他一下,他总算是醒了,迷迷糊糊地扭头看我。
大叔高大的身影轻轻飘过我们,陈晨恍然大悟,身子一歪趴在我耳边偷偷地说:“谢谢你”。
一阵类似于柠檬的清香味笼罩了我,我的脸上不由得发了烧。其实从一开学,我就一直觉得身边好像有一种陌生的香味,还以为是前面女生的香水,却不曾想,香味居然来自一个男生。
下课后,陈晨破例没有闹腾,他异常安静地坐在座位上,侧着头盯着埋头写作业的我很长时间。我都快要被他盯得受不了了,他才终于开口:
“刚才真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肯定会被政治老师给折腾死。”
“举手之劳,用不着谢两遍。”我低下头又准备写。
“同桌,你除了写作业都不干别的事吗?”
“不啊,怎么了?”我头都没抬。
“那我怎么没听过你说过话呢?”
我觉得脸上不热了才抬起头来,带了点笑说:“现在不就听到了吗?”
“陈晨”
凌轩在后面踢了踢陈晨的凳子:“我困得慌,把你的口香糖借我一个。”
陈晨从兜里摸出一个包装很精美的小东西递过去:“你昨晚上又刷到几点啊?”
凌轩嚼着口香糖,口齿不清:“两点。”
刷什么能刷到凌晨两点?我被勾起了兴趣。
“自招啊”陈晨张口就来:“这哥们白天睡觉,晚上刷题,整个一个美国人。”
原来凌轩天天困得东倒西歪的是因为刷题,我居然有点佩服他,要我刷题刷到两点,下辈子都做不到。凌轩考得好也是他应得的,不过他瞒的倒是够严的,是不是全班都和我一样认为他只会耍贫嘴呢?
“你倒是挺能装”,我有种被骗了的感觉,气呼呼地问他。
“什么呀,你也没问过我,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他还是迷迷糊糊的,看样子还没醒透。
他一张嘴我就闻到一股清香的味道,跟陈晨身上的一模一样。
我皱了皱眉毛:“这什么味呀?”
“我去!你同桌身上天天都这个味你都没闻到?”凌轩顿时就醒了,又开始一惊一乍的。
“这是你同桌口香糖的味儿,他就吃这一种,而且天天吃。全校女生都知道,你不知道?!”
陈晨一脸的黑线:“哪有这么夸张。”
凌轩不服气:“就算是夸张也是在事实的基础上的合理夸张,江湖上不还传言,你把这个口香糖送给哪个女生,哪个女护士就是是女朋友。”
陈晨立刻把兜里所有的口香糖都掏了出来,堆在我面前:“都送你了。”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怎么话题莫名其妙就跑到我这里了?我目瞪口呆,凌轩呆若木鸡,只有陈晨面不改色:“我送同桌东西,不应该吗?”
我噼里啪啦把东西都推回去:“你可快拿走吧,我还想多活几天呢!”笑话,这要是让别的女生知道了,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死。
陈晨似乎早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把口香糖都收走对着凌轩说:“看到了没,我送了,可人家不要。以后别给我瞎说。”
“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给你们三天时间背杜甫诗三首,星期五全班都去陈曦那一个个过。陈曦,你星期五之前找个时间去我办公室背。不许放水,知道吗?”语文老师睁着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吩咐。
“知道了”我点了点头,老师看了我一眼就拿着书本走了。
忘了说,我在开学被任命为语文课代表,叶赫自然是历史课代表。班长叫张紫明,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工作起来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有她在,再调皮捣蛋的男生都能乖成一只小猫咪,说她是我们班的无冕女王一点都不夸张。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江间波涛接天涌,塞上风云接地阴……”
昨天语文老师刚吩咐完,今天这一大早我还没踏进班门呢就听见我们班响彻云霄的背诗声。我默默地拿出英语书:“linger(逗留),l-i-n-g-e-r……”
陈晨跟看神经病似得看着我:“哎,你是要第一个去给语文老师背书的人呐,怎么还在背英语单词?”
我放下书:“我会背了干嘛还背啊?浪费时间吗?”
陈晨的眼睛突然瞪大了三倍:“你,你会背了?什么时候背的?”你别说,陈晨平时老是一副八辈子没睡醒的样子,这猛地把眼睛给睁开了,还挺精神。
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还在上幼儿园的时候我就会背了。”
听我说完,陈晨脸上先是惊讶,然后佩服,最后成了惊悚:“那,那您得有多大了啊!”
您……我快被他给气死了,本小姐好歹也是个女生,有你这么明目张胆的说一个女生老吗?”
“本小姐还不到16!”我吼道。
陈晨笑得特别天真:“哇!这么巧,我也不到16。”废话!一个年级的能有多大的差别,不都同岁吗?我把脸一撇,懒得理他。
检查全班的背诵绝对是个体力活,全班总共有50个人,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装模做样地拿着课本看着,可人实在是太多了,大概还剩不到20个人的时候我实在是没耐心了,索性把数学练习册翻了出来,一边写一边听。
又来了一个人,我头都没抬:“背吧。”
“你,你不看书吗?”陈晨稍微有点紧张,口齿不清地问我。
我这才把头抬起来,目光平平地看着他:“就这三首诗,我倒着都能背出来,不需要看书,你背吧。”
他看我好像根本没在听的样子,于是就开始放开胆子乱背:“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丛菊两开他日泪……”
我一下子把头给抬了起来:“哎哎哎,背串了!‘不尽长江滚滚来’的后面是‘万里悲秋常作客’,你都背到《秋兴八首》上去了。重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独留青冢向……”
“你怎么回事?又背串了!这是《咏怀古迹》!”我皱着眉头看着他:“你到底会不会背啊?”
“我太紧张,你再让我试一次。”他毫不知羞地跟我套近乎;“都是同桌,你就通融通融。”
我冲他报以标准的礼仪微笑,大声的说:“回去!背好了再来!”
后面的楚天阔和凌轩笑得几乎撒手人寰,楚天阔搂着好哥们的肩膀说:“我早跟你说了她不看书也能知道你错了几个标点,你还敢跟她玩,这不找死呢。”
“就这么几个字,你怎么就记不住呢?”我实在受不了陈晨小和尚念经一样的叨了整整一天:“你用点心行不行?背诗哪有你这么背的?你知道这每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陈晨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一头栽到了桌子上,半天才抬起头:“你看着书,我给你说说。”
“这诗呢,每一句都是押韵的,你多读读就会有语感的。还有,别着急,越急越背不出来,你读着读着就背出来了。”
我把我的背诗诀窍教给他,结果他相当不领情:“您这是大神的背法,我可不行。”
“你爱听不听!狗咬吕洞宾!”
陈晨在我这里折腾了一天之后,还是没过关,连心甜都觉得他太可怜了,偷偷劝我:“曦曦,差不多行了,你这么严,全班女生都看不下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怒火:“我也想差不多就行了啊,可你看看,他这叫差不多吗?整个一个狗屁不通!”
最后,陈晨还是灰溜溜地被语文老师单独叫到办公室背。鉴于此事,凌轩送了我四个大字:“六亲不认”。同桌关系刚缓和一点又让我给弄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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