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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羽衣
我失魂落魄的回了小院,我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胤禛还有一个家,可是那拉氏的怀孕却打碎了我的幻想,令我不得不面对现实,现在只有那拉氏,以后还会有年氏、耿氏、李氏还有乾隆的妈钮钴禄氏,让我胃里直泛酸。想起刚才常福儿说的话,应该是胤禛的长子弘晖将要出世了,想起不到八岁,弘晖即将告别人世,又悲从中来。心里烦闷得紧,便取了些青梅酒,放在火上温着,就着泪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恍惚间有人将我抱上了床,闻着那人身上熟悉的檀香味,立时放声大哭,只听胤禛轻声哄着:“好夕儿,你也知道我成婚多年膝下仍无子,皇阿玛屡次要赐侧福晋于我,已被我数次拒绝了,现在那拉氏有了我的,我的骨肉,短时间内皇阿玛应该不会再逼我纳妾了,夕儿,我多想咱们能有一个孩子。”我紧紧的抱着胤禛,体温不断的上升,我轻咬着胤禛的耳朵:“爷,好好的爱我……”那一晚,胤禛比往日要粗鲁了许多,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胤禛去上朝了,我泡在浴桶里,思索着,我与胤禛在一起己有2年多,又没做任何避孕措施,怎么会还没信儿呢?难道是因为我是穿越而来的怀不上,这个念头让我打了个冷战,不禁又掉起了眼泪,天知道我有多想拥有我和胤禛的宝宝,难道老天爷连我做母亲的权利也要剥夺嘛?
此后的几个月,胤禛来得更殷勤了,每晚都索求无度,我有时都会笑他:“竟不知爷是个急色鬼……”见他皱眉,又忍不住抚平他额上的纠结,他抓住我的手,深情地看着我:“夕儿,你明知我……”我捂住他的嘴,“爷,夕儿都明白,爷有爷的苦衷,我不怪别人,只怪自己福薄。”胤禛一翻身,将我抱到他的身上,我静静的听着他的心跳,放肆的流着眼泪,“好夕儿,我又怎么舍得伤你,只是……”只是你是康熙的儿子,又岂能事事尽如人意?我在心里暗暗说着。只是嘴里也舍不得再有怨言,枕着他的手臂入了眠。
康熙三十九年十月,胤禛的长子弘晖出生,胤禛脸上的喜悦是藏不住的,我的小院儿也来得少了些,初为人父都是这样的吧。闲来无事只好去“可可”教了几支新曲,又命人订做了一只特大的鼓,怜月初见大鼓时惊奇的问:“主子,这样大的鼓用来敲可有不便呢?”我笑言:“傻丫头,这不是用来敲的,是用来跳舞的,今儿教一支新舞,我只跳一遍,用心看咯!”一众乐伶皆屏心静气看着我身穿大红的改良弗拉明戈舞裙,穿着一双鹿皮做的靴子,轻巧的用脚跟和脚尖敲出鼓点,和着乐师用琵琶、古筝、笛子和二胡合奏的改良版《卡门》,开始了舞蹈,裙裾翻飞,带出了无数的激情。舞毕,我遂问了一班乐伶:“谁愿上来跳?”一个身着枣红裙服的俏丫头飘上台来,施了一礼:“奴婢心谧愿一试。”我暗赞,好俊的轻功,脸上仍是淡笑,“跳得好,我大大有赏。”心谧福了福,取了舞裙回后院换上,初上台时略有些紧张,到了后面渐入佳境,竟能跳得八分相似,果真是孺子可教,我赞许的点点头,吩咐宋掌柜赏了千两白银,又吩咐宋掌柜贴出告示,昭告客人:自今日起,可可清吧逢单日开门,逢双日休息,乐伶们过府演出,须得提前三日预订,其余时日概不开门。宋掌柜不住的点着头:“妙啊,小姐,此乃奇货可居呀!”我轻摇团扇,“宋掌柜真是个聪明人,不枉贝勒爷一手调教。”再新鲜希罕的物事也经不起天天看,不吊吊味口,我这可可清吧岂不是很快就要关门谢客了。
经过我的一番调整,可可清吧虽每月只有半月开门迎客,半月休息,实际上利润却较之前翻了两番,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我的乐伶们逐渐打响了名头,隐隐成为京城第一乐班,各大亲王贝勒府皆以能请到我的乐班来助兴为荣,我暗中笑着,这样的名头不仅带给我实际上的利益,潜在的利益更是不少,单论京城的人脉关系,有些人可是钻破了头都求不到的呢,谁又能想到名动京城的第一乐班竟是四贝勒的密探呢?胤禛,我的丈夫,我定要助你达成心中所愿。
康熙四十年五月三十日,康熙帝巡视塞外,胤礽等皇子九人随行,胤禛也在其中。这半年来,我们的感情有增无减,初为人父的喜悦已过,他依然有淡淡的遗憾——我的腹中尚未孕育他的孩子,为此我深感内疚,他反倒安慰我,说是随缘。临走之前,胤禛想让我搬去他的贝勒府,我默然不语,他叹了口气,“实在不愿就算了吧。”我从背后抱住他,“爷,夕儿不想让你为难,只是夕儿不愿去面对爷的那些侍妾,请爷允许夕儿保留一点尊严。”胤禛回过身,抱着我,“夕儿,终究是我负了你……”
胤禛跟随康熙去了塞外,感觉院子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无事之时便拉了梅儿去街上逛逛,路过一家布庄时,里面的一匹布吸引了我的目光,那匹布是上好的云锦,烟绿的颜色让人生出无限的暇思,我立即嘱咐梅儿将云锦全部买下,回到院中,我摸着云锦,心中感慨万千——穿越之前,我排练的就是那只有名的《霓裳羽衣舞》,我的舞衣正是此种烟绿色,怎不叫我嗟叹。从小到大,我偏爱中国的古典舞,因其尽显女人的柔媚,至于拉丁及弗拉明戈不过是兴起之故。古典舞中犹以《霓裳羽衣舞》为最,白居易称赞此舞的精美道:“千歌万舞不可数,就中最爱霓裳舞。”相传此舞乃唐玄宗李隆基最为宠爱的贵妃杨玉环作舞表演。唐代灭亡后就失传了,后来舞台上表演的都是根据文字记载和诗歌描写意想再创作的。我曾跟随老师练习此舞十年之久,只可惜一直未能上台演出过,趁着胤禛外出,我正好排练此舞呢。买来的云锦刚好够做我的舞衣之用,舞衣之上又缝上极细的白羽,使之更加灵动飘逸,又嘱梅儿令寻了些浅绿的云锦做了二十套舞衣。主角杨贵妃一角,自是由我担当。
辛苦排练了几个月,也算略有小成,胤禛给我的信上说,归期近了。九月二十一日,康熙返京,当日我便嘱了宋掌柜破例歇息一日,又遣人去请胤禛到“可可清吧”听曲儿。我换上舞衣,将头发梳成唐代宫廷贵妇模样,头上什么金银首饰皆不用,只唤梅儿摘了荷塘中开得最艳的一朵莲花别在头上,额上也仿那杨玉环画上花钿,真正是无限柔媚……正在准备呢,常福儿急匆匆而来,“禀夫人,贝勒爷已到,只是……”我打断了常福儿的话,“来了就好,宋掌柜拿些茶钱给常福儿,常福儿,你先下去吧!”常福儿嘴张了几张,还想说什么,已被我不耐的赶出了后台。
大厅的灯光霎那间全部黯淡下来,只剩下舞台周围特制的荷花灯,我领头,身后跟着二十名乐伶踩着乐点缓缓的布出,回旋、转身、甩袖、定位……胤禛,我的爱人,你可看见了我,此舞只为你而跳,心中唯愿“常得君王带笑看”,长长的舞终于跳完,灯光亮起之时却响起了一大片掌声,我的脑袋里直轰鸣:我只请了胤禛来此,为何却有如此多的掌声?难道常福儿没说完的话竟是要告诉我不止胤禛来此吗?我后悔不迭,暗怪自己没听完常福儿的话。待仔细看去之时,只听一个洪亮的声音:“此舞可是霓裳羽衣?”是康熙!我冷汗流了下来,完了完了,这下我的“可可”也曝光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了话:“回老爷的话,正是霓掌羽衣。”康熙命李德全将我唤上二楼包厢,我这才发现,原来成年的阿哥竟全部在此,我的脚开始发软了……我一下跪坐在地上,康熙见状,哈哈一笑:“今儿没外人,不必如此多礼。”“奴婢尊旨。”我勉强站了起来,不敢去看那些阿哥们的眼神,心中暗自盘算着后路,连康熙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察觉到。好一会儿,康熙才开腔:“朕早就听闻,京城新了一家茶馆名唤‘可可清吧’,名字甚是怪异,可里面却有一支不俗的乐班,所以才跟了老四来看看,没想到这支乐班竟是夕丫头你调教的。”我惨然一笑,“皇上,钮钴禄.夕颜己逝去了。现在活着的是暮夕颜。”康熙沉吟了一会儿,“朕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以后让你的乐班儿也进宫给太后解解闷吧。”我茫然的跪下了,“夕儿谢主隆恩。”康熙猛然凑前来,“夕儿可愿再为朕唱一曲?”“夕儿领旨。”起身看见胤禛担心的眼神,冲他笑了笑。
我回后院换了身装束,向着阁楼上的怜星怜月一点头,边唱边舞: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康熙听得龙颜大悦,连赞三声好,遂命人取来文房四宝,御笔亲赐“第一乐班”,这倒令我喜出望外,不过此后行事更须小心了!
回后院换过衣服回来时,康熙一行已经离开,我深呼吸,真是伴君如伴虎!耳畔传来低笑:“常福儿跟我说你只听了半截话儿就把他赶了出来,吓到了吧?”我见是胤禛,奇道:“你没随皇上一起回宫?”“皇阿玛命我不必回宫伴驾了。”我点点头:“难怪了。”他打横抱起我,就向着后院走去,回到房中,他紧紧抱着我,轻叹一声:“你呀,真是个磨人精,趁我不在又搞出这许多花样。不过,我真没想到你竟会《霓裳羽衣舞》,真真是美仑美奂,怪不得唐明皇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终至差点亡国。”我轻笑,“夕儿不是杨贵妃,爷比唐明皇不知强了多少,何况,夕儿只想‘常得君王带笑看’,并不奢望万千宠爱集于一身呢。”他紧了紧手,“怕是有人还惦记着你呢。”我一惊,“此话怎讲?”他叹了口气,“你没瞧见方才大哥、太子、老八、老九的神情,一个个如狼似虎般,恨不得把你叼了去。”我不禁笑出声来,“若是让人知道堂堂‘冷面王’会说出这等话来,还不得掉了下巴,胤禛,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胤禛脸上一红,讪讪的,“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情分比不得旁人,我自是相信你的。”我又可惜道:“这下糟了,我还指望着乐伶们帮爷打探消息,看来这下又指望不上了,还得想别的法子。”胤禛扳过我的身子,深深的望着我,“夕儿,这世上最懂我的人,只有你。”我低下头,“爷所想的,夕儿只尽力去做,别的什么也不想。”他揉揉我的头发,“夕儿,早先送来的那批死士,我已命名为‘粘竿处’,以后别再这么辛苦了。”我温顺的点点头,不再出声。
忽闻梅儿在门外禀报:“贝勒爷,十三爷求见。”“有请。”我抬起头,“胤祥来了吗?我也好久没见了呢。”片刻,只见胤祥穿着一身月白长袍跨进院来,见了我,不禁哈哈一笑:“方才在台上看得不真切,竟以为是天上仙女下凡,不曾想竟是四嫂。”我假装生气,“胤祥,连你也来拿我寻开心不是。”胤祥一抱拳,“方才皇阿玛都称赞了的,我不过顺口一说,四嫂,你不会生气吧。”我抿嘴一乐,“你们俩谈吧,晚上在四嫂这儿吃饭,我去做些你们俩爱吃的菜,还有你最爱的梨花白。”“那就谢四嫂了!”我闪身去了厨房,有时候男人的事,女人还是不过问的好。
晚上,胤禛和胤祥喝得很尽兴,胤祥的舌头有些打结了,“以……以后,我也娶……娶个四嫂这样的……福晋……”头一歪,竟是睡着了,连忙命人将胤祥抬到厢房中,又转到厨房做了点醒酒汤侍候胤禛喝下。
出了房门,我拿出一个短笛,吹了几个曲调,只见白影一闪,天涯已站在我的面前,他淡淡的说:“夕颜可知,那唐末的杨贵妃可是红颜祸水,你今日跳的《霓裳羽衣舞》可要引起不少事端呢。”我冷然回答,“我不是杨贵妃,胤禛也不是唐明皇,只是这‘可可’已曝光,为恐有变,这儿的探子你挑二十个功夫最俊的出来,其余的改日全部交给胤禛的‘粘竿处’,从此打探消息的事儿,也不必再过问。那二十人我另有用处。”天涯一欠身,飘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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