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之前传

作者:阿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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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囚/营救


      十天后,赵祺将展颢、李奭押走。赵祺令孙得几里外待命,自己进去提人,以为定有番周折,说不定性命不保,可展颢和李奭就跟着他出来,倒叫他莫名大于欢喜。

      数十万士兵整齐列队,持戈而立,几乎看不见尽头。展颢和李奭反走在赵祺前面,所到之处,列阵的士兵齐刷刷单膝跪下,行动之间,立如林,动如风。不但赵祺面色发白,跟随的亲兵都觉得自己在劲流中艰难逆行,那数千人跪别时所震动的气息犹如寒风,竟感到面颊疼痛。

      边军营地外又有周边老百姓带酒水相送,赵祺再不客气,强行驱散。走出几里,见到孙得派人接应,赵祺嘴脸一换,叫人把枷锁、囚车带过来,转身对展颢、李奭得意洋洋道“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只是没有想到风水流转这么快吧。两位将军,请吧。”

      按照大宋律,不同级别的犯人枷锁重量不一,赵祺看过最大的枷锁,依旧不满意,叫人另做,足有二指多宽,生铁混乌金铸的。看着为展颢、李奭戴上,赵祺伸手把钥匙拔了,扔到铁水里,又提了一钎铁水注进锁孔。

      赵祺用佩剑敲敲囚车,环顾四周,高声道“看到了吧,囚车也是生铁打的。想要劫囚,我现在倒还怕你们不来呢。”说完,他令士兵三班轮岗,手持长枪,围住囚车,只有周围有丝毫异样,马上就捅死两人。

      赵祺本想看看展颢、李奭哀求的眼神,不像这两个人面无表情,惘然若闻,他狠狠道“有你们好看的。”

      展颢、李奭起身才知道赵祺所指。这个枷锁委实太重,刚起身几乎一个踉跄,再要坐下更是辛苦。不止于此,由于重心全部前倾,全靠手臂力量平衡身体,可双手死死卡在机关里,使不上力气,最为恶毒的是枷锁奇长,饮水吞食勉强够及,不久时间,手腕已皮开肉绽。囚车矮小,只能弯腰低坐,转身的空间都没有。由于带着枷锁行动不便,每次都是被他人拉进拽出。李奭什么苦、什么累、什么痛都受过,哼都不哼一声,就没有受过如此大辱,他一言不发,目眦尽裂。赵祺不敢去碰那目光,转念一想,就算是老虎,牙齿也被拔了,何惧之有。赵祺又转过看看展颢,他双目深陷,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游离□□之外。

      赵祺早把展颢、李奭的房间翻个底朝天,还是找不到通敌密函所在,想着严刑逼供必也不会有所收获,他后悔怎么就没有把李奭妻子也押过来,手头也多个筹码,如今,只好赶回京师,把审问的事务讨到手。那时把他们家人押到刑室,看这两人怎么嘴硬。

      这种特质囚车在崎岖山路上行得不快,赵祺白天总觉得身后有人相随,担心会丛哪里射出的冷箭,眨眼要了自己的命,晚上又提防有人行刺,夜夜恶梦。几天下来,人都瘦得掉模样,比当初大漠追敌还辛苦。

      走出不到数百里,就有人来报周大人奉旨共同押解,早已出发,正日夜兼程赶过来了。赵祺知道周显和展颢、李奭私交颇好,埋怨真宗怎么会想派这么个人来。赵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取出白玉瓶子,递给亲兵“去,给他们的饭里都洒一些。”

      到了晚饭,李奭先伸手拿馒头,没拿稳,掉下了地。总共只有两个馒头,李奭只得弯腰去捡地上的那个,枷锁撞到旁边的押解士兵。那士兵个子矮小,火气却很大,怒气冲冲地赶上一脚,踢飞馒头,骂道“连个馒头都拿不住,也就不要吃。”李奭抬头回骂,那士兵顺手把剩下的馒头都扫进水坑,骂得更凶。

      展颢微微抬眼,对李奭道“何必呢。”

      李奭住了口,并非因为展颢的劝告,他若想骂人,脖子架刀都要骂——只是,他看见浸着馒头的水坑里,游蚁都直挺不动。等会那小个子士兵过来,路过囚车。李奭装作鼾声震天,自乱发中抬眼感激地看了他一样。那士兵又骂了几句,压低声音“别喝水,也有毒。”

      赵祺听得两人没死,大骂没用,叫再去下毒,撬口灌下去,亲兵说毒药都掺到食物里,没有剩余。赵祺道“那就用绳子用刀子,反正皇帝也是要他们死的。”正说间,有人来报“周大人到。”

      周显看到两人境况“请问赵大人,谁家律法是用这样的枷锁和囚车。”

      “这是担心他们跑了!”

      “有律法可依?难道赵大人的规矩比大宋的律法还大。”周显吩咐,快去找铁匠,撬掉枷锁。

      赵祺愤愤回到屋里,后听得周显居然连枷锁都免了,只给两人上手链脚镣,当即又跑过去。

      周显道“两人只是嫌犯,即没有三司会审,又没有圣上御定,怎么就成了罪犯。我不过按律行事,赵大人何必动怒。”

      赵祺气道“当地县衙文薄方子庵都指认,怎么不是罪犯!”

      “我看过方子庵履历,区区文薄,还只做了三个月,他尚没有机会见过展颢,人都不认识,怎么就指认凶手。我也看过方子庵的证词,说见得边军从屠村现场离开,当时他只见背影,根本就没有亲眼所见杀人。方子庵说他是从一个濒死女子口子听得‘展颢’名字才认定得凶手,可这个女人马上就死了。赵大人,你可以还有其他证据?”

      “这个,这个…”

      “没有么?可见,赵大人也只能指认展颢是嫌犯,或者说只能指认当晚,一个穿着将军服,面目不清的人去屠村而已。”

      “就算是嫌犯,人犯跑了,你周大人担当不成?”

      周显道“这么说,赵大人是怕担当责任,要放手不管了。那本官就全权担当了,后面路程也就全管下来。”

      赵祺直指周显,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好!好!我们走着瞧!”他伸出手,才发现自己断指带着金甲,颤颤巍巍指着对方,气势不足,反显得尴尬,恨恨地收回手势。

      周显只道“夜深不送,赵大人自便。”

      赵祺摔门而出后,周显露出疲态,让所有人退下,自己并不就寝,在卧室踱步沉思。林汉在粱上看了很久,这才轻声落地,单膝跪下,求周显援手。

      周显还记得这个话语不多,手脚麻利的小伙子,要扶他起来。他只是不肯“请周大人务必要救救展将军和李将军。只要能做到,在下万死不辞。”

      “好孩子,起身说话。我就是不要头上这顶乌纱帽,也要保住他们二人。”

      等林汉立起,周显问“你们跟了一路,是想劫囚吧?”他们确实想这样做,但赵祺问孙得要了三千人马,令亲兵手持长枪,寸步不离守着囚车,他们没有把握一击得手,才逶迤追随。

      林汉道“我们商量好了,求周大人成全。只要救出两位将军,我们就去投案,绝不叫周大人为难。”

      “你们真要这样做了,就等于做实展将军屠村的罪名。就算你们劫囚成功,又能怎么样。按大宋律法,犯人在逃,家属不能免罪,男子流放为奴,女子没籍为妓。就算你们有能力把身后家眷都救下,然后呢?你们将往何处去?普天之大,莫非王土,你们又能往哪里去!携着全族老小,你们怎么逃,怎么生活下去,难道要一辈子都被通缉逃亡,直到被赶尽杀绝?还是去投靠西夏,大辽不成?”

      林汉楞在当地。周显叹息“要是劫囚能解决问题,当时,展将军和李将军也不会甘愿就擒。为今之计,只能把事情闹大,天下皆知,争取三司会审,洗掉这身罪名。你来得正好,我也不必另外再找人,你回边关去,弄一份万民陈情书为展将军喊冤,快马送来给我。”

      林汉点头答应,并肯求能见见展颢和李奭。周显令人领他去。过了半天,林汉眼睛红红,低头出来,那小个子士兵还在往这边探头探脑,他一把捂住对方嘴巴,拽进了空闲的房间。那士兵拼命挣扎。林汉确认再无他人,松开双手,先给对方跪下了。那士兵吓了一跳,连忙也对面跪下“你不用如此大礼。我是孙得将军的部下,我们很多人老家都在河北,辽军来犯,要不展将军和李将军,只怕全家老小无人能逃脱。兄弟们私下都说,两位将军必是被冤枉的。”

      这边,赵祺连夜追赶方子庵一行。当时他令方子庵另行,轻车简行,赶去汴梁。追是追上了,不想方子庵的脾气又臭又硬,不肯改写证词。赵祺道“方文薄答应指证展颢后,他部下还曾追杀,欲除之后快。难道,你就不想报这一箭之仇?”方子庵道“我告展颢,是为了赵家村冤死的百姓,岂为的是一己之仇。要这样,当初我何必告他,惹来杀身之祸。”说完,居然把赵祺撂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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