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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太平(4)
那朱雀令是由世间绝无仅有的一块的昆仑山的千年寒玉制成的,连云夕这种对玉石一窍不通的人看见它的时候也被它的澄净和通透深深的震撼了。整块玉的形状未经打磨,呈其原本的不规则的椭圆形,只在玉的表面雕出一只小小的惟妙惟肖的朱雀,甚至连北靖王的名号都没有刻上。但不用任何标识,也知道那是独一无二的九千岁的官佩。
云夕虽知那玉名贵,却万万想不到那是靖王的官佩,以为只是一枚制作精美的通行牌罢了,所以当下并未推辞的收下了。
一回到家,云夕小心翼翼的将当天发生的事告诉木了尘。木了尘听了,自是又急又气,对云夕进尚工局的事分外忧心。
但木已成舟,无可奈何之余,木了尘细细一想,以云夕贪玩散漫的性格,若是一直待在她身边,也未必是好事。进了尚工局,每日辰时起,酉时归,有了限制便可免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况且尚工局不在宫中,水云涧里戒备森严,人员构成也十分单一,对云夕未尝不是种保护,便也由她去了。
尚工局位列南诏内廷六局之首,除总管所有内廷用物之外,主要便是制粉熬香和协助太医院调理后宫女眷安脾养身的药物。
主理尚工局的司制名叫崔婉容,是内廷女吏中唯一一个官阶为正三品的司制,因而十分德高望重。
云夕之前有所耳闻,以为崔司制必然年纪很大,且十分严厉。但在水云涧初见后才知道,崔司制不过三十岁上下,样貌秀丽端庄,为人也十分宽容正直,赏罚分明。尤其对云夕,因崔婉容是十分惜才之人,所以更是分外照顾。云夕在尚工局初来乍到,虽然工作繁忙,却渐渐对此地心生好感。
每日午时,整个水云涧都会休整,云夕便在那时趁众人熟睡之际揣着朱雀令溜去沉香阁看会儿书。虽然并非想刻意隐瞒,但云夕总觉得去沉香阁看书之事还是不要被别人知道为好。
但百密一疏,一日她在尚工局的烘房里烘草药时,俯身之际,腰间那枚朱雀令无意中露出了一角,正在旁边掌火的杜若惊呼了一声,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云夕,你怎么会有这个?”
云夕低头一看,忙将朱雀令塞回衣服里面,含糊道:“靖王借我用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靖王殿下的,可是怎么会在你身上。”
云夕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这块玉佩的非比寻常,下意识的撒了个谎:“我不是在帮太后娘娘制香吗?有些比较生僻的配方和药性需要查,靖王殿下就借给我这枚玉佩,好让我可以进出沉香阁查资料。”
杜若听了她的解释后,依旧紧皱眉头说:“靖王殿下怎么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随便交给你,这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不等她说完,云夕问道。
杜若看着她,确信她的确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说道:“这块官佩原本是皇上的镇邸石。当年靖王殿下从大周被放回来后,皇上为了表彰他对南诏的功绩,封了他九千岁后就将这块千年寒玉赐给他作为他的官佩了。所以,这枚官佩不仅代表着无上的权力,代表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还代表了当今皇上。可靖王殿下竟然为了让你去沉香阁查个典籍就把这枚官佩给你了,怎能不让人惊异。”
云夕看着手中的那枚寒玉,即使在正晌午的阳光下,依然透着淡淡的寒气,整块玉佩本身剔透的像是最纯净的眼泪,美得让人心悸。这样一块玉佩,自己怎么会天真的以为只是靖王的一块普通的玉佩呢。
揣着那块玉佩,云夕在尚工局那一整天都不安心。傍晚从水云涧的侧门出宫回家时,挂在腰间的那块朱雀令,让她觉得周围所有过路的人都看起来面目可疑。殊不知她眼神四下打量,身子微缩,一只手还一直护在腰间,看起来最可疑的便是她。
越是细想,云夕越觉得心中不安。于是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走到了御河路上的北靖王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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