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错花颜

作者:梧叶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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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夜幕悄悄降临,靖逸和九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便一同前往青玉湖畔赴约,昀之早已在船上设好宴席等候。远远的就见着西木在一艘画舫甲板上观望,待二人走近,西木迎了上去,“我家少爷已经备好酒菜等候二位。”说罢引着他们进了船舱。二人不再多说什么,对西木道了声谢,便由他领着来到了一扇别致的雕花门前,他敲了敲门,“爷,舒公子和九儿姑娘来了。”说罢推开门,引了他们进去。一进门便看见上方悬挂着块匾 ,“君子如兰” 几字清雅飘逸,与屋内雅致的装潢相得益彰。
      昀之独自站在窗前,似在欣赏窗外风景,听见西木的禀报,转过身,靖逸和九儿已经来到眼前,
      “二位前来赴约,昀之深感荣幸。”他见了九儿笑意灿烂,眼睛却是看着靖逸。靖逸也是笑咪了眼睛,与昀之你一句我一句的寒暄起来。九儿只在一旁看着,也不插话,她自小跟着五哥一起,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见他们俩“聊”得火热,便不甚理会,来到窗前看风景,她才发现,画舫已经驶离了湖岸,大概是在他们一进了画舫,船家就起了锚,他划船的技术不错,船驶得非常平稳,恐怕五哥也没发觉船已经开了吧。
      天已经完全黑了,远远的岸上,人们已经将花灯点了起来,从街头开始,沿着街道一路蔓延开去,直至整个小镇笼罩在融融暖光之中,在湖上望过去,就像条闪闪发光的金带子浮在水面上。九儿看着开心,转身便往外走去,完全将身旁的两人忽略。靖逸和昀之见了,也紧随她出去,三人来到甲板上,湖风轻轻的刷着它所经过的一切,岸上的人声沸腾,伴着欢快的乐曲传遍小镇的每一个角落。
      “庆典已经开始了。”九儿对跟上来的两人说道,靖逸轻轻的应了,走到船头,陪她欣赏湖上景致。
      昀之见状,转身吩咐西木将酒菜端到甲板上来,接着也走上前,与他们聊起了厉国的风土人情、奇闻趣事。谈笑间,西木率一众仆人已将菜肴摆好,最后将一坛未开封的酒放在桌上便退下了。
      “二位,酒菜已备好,我们不妨坐下来品酒赏景。”昀之作了个“请”,率先走到桌旁坐下,拍开了酒坛的泥封,将里头金黄色的酒盛满了面前整齐排列的酒碗,顿时清香四溢。
      二人紧随着各自坐下,九儿接过昀之递过来的酒,问道:“青梅酒?”
      昀之道:“正是,取的是去年初熟的青梅,酒是青玉镇当地特有的高粱酒,在地下埋了一年,梅子的味道已经全部融合到了酒里,再者……”说着拿起刚才舀酒的玉勺,伸进酒坛里舀出一勺子青梅,拿青瓷碟子盛着,端到九儿面前,“酒的甘醇也渗透到了梅子里面,九儿姑娘尝尝。”
      说罢又给九儿递了一支银签子,九儿接过,挑了个梅子放进嘴里。被酒浸过的梅子已经没有那般酸涩,入口绵软,还带着浓浓的酒香,真好吃!九儿吃了一个便爱上了,紧接着连吃了好几个仍不过瘾,这又要挑起一个,靖逸发话了。

      “好妹妹,小面团儿,即使是泡酒的梅子,也是会醉人的,少吃些。”
      “不妨事,有五哥在呢。难得吃到这样好吃的梅子,若真是醉了,五哥你就背我回去。”九儿笑眼眯眯,看得靖逸一阵无奈。
      “九儿姑娘也尝尝看这酒,这个季节饮青梅酒对女孩子颇有益处。”昀之笑道。
      “既然李兄都这么说了,你就尝点儿吧。”最后几个字,靖逸下了重音,九儿年龄尚小,不宜过多饮酒,且与这个李云之相识也不过两日,女孩子在外人面前饮酒不甚妥当。
      这边,九儿已经含了一口梅子酒入口中,梅子的清新和酒的甘醇沁人心脾,九儿爱极了这个味道,比宫里嬷嬷做的甜酒还好喝。不过,有靖逸在旁盯着,她终是没能喝个尽兴,只想着回宫后让嬷嬷也试着泡些这样的梅子酒,解解馋,也给靖安哥哥尝尝。
      昀之仍不着痕迹地关注着眼前女子的举动,多么娇俏可爱的姑娘!虽然相处不过几日,但他已然确定了自己的感情,他的心,他的思绪,正被一个名为九儿的女孩牵引着。今日清晨一别,他从属下口中得知了她的身份,果然如他所想,她是善国的靖睿公主,善王最宠爱的小女儿,陪伴在她身边的男子,是善王的养子靖逸。同时,他的属下还告诉他,今日在客栈见到的那个红衣男子确是那日龙王山上的吹笛之人,但此人身世却无从查探,竟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凭空出现的人?只要在这个世上存在过,不可能没有蛛丝马迹,无从查探只能说明有人刻意的掩盖。昀之直觉此人定大有来头,或许将来,还会成为他的阻碍……
      “继续关注他的行踪,若有异常立即来报。”昀之吩咐属下,倘若真的是敌人,必当除之而后快!
      “云之兄……云之兄?”靖逸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昀之的沉思,他回神来,发现自己竟然失控了,盯着九儿看了许久。九儿目光清亮的打量着他,在这样的视线下,饶是多么淡定沉稳的人也会乱了阵脚,昀之难得的红了脸,不好意思地道歉:“在下失礼了,自罚一杯。”说着拿起酒碗一口见底,继而又笑道:“九儿姑娘这般可人,想必全天下的男子见了也会失神的。”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九儿双颊粉红,原本红润的唇在酒的浸染下更是鲜艳欲滴,只是一双眼睛光亮逼人,似有探究、似有冷然、唯独没有被夸赞后的羞涩和欣喜。她就这样直直的望着他,昀之早已整理好了思绪,毫不闪避的回望,偏偏在这个时刻,靖逸却不管不问,径自地吃着小菜品着酒,脸上的神情惬意无比。
      西木的到来结束了持续许久的静默,他走到三人跟前说道:“船家说放祈福灯的时候到了,问三位是否回岸?”昀之还未开口,九儿便对着靖逸说:“五哥,我要去放花灯。”至此,昀之也不好说什么,吩咐西木去给船家回话,而后三人都各自无话,似在留恋湖上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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