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沦

　　原本以为以柳如启小肚鸡肠的性子一定会狠狠地报复陈舒，没想到在警局和解之后就再没动静了，纯月他也没再去过，孟禾还心惊胆战了好一阵子。

　　在伤口差不多痊愈的时候陆云收到了名叫智诚公司的面试邀约。

　　一面在网上和HR简单的视频了一下，HR为人亲和，办事效率也很高，没过多久便给陆云发来了二面邀约，二面定在了工作日下午三点，陆云特意提前两天去商场选了套合身又通勤的衣服，顺便还发给孟禾帮忙掌了掌眼。

　　面试当天差不多有十多人，大家一开始都被安排到了员工培训室里填表核对信息，陆云看了眼来面试的人，有些看起来还充满学生气息，基本上都是二十多的年纪，看着青春又靓丽。

　　公司在科技园区里一座大厦的十层到十五层，听HR介绍这里并不是总公司，只是旗下的一个分部，主管技术部分，所以其它部门在这里的规模较小。

　　陆云被安排的顺序较后，等轮到她去会议室时屋子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她跟着hr走到了面试房间前，从外看窗户都被百叶窗遮掩得严严实实，屋里也不知道有几人，她平复了下心情推开了房门。

　　入眼的便是正中央一个很大的长会议桌，宽度约有两米，面朝门的那一侧坐了四个人，两男两女，听到声音后都抬首向她望了过来，她这才发现有两张熟悉的面孔。

　　赵耀看到她明显神情一亮，但这抹变化也只是转瞬即逝，男人很快恢复了面试官的状态，一本正经地招呼她坐下。

　　两位女面试官都穿着整洁干练，一位半长发戴眼镜，看起来稍微严肃，另一位长发扎马尾，表情柔和，看起来温柔可亲。

　　陆云坐下简单地自我介绍完，这才瞥了眼最边上的男人，男人垂首看着资料，头发打理得体面又有层次感，黑色的西装衬衫袖子被随意得挽到小臂，整个人看起来松弛又富有成熟男人的魅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陈舒在场的原因，陆云原本紧张的神经平静了许多，面试过程主要围绕在专业技能，背景经历，和对公司业务的一些理解上，对话过程中也颠覆了她一开始的认知。

　　赵耀虽然之前几次碰面看起来都是玩世不恭的派头，但在面试过程中提问都很实际又精准，基本围绕着实际业务展开，许多问题可见提问人的经验丰富和运营理解深厚。

　　两位女面试官一个叫潘欣，一个叫陈有仪，提问过程中态度都很温和，潘欣虽然看着严肃，但是提问环节里相较赵耀的纯发问，她更像是与员工讨论业务有来有回，理解面试者的回答同时也会针对回答分享自己的想法再进行讨论。

　　最后涉及个人的问题是陈有仪负责，主要也是问一下是否是本地人，目前居住在哪儿，期望薪资待遇，对公司有什么问题等。

　　整个过程中最边上的男人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会抬头望她一眼，在个人问题也答得差不多之后，陆云见各位面试官都不再发问，起身打了招呼离开。

　　出门没多久，便收到了陈舒的短信，让她稍等他一会儿。

　　那头陆云刚走，赵耀就恢复了往日般的神情，嬉皮笑脸地对一旁的潘欣道。

　　“潘姐，你知不知道刚刚这位还有个特殊身份？”

　　“什么特殊身份？”潘欣瞥了眼赵耀，知道这人又要开始胡天海地。

　　“这位可是咱们陈总的老同学。”赵耀说着就说着，还转头拍了下陈舒，陈舒扫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无语，大概也是习惯了赵耀的这份德行。

　　“哦？”陈有仪有些惊讶，“是陈总内推进来的？怎么这上面也没写？”

　　“不是内推，正常流程进来的。”陈舒开口道。

　　陈有仪这下摸不清陈舒的态度，不过既然赵耀提了这层关系，陈舒也没撇清，看样子还是要顾及一下的意思。

　　潘欣直人快语，直接开口道：“既然是陈总的同学，是不是要特别关照一下？”

　　潘欣和陈舒差不多前后脚来的公司，论资历相差不多，虽然现在职位稍有悬殊，但不论是业务能力还是为公司的奉献程度都不比陈舒要逊色多少，也常被公司员工私下里与陈舒放在一起并称雌雄双煞。

　　陈舒闻言面不改色地回道：“不用，按流程走。”

　　赵耀和陈有仪在旁都大气不敢出，这种对话也就只能在潘欣和陈舒间听到。

　　陆云回到员工培训室后又坐了会儿，直到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房间门被人从外打开，陆云抬首望去，看见陈舒拿着文件夹对她招了招手。

　　“面试都结束了吗？”

　　“嗯……”男人沉吟一瞬，见她出来后，伸手带上了门，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个举动骤然拉近许多，平添了一丝暧昧的氛围。

　　“我先回办公室放个表，放完我们一起出去吃个晚饭。”

　　陆云应了声，跟在陈舒身后去到她的办公室，中途看到了赵耀一脸看戏的表情望着他们，又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一个精致干练的女人向她投来目光。

　　“陈总。”何素打了个招呼。

　　“等会我下班，今天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其它不重要的事整理好明早汇报给我。”

　　“好的陈总。”

　　陈舒带着陆云经过没多久，赵耀身旁的几个员工就凑上前八卦道。

　　“赵经理，刚刚陈总带过去的那个女的是谁啊？感觉之前没见过……”

　　赵耀笑道：“之前没见过，以后就常见咯，我们陈总枯木逢春，千年铁树今年开花，都准备好份子钱吧你们。”

　　“开玩笑的吧赵经理，陈总还能要结婚了？我来公司这么多年都没看到过有女人来找陈总，这怎么说结婚就结婚……”

　　有个姑娘胆子大地调侃道：“是啊是啊，我之前还以为陈总和赵经理是一对呢。”

　　“哎你这丫头，这话可不兴说啊，我可是一直男，陈舒是不是直男我不知道，我铁直啊，性别男，爱好女。”

　　赵耀这话一出逗得人群嘎嘎乐。

　　陈有仪走去茶水间的路上听到这边吵吵嚷嚷，一看赵耀站在人群中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到了茶水间看到潘欣也在，当即开口吐槽道。

　　“那个赵耀啊，嘴上没个把门的，天天在那里瞎八卦。”

　　“他不一向这样……公司里有个什么事被他知道，第二天就能传遍全公司。”

　　“和这样的人在一家公司做事真是烦死了。”

　　潘欣忍不住笑道：“你刚进公司时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啊，某人刚进公司时天天在那说，项目部的赵经理长得好看，人又温柔，简直是梦中男友……”

　　“啊——”陈有仪尖叫着打断，“谁能想到他这么会伪装，原本以为他是个温柔体贴的上司，结果是个四处留情的海王，现在年纪大了还变成一只八卦铁公鸡……”

　　“什么铁公鸡？在说谁？”

　　“还能谁，赵耀啊。”陈有仪话音刚落，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转身一看，发现刚刚出声的人现在正抱臂靠在门口笑盈盈地望着她。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铁公鸡的外号……”

　　陈有仪又羞又愤，说坏话被正主抓到，而且她还不清楚赵耀在那听了多久，有没有听到更早的话语，如果被赵耀知道她以前还好感过他那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肯定会被这人四处传唱以力证自己超凡的人格魅力。

　　“没有，你理解错了。”潘欣出来帮忙打圆场，“我们是在夸赵经理勤俭持家，是个不可多得的居家好男人。”

　　“是吗？”赵耀嘿嘿一笑，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也觉得我是个好男人，怎么就没有女人发现我这一点呢。”

　　两个女人被恶心到不行，还得连连附和。

　　“不过说真的，你们觉得我和陈舒，谁更有魅力？”说罢赵耀还在咖啡台前特意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

　　潘欣笑而不语，陈有仪忍不住讥讽道。

　　“不好比。”

　　“啧，确实不好比，陈舒他吧，虽然工作能力是比我强点，但是论长相，论气质，还是差我一点，我们各有所长，综合来看是挺难决出胜负的。”

　　陈有仪侧首翻了个白眼，潘欣看到忍住了笑，对赵耀道。

　　“赵经理如果再谦虚一点，也许就有小姑娘能发现你的优点了。”

　　“我还不谦虚吗……咱们三个是认识好多年了我才在你们面前那么说，我平常还是很内敛的。”

　　陈有仪忍不住了，正准备开口吐槽，被潘欣一把按下，对方给了她个安抚的眼神。

　　“不过赵经理怎么突然在意起别人的看法了……”潘欣意有所指。

　　自从葛欣来了公司之后，赵耀整天跟个开屏的绿孔雀似的到处闲逛，但凡来了新的女员工赵耀都会这样一段时间，原本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但却有项目部的人说，葛欣来了后没多久就和赵耀一起谈成了好几个项目，作为一个实习生，赵耀让葛欣参与的事情过多也过早，不免让人察觉到些异样。

　　“没啊，我一向很尊重身边女性的看法。”

　　赵耀揣着明白装糊涂，潘欣直性子自然不跟他打太极，直言道：“公司里的人都说你对葛欣不一般，我知道来新人你都会照顾一段时间，但是作为一个实习生接触那么多项目还是有些太早了。”

　　看潘欣的表情不像是闲聊，赵耀自然也正经了几分，他们三个关系深厚，又都属管理层，有些不能对下属说的在这里倒是不必有什么掩藏。

　　“葛欣这个新人……可不是一般的新人。”男人意味深长，“她表哥是荣盛集团接班人，你猜她的身份呢？”

　　“我听说了她是富二代，你这是打算用她来换资源？”

　　“她都不用换，她自己就是资源。”赵耀凑上前小声道，“葛欣是恒力的千金。”

　　这话一出对面两人都惊了一瞬。

　　恒力虽没有荣盛资产多，但在国内也是小有名气的大企业，早期做房地产怒赚了好大一笔钱，现在国内大部分一二线城市都有恒力开发的小区，后来房地产饱和后恒力又将重心转到了酒店医疗，也都做得风生水起。

　　潘欣她们是有想到葛欣家底不一般，但没想到有这么殷实。

　　“所以最近的项目……”

　　“最近那些项目，有那么一两个葛欣还真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外加我现在也不打算再带她谈项目了，所以今后她到底能不能成为我们的资源，就看她的表现了。”

　　陈有仪不禁瞥了眼赵耀，男人说正事时面上的神情淡淡的，看起来对一切都毫不在意，她也狐疑过这次赵耀是不是动了真心，如今看来还是她太低估了赵耀这人的功利心。

　　“不过我很奇怪……”潘欣一顿，“以葛欣的家世还有条件，为什么会来我们公司，虽然我们公司也不是什么小公司，但是和她们家的产业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而且像她这种富二代，回国进自家企业不才是正常规划。”

　　赵耀听罢意味深长道：“那就得去问问我们陈总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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