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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住贝克街
星星终于黯淡了光芒,白蜡树依旧在夜下仰望,守林人安慰道:不要心伤,它只是变成原来的模样。
凌晨,南多的手机上收到这样一条短信。她出神地望向窗外,黑夜已经慢慢地在褪去,群聚挺拔的建筑渐渐染上鸽子胸脯的灰白,深浅不一的雾气时舒时展,似乎睡意未消。虽然还没有看见太阳。
一直注视着的黑夜里,浮现出淡淡的轮廓线,南多这才反应过来,已经快天亮了。她抬头看
了看依旧缩成小小一团,躲在自己翅膀里小口琴,轻轻地笑起来,是啊,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一个小手机放在贝克街221号房间客厅的茶几上,夏洛克穿着他的长袍睡衣慵懒的倒在沙发里,卷卷的黑发蹭在棕色的软皮沙发上衬得脸更加白皙,他抿着唇,一直盯着它,像一只盯住猎物不放的大猫。
这时,门铃声从楼下直经窗户传进他的耳朵,他猛地坐起身,转头盯住门,柔软的沙发弹性十足,顺便带着他颠了两颠。铃声响了一阵,没有人开门,赫德森太太怎么还在做早餐,他扬声喊道:“Mrs.赫德森,开门!”他皱起眉,侧耳听着,过了二十秒,铃声停了,有陌生女人的嘀咕声,夏洛克兴趣缺缺的又倒回沙发,重新盯住手机。过了一会儿,“噢,夏洛克!”楼下传来赫德森太太高声地抱怨,“为什么不帮我开门?我的朋友都生气的离开了!”
夏洛克冷淡的回复她,不过楼下的赫德森太太一定听不见,因为他仿佛自言自语:“一点耐心都没有的人,就不要浪费宝贵的时间去结交。”他边说便起身走到窗边,修长的手指挑开窗帘,马路带着冬季特有的萧条映入他的眼帘,深灰干硬的线条长长的拉开,行人稀少,目光所及的尽头只有几株绿冬青,他赌气般的甩开窗帘,颇不耐烦的像任性的小孩子,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步步生风,带倒了许多堆书籍,长睡袍的衣角也被掀得翻来覆去。
一会儿,他在壁炉前停下脚步,伸手把端放在架子上的骷髅先生抱进怀里,有些咬牙切齿:“真是太愚蠢了!我应该规定时间的!”于是他又开始转来转去,把骷髅先生绕得头昏脑胀,当然,前提是它有思想的话。
重新将家具卖进二手市场,结了房租,南多带上一顶灰色的毛线帽,拎着行李箱出发了,小口琴乖巧地站在她左肩上,小眼睛滴溜滴溜地,有时用嫩黄的小嘴不轻不重的啄啄她的脸颊,南多就会摸摸它。
里昂街是条老街,颇有复古的情调,经过里昂街的第五个拐角,沿着砖红色的墙根,有几株落尽树叶的梧桐,青白的树皮光秃秃的,有些冰凉的触感。南多瞥见了一个在树根打盹的流浪汉,缩着身子藏在破旧暗灰的棉袄里。她信手扔出一枚20便士,准确地投进他面前的脏帽子里。
初次登门,礼貌不能少。南多停下脚步,想了想,改变了路线。
大约过了三十分钟,南多捧着一束洁白还滚着剔透水珠的百合花,按响了贝克街221号的门铃,谁知门竟没关,开着一道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一把黑色的雨伞静静的斜插在架子里,落下的黑影延伸向直通楼上的木质楼梯, “Hello”南多试探的问道,不在家?
不对!有人!她迅速抬头望向二楼的窗户,夏洛克站在窗边,高瘦的身影被暗色的窗帘遮蔽了半个身子,他居高临下,垂眸对上她的视线,抬手敲了敲窗户,便从窗边走开,帘子从他指间滑落,柔顺的垂落下来。
南多果断的推开门,上楼。刚刚到门口,“请进。”隔着门板传来男性低沉磁性的声音。
推开,一股子怪异的化学药品味还混杂着淡淡的咖啡香气就这么突然钻进南多的鼻子里,她不自禁的皱起了鼻子。入目是脏乱如狗窝的房间,堆满了书籍和杂物,正对面有一扇窗户,明亮的日光透过窗户落在一旁的沙发和靠坐其上的男人身上,夏洛克穿着白色衬衫随意地靠在沙发上,他飞快地对她一笑,语气像个矜贵的国王:“早上好,索叶小姐。”
南多看着面前凌乱得没有章法的屋子,久久的沉默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不过估计买不起飞机票,能偷渡吗,去意大利还是罗马,啊,也想去法国,好难做决定。
反倒是她肩膀上的小口琴,听到了熟悉的单词,歪歪头,眨眨小眼睛,声音脆脆地叫起来:“早上好!早上好!”夏洛克一愣,看向她肩膀上摇摇摆摆的虎皮鹦鹉,抿起唇,回礼的有些勉强:“你也早上好,小口琴。”
他移开视线瞥到她怀中的百合花,想到了那间乱七八糟的咖啡店,眯起了眼睛,有些嫌弃的开口:“我不喜欢百合花。”
南多懒得理他,把花束放到唯一还算干净的茶几上,径直在他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她直视夏洛克,语气沉着:“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南多一本正经,连旁边的小口琴啄着她的脸,也无动于衷,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于是小口琴啄得更欢起来。夏洛克就这么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脸严肃,白皙的左脸颊下方很快地红了一小片。
夏洛克放任自己懒散地靠进沙发里,眼里有些好笑的意味。终于,她受不了了,把它抓在手里,大眼瞪小眼,很是生气:“不要闹,小口琴。”小口琴被抓的不舒服,任性地挣扎起来,两个翅膀胡乱地用力扑棱,细细的羽毛刮着南多的手指,南多心一软,不自觉的松了力道,它乘机逃跑,从她手中挣脱,奋力地扇动着翅膀,可惜左翅不着力,只能踉踉跄跄的倒在她的头顶,
南多:。。。。。。
夏洛克移开脸:。。。。。。
南多拉着张生无可恋的脸,头顶着一只蠢鸟,接着上文:“做福尔摩斯先生的助手,我有权利提出要求。”夏洛克默默转回脸,听到她的话,赞同地点了点头,双手指尖合拢撑在沙发上,这是他愿意倾听的常用姿势:“继续。”
南多指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坨凌乱的书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这个房间是怎么回事。”夏洛克顺着她的手指,看了眼,顿了顿,他记得昨天晚上收拾过这堆书,不过他瞬间甩开这个疑问,这个问题太不重要了,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他重新看向南多,一脸认真:“我认为这是它的自由。”
南多打量他雪白的衬衫,不沾一丝灰尘的黑色长裤,无语地想:自己穿的倒是十分干净整洁。
注意到她的视线,夏洛克挑挑眉,很自然的说:“干洗店总会准时的把前一天的衣服送过来,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把我的和你的一起送过去。”
南多觉得跟这个人说话好累,简直太会差遣人,典型的剥削阶级。她木着脸,当作什么都没听到:“那我住哪间房呢?”夏洛克指了个方向。
于是南多把小口琴从帽子上抓下来,从行李箱里拿出用塑料袋包着的鸟架,在壁炉上安顿好,就进了那间房间,开始整理。夏洛克收回视线,起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再出来的时候,南多换了件柔软的杏色毛衣,早上随便地吃了面包,现在开始感到口渴了,她在客厅里左右看了看,找到了冰箱。也许会有水,当然有牛奶更好了~
夏洛克站在自己的房间里的书架前,从它最顶端翻出一大叠被扎成一捆的旧报纸,它们是按时间排序,他大概估算了厚度,解开绳,再翻开,从中间抽出一张,才抽了一半。
突然他听到客厅里传来“嘭”的一声闷响,夏洛克飞快的打开门,就看看见南多有些发抖的蹲在冰箱下面,她双手紧紧捂住嘴,拼命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
夏洛克露出了然的神情,语气有些可惜:“既然你见到了史密斯先生,我就不介绍了。”介绍?介绍!难道还要我和一个有蓝眼睛黑头发的头颅握手!?天知道,在打开冰箱的一瞬间,猛地看见一颗头颅的惊恐!在冰箱里!黑色的头!一颗头!有蓝眼睛的头!
南多使劲的眨着眼睛,去忘掉那可怕的场景,好一会儿,在嗓子眼里蹦跶个不停的心跳终于慢慢恢复平静,怒火却随之越发烧腾起来,南多眼中的绿色鲜亮的晃眼,刚刚有多害怕,现在就有多生气!她咬牙切齿,似乎夏洛克就在她齿间:“为什么要把这。。。嗝!”话还没有说完,怒火还没有随之发泄,上帝就迫不及待的跟她开起玩笑来,“嗝!”她开始手足无措的打嗝,连续不断,她又用力捂住嘴,憋红了脸,听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打嗝声,真是太丢脸了!
嗝是个调皮的小妖精,它被封住了出口,便震荡着她的胸膛,在她喉间撒泼。于是夏洛克便看到某人瞪着一双燃烧的绿眼睛,身体却像个小鹿一样一跳一跳的。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因为这个人昨天还蛮横的把他甩在地上。
夏洛克终于良心发现,从厨房的水壶里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南多还是一脸羞愤,气鼓鼓的接过水杯,胸膛依旧一跳一跳的,慢慢小口喝水,咽下,看起来格外乖巧柔顺。
如果端坐在壁炉上的骷髅先生有眼睛的话,就会发现,他的男主人眼中浅淡却不自知的笑意,可惜人的眼睛都是用来看别人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当然也不例外,最起码,现在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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