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不如你

　　第八章
　　秦弋趁着白婴睡着，交代了护士，自己回家换了衣服，买了一些必需品又匆匆赶回病房。这会儿白婴还睡着。
　　洗了手，秦弋轻手轻脚地收拾东西，一切安顿好，他坐在白婴的身边看着她的睡颜。
　　确实顺眼。秦弋心想。
　　白婴这一觉睡得也不安稳，她从睡着就沉浸在梦里不能自拔，她梦到刚上初中那会儿被高年级一个混混儿堵在学校后面的胡同里，要求自己做他女朋友，是夏天出现救了她，梦到高中的紫藤花长廊下，她跟在夏天后面一遍一遍问着为什么不喜欢她，梦到自己去了英国整整六年，除了学习实验什么乐趣都没有的生活，梦到，一只干净修长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顺着手臂往上看，是秦弋带着微笑的脸……
　　天色已晚，白婴是被尿憋醒的。
　　“你一直在这儿？”她肚子上没有刀口，只是有个小洞，起来上厕所还是可以的。
　　见她要起身，秦弋赶忙搀扶了一把，“你睡着我就回去了一趟，晚上要守夜，我得洗个澡换身衣服。”
　　“不用你扶了，我自己可以，不疼。”本想推开秦弋，可是他的手非常有力地握住了白婴的胳膊，根本不容白婴辩驳。“你是不是太大男子主义了，你想怎样就得怎样啊。”白婴嘟着嘴一脸不乐意。
　　“……”没想到白婴会这样想，秦弋手上的力度松了，他僵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怕白婴会因为自己的一个举动而讨厌他，甚至是不接受他。
　　这种小心翼翼，这种诚惶诚恐让白婴知道了他待自己是这样认真，也知道了他是这样没有安全感。
　　“我要上厕所去，你还想扶着我尿啊。”她自己坐起来，“帮我穿鞋呀，我自己怎么穿。”白婴不是个矫情的女人，既然都是情侣了，就要熟悉的，可能自己表现的自然一点，秦弋也会慢慢进入状态。
　　有个人可以撒娇可以使唤真的很幸福，以后再也不是学习实验的生活了。哪怕看书，可能也可以看看医学类的，哪怕实验，也可以做做生物医药类的，而且总是有个人陪着，想想就觉得很美。白婴真的怕极了一个人。也烦极了一个人。
　　秦弋又是一僵，迅速蹲下身拿过自己从超市新买的拖鞋给白婴穿上。白婴个子不低，可脚还真不算大，每个脚趾都圆圆润润的，指甲被她涂上了淡淡的紫色指甲油衬着她的脚背皮肤格外白皙。
　　这是第一次有异性碰自己的脚，白婴下意识的一缩，却是没有逃出秦弋的手，他的手非常粗糙，让白婴忍不住有些战栗，她心理把自己骂了一万遍，怎么就让他给自己穿鞋。
　　感觉到白婴的抵触，秦弋第一反应是想松开手，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的脚原来可以长得这么好看，本来没有什么想法，这一停一顿，倒是生出了一点异样的情绪。
　　“赶紧穿啊，想什么呢！”白婴绝对不想说出这话，她想抽出脚自己穿。可一是这样僵持下去两个人都会崩溃，二是，她不想让秦弋那样小心翼翼，感情本来就是平等的，而且她认识的那个秦医生是傲娇高冷的，不是这样得患得失的。
　　给白婴套上粉紫色的塑料拖鞋，秦弋起身扶着白婴，“我扶你到卫生间门口。”他不等白婴拒绝，赶紧说了想法。
　　心头一时间涌出酸涩，不应该啊，怎么会这样呢。白婴要的不是这样的爱情，她也要不起这样的爱情。秦弋卑微的没有自我，仅仅因为她那句大男子主义就畏首畏尾生怕讨了白婴的嫌弃。
　　“秦弋，”白婴站定，转过身抬起头，目光直直看进秦弋的眼里，“我既然答应做你女朋友，就说明我对你是有感觉的，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跑掉不要你了。”这会儿白婴要是没发现他情商低白婴就是笨蛋了。
　　秦弋眼中闪过惊喜，“我没害怕。”他硬着脖子低声说道。天知道他有多害怕，他就是怕白婴不喜欢他，他就是怕他做的不够好白婴生气不要他了，等了三年，他早就知道白婴对于自己是无法取代的，偏偏又是自己最不能掌控的。又怎么会不害怕！
　　“哼。”白婴噘着嘴，拍掉秦弋的手自己进了卫生间。她一边解决生理问题，一边琢磨或许自己应该全身心投入，这样才对得起秦弋的感情，哪怕最后结果不好，初恋是这么个帅到人神共愤的男神还是不错的，自己也不吃亏。
　　“你多大了？我现在还不知道你几岁了。”白婴躺在病床上完全没有睡意，她见秦弋拿着本不知名的日语原著在看，觉得无聊极了。
　　秦弋放下书，其实这么半天他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却每隔一段时间就装着样子翻一页，他想和白婴说话，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别扭的性格……
　　“三十三。”
　　“我的天啊！”白婴故意学着岳云鹏的语调夸张的说到，“你比我大了八岁！”当初自己还嫌弃徐谦大了自己八岁，到头来还是交往了一个大叔。
　　八岁大很多吗？好像，也不少……秦弋郁闷了。
　　见秦弋黑着脸又拿起书，白婴噗嗤笑出声来，怎么三十多岁的人像个小孩子一样，“那我可真是吃亏了，你可要对我好点，把我当女儿宠着就行。”白婴故意逗他。说实话，秦弋的脸还真不像三十多岁，也不知道他怎么保养的，医生的工作强度那么大，怎么还能有这么好的皮肤！不科学。
　　女儿……秦弋的手一哆嗦，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他将目光从书上移开，白婴的嘴唇因为不能喝水有些泛白，可这不影响它的可爱，若是女儿，怎么可能亲的下去……秦弋脑子在那一瞬间死机了。怎么都绕不过去这道坎……
　　“我，尽量。”他艰难地吐出这三个字。
　　“哈哈哈，”白婴笑的太忘我，扯到了伤口，捂着肚子，“哎呦，好疼。”由于笑的太猛，她肚子有些抽痛，刚做完手术就干这么笑，真是不要命了。
　　“怎么样？”秦弋迅速起身掀开白婴的被子要去撩她的衣服。
　　“喂，干嘛啊，没事没事，扯到伤口了。”白婴死死拉住自己的衣襟。“我就是想要个爸爸，我妈也不同意啊。你赶紧坐回去。”她紧张兮兮地生怕秦弋一个禽兽大发把自己给扒了。白姑娘，您真是想多了，秦单纯要是有那心思，还至于连和你说个话都激动吗，至于连你一个玩笑都认真成这样吗。
　　“你看的什么书啊？”见秦弋自己要把自己憋死，白婴只好不停地找话题，她早就看出来，每次她和秦弋主动说话，他都表现出开心，回想三年前飞机上，或许那会儿秦弋就是喜欢自己的。至少第一次在医院见面秦弋冷漠从容的态度可是让白婴印象深刻的。那个才是秦弋吧。
　　秦弋将书递给白婴，“你应该不感兴趣，是一本侦探小说。”
　　“你怎么知道我不感兴趣，”白婴推开书，“可是我根本不会日文，这书也看不懂，你不会是传说中的精通八国语言吧？”
　　“没有，”他接过小说，“我以前去日本学习过一段时间。”
　　“我以为你看的都是专业书呢。”
　　秦弋笑了，虽然只是微微一笑，可白婴硬是没骨气地心跳空了半拍，“看专业书的时候属于工作，我也需要休息。”
　　两人都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这才对嘛，白婴心想。
　　“你翻译书给我听吧，要从头开始哦，我也想试试听故事睡觉。”白婴躺好，拉了拉被子，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秦弋有些为难，“这故事可能不适合睡觉听，我怕你做噩梦。”
　　“小看我！赶紧讲。”别说侦探类的，就是鬼神的白婴也没少看，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于是，秦弋开始讲了。他的声音很醇厚，并不沙哑，听起来像一股带着温度的清泉，滋润舒缓。
　　而结果呢，白婴真的失眠了，一来真是害怕，二来这故事太吸引人，越听越精神，三个小时之后，秦弋坐在白婴的床边，白婴抱着秦弋一只胳膊把自己除了脸之外的其他部位都蒙在被子里，睁着大眼睛期待地等着秦弋继续讲下去。
　　可秦弋早就想去厕所了，讲故事就要喝水才能缓解嗓子的不适，喝水就要上厕所，可看白婴这样，秦弋怎么也无法开口要去厕所。特别是一小时前白婴要求秦弋坐近一些，一把拉住的他的胳膊抱住。他知道她是害怕了。
　　“我，想去卫生间，马上就回来。”秦弋还是忍不住说到，怎么的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啊。
　　“别别别去，刚刚你喝的那瓶水瓶子不是空了吗，你就在这儿解决。”白婴将秦弋的胳膊拉至胸前紧紧抱住生怕他自己一不留神他就跑了。可是34D的触感，啊，太销魂，对于憋着尿的秦教授来说真是生不如死。病服里面是没有内衣的，白婴的动作让秦弋的胳膊直接嵌入她的两个面团之间，那沟，还真不浅。
　　最后，秦弋是拼命抽出手臂去的厕所，而白婴在他回来后将头埋在被子里说什么也不出来。早就忘记害怕了，在秦弋抽出手的一瞬间，他的手指分明划过她的顶端，让她一阵战栗。
　　自己都干了什么!白婴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喧，她是疯了吗！
　　“还，听吗？”秦弋也是红着脸，不过还好，没人发现。
　　“都几点了，睡了睡了，都散了吧。”白婴把头闷在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也是闷闷的，秦弋怕她闷坏自己，只说自己这就去关了灯，他就睡在她旁边的床，有事喊他就行。
　　可问题是，真的关了灯，白婴又开始害怕，在床上翻来翻去也睡不着，还把自己闷出了一身汗。
　　“秦弋，你睡没？”她轻轻问到。
　　“没。”秦弋一直注意她这边的动静。
　　“那个，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啊？”
　　“好。”
　　这一夜，是秦弋半趴在白婴床边，任由白婴拉着小臂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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