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

作者:逐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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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 章


      秋天仍旧是秋天,不因喜气而添份暖意,也不会因多一缕冤魂而狂风四起。它只轻轻的来,轻轻的去留下一地叶落尘埃映下它曾流连忘返的痕迹,风吹卷起那干燥的枯叶一阵戏虐后任由它坠落在地,尤如上天安排了一人死也就不会多给一秒停留在这人世间,天地万物云云众生皆逃不过死亡这一关,天就是天,它在毫不留情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时全然不顾其它啊!
      没感觉风的吹动,几片枯叶却不经意地由敞开的窗佛到了靠窗的茶几上,一双青葱玉手拾起一片,无趣地捏搓着,看着它在手中翻动,玉洁的脸上挂着一丝笑。
      “双锦,我没事了,咳……你陪小姐回房吧。这里药味重。”离夫人自那日起便一病不起,大夫来诊断过说是因受刺激,原本就有的重疾也就克制不住,这些天来的好气色本就是假造出来的,再经过这事这一卧床又不知何时能起来了。
      将新熬好的药放到床头的凳上,双锦站在床边是也不去留也不是。她不喜欢现在的小姐,以前的小姐虽然寡言,但她是个好主子表情不多却让人看得出喜乐,现在不同了,虽然她总在笑却让人觉着不舒服,虽说这西园不是禁地了,但正因为小姐的态度让府里的下人以为小姐疯了,还是不进这园子一步,所以这里仍是清静的一如禁地。
      是啊!哪一个新婚当日便死了男人的女人会面带笑意呢!
      那天正在偏房照顾夫人的她听风府中有人大呼小叫地一溜进了西园,她便回了小姐的房间,一进屋就见到一脸惊讶的少爷和面带笑意的小姐,她才想问,大少爷就领着下人急冲冲地离开了,她为了看个究竟也就跟了过去,结果在布置成礼堂的大厅见到了却是亲姑爷的尸体,当下喜事便成了葬事,流言也就纷纷而来。
      青源镇是个小镇,但贯穿这个小镇的却有七八条大小不一的河流,所以它算得上是个水乡,长在这里的人大多也就靠着这水为生,只要是在这青源镇里长大的人无一不精能水性。新姑爷的坐骑才上了放生桥便不知怎么受了惊把他摔进了湖中,十几个乡人下河去救还是没能来得急,救上岸的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还略懂水性的死人,一场急促的婚礼无疑仓促得引人非议,而知道离府内幕人人也把陈年旧事重提,这一来‘望月克夫’便成了不经而走的谣言。甚至还有人要求把西园重新列为禁地,若不是青源镇还倚仗着离府的财力怕望月哪还能安安稳稳地留在这里?
      敌不过离夫人近似哀求的眼神,双锦走到窗边轻轻开口:“小姐,我们回屋了好不好?”
      “我再陪娘一会儿。”嘴角向上一扬,一抹美丽的笑便挂在望月嘴边,看着她这模样哪会有人以为她刚丧夫呢?
      手一松,手中的叶子自然落到地上,望月无意去捡它。“双锦,你去园里看一下,如果有被风吹落的花瓣就拾一些,熬成汁水再放到这屋角。反正落了也怪可惜的,还不如熏熏这药味。”
      “唉!我这就去。”见冷风往里灌,双锦伸手关了窗,进了院子。
      望月走到床边坐下,扶起娘让她半倚在床沿靠着,然后拿起放在一边的药碗拿了汤匙吹着还有些烫的药。
      伸出颤着的手握住女儿拿碗的手,离若依咳了二下后开口:“月儿,都是娘害了你。”
      在离夫人看来,望月的平静全是装的是为了不让她这个病人更难过,而望月每笑一分,她就越痛一分。望月造了什么孽啊?为何要遭如此的惩罚?她才以为能与女儿过完往后时日不多的好日子,但老天为何如此薄对她们,连她这唯一的愿望也不让达成。
      “娘怎么会害月儿呢?”望月一笑置之,舀了一汤匙药吹了几下喂到娘嘴边。
      推开已经让她闻了发呕的中药,离若依明白这药虽苦口却治不了好这个药罐子。“要不是娘要你嫁人,也不会发生那事,娘情愿你守在这西园一辈子也不想让你背上个莫须有的罪名。”
      “娘,现在不是和以前一样吗?这日子就你我双锦三人,月儿陪着眼主录是很好吗?”望月又把药喂到离夫人嘴边。
      推开又递过来的汤匙,离夫人握着望月的手不由的加重力道。“不一样,出了这样的事往后你就嫁不了了。”
      “这样不更好,望月本来就要陪娘一辈子的。”见娘执意不喝这中药,望月只得放弃喂药。
      “月儿,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告诉娘好不好?咳……我是你最亲的人,你有心事不要一个人憋着。咳……”见望月的态度,离夫人更不安了,心情的浮动列引来她一阵咳。
      “月儿没什么心事,月儿本来就没想嫁人现在不更好,不用费事的再去嫁。”替娘拍着胸口,望月脸上有了一点惊慌。“娘,您不用担心月儿,月儿真的很好。现在您养好身体最重要不用云想其它事。”
      “不,你守得不好,娘知道你有心事你别瞒着娘。”离夫人不能接受女儿的理由一味追问,她已经失职了近八年,好不能再让望月独自承受一切。
      “大娘,如果望月有心事也是因为你不肯准时喝药,你看她都急了。”离子腾从屋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已捡了半篮花瓣的双锦。
      望月感激的看向他,若不是他及时出现,她还真不知道要跟娘说什么才好。
      “大娘,望月是您女儿,她有事怎么会瞒着您呢?您还是安心养病吧。”这里只有他会来,所以离子腾相信大娘也信和过他的话。
      “唉!我也问不出什么,咳……”离夫人抚着胸口,又猛咳了起来。
      望月和双锦连忙让离夫人平躺了下来。
      “我没事,咳……,咳……”见他们紧张得手忙脚乱,身为病的离夫人反倒来得镇静。
      “大娘,那你好好休息,我也正有事找望月。让双锦留下来陪您可好?”这次来离子腾本就来望月的。
      “你们有事就去吧,这里药味太重了。”一阵咳后,离夫人,抿着干渴的嘴唇说着。
      “那您好好休息。”嘱咐双锦好生照顾着娘,望月随着离子腾上了望月楼。
      “你真的过得很好吗?”见望月静静地眺望着远方,子腾心中不免也不安起来,他才不会相信她真的过得好。
      他来这里的路上正巧遇上离开的镇长等人,他们又是来与爹商量守灵的事,一群愚蠢的人,连堂都没拜礼不算成,望月根本不算嫁了人,而现在他们却执意要望月披麻带孝履行寡妇的职责,若不是碍于他家的影响力他们怕早上门抓了望月交由那远道而来还留在此地生事的人。
      望月脸上没有表情浮动,仍是远眺着远处。“你也认为我过得不好吗?”
      “难道不是?”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了她过得不好,府里的人以为她成日锁在房中为成为寡妇痛哭流涕,而外面的人则众口一词的说她克死了自己的丈夫良心不安才怯于见人。
      “非要讨论这个话题吗?就不能就点别的吗?”好久都没上望月楼了,望月站到地个熟悉的位置,一切都仿佛回到了三个多月前。
      她有多久没上这望月楼了呢?五天、八天,还是一二个月?冥思苦想了许久,望月终于想到了那个令她慌乱的答案,自从莫辂介入她的生活以来来望月楼这个习惯就被打破了,那习惯于在这里的那段时间呢?都在等待他出现中渡过了吧!好可怕啊,那个她努力忘却的人总在不经意间出现,而每到一处,都有他的影子,这该让她如何抹去对他一切的记忆呢,或许注定在遇到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命运就与他的不可分割。
      见她在出神,子腾来到她身边,也随着她的视线俯览底下的一切。虽然现在他确定不该提那个人,但不得不:“你想要换个话题,不如就谈莫辂如何?”
      眉头一锁转瞬又展开,望月回答:“为什么要谈他,现在我与他毫无瓜葛了。”
      “你与他没有,但他与你有,我不知道莫辂与你曾有什么约定,也或者没有,但我知道他认定了你就绝不会放弃,就算现在那男人没死你成了他人的妻子,他也会回来要一个说法,他一月前一别就是为了先回家说服他的爹娘,相信不多入就会回来,到时你还是得面对他,到那时你还能保持缄默吗?”见她明明有许多话要说却硬是吞了回去,子腾不由加重了语气,他就不相信她能一直沉默。
      “有什么要说的呢?我们的身份已经不同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寡妇,他……”
      “你不是寡妇!”离子滕打断望月的话,不相信她自己也自甘坠落起来。“你要我说多少遍才清楚,你根本没嫁成,你现在还是待自闺中的小姐。”
      一撮秀发被风吹过散在望月的颊上,望月伸手一拨,又让它们回到耳后。如今她已挽起了妇人的发髻,她承认了这个命定的事实。
      看着她伸手整理发髻,离子滕没来由的一阵感伤。“望月,你始终也是我的妹妹,这件事我会管到底。”他是曾努力拆散莫辂和望月,但现在的情形也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
      风经由望月惆怅的脸颊吹入楼里引来一阵沉默,似乎是被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压得透不过气来,望月伏在窗檐的身体向前倾着迎风吹着清新的空气。“大哥,你看到了什么?”
      “有桥有水,还有生机勃勃的一派大好的事物。望月,你也可以快乐起来。”听她问着模糊,子滕回答得也简单,但字里行间仍满是说服的言词。
      “莫辂也曾站在这个地方看呢!”将身体收了回来,望月像受了惊的乌龟又把自己裹进坚实的防护层里。“莫辂和大哥你一样不是招洒舞的富家子弟,而是一个应在这好河山中闯荡的男儿,而望月只是一个满足于砖瓦生活的小人,或许他能放弃一切守着我。但我会良心不安啊。我已经习惯了安静的生活,但他不会。”
      “离望月,你为什么总是自以为是的认定他会这样,他会那样?你不是他,根本不会明白他到底想什么,做什么,要什么,就是你这种愚蠢的态度才做了如此蠢愚的决定。”子滕明明是从望月的语中听出她的心意了,既然她也曾有选择的机会为何要放弃,难道她自己还不清楚那个每天沉静似冬眠的自己脸上的表情有多痛苦吗?心思如此缜密的她怎会不知自己做了如此错的决定。
      “我已经姓李了。”一切都不能改变了不是吗?
      “那好,我去跟爹说,不用再管你了,就让李家那些人把你带走,让你去做你要的寡妇。”对于她的冥玩不灵,离子滕也无可奈何,只得一见袖留下她独自而去。
      胸中快要溢出的情愫饱和得令望月痛苦,他说过心会和自己说话,而此时她的心在说,你做的没错,与其选择那个不知未来路,不如回归以往。
      风又一阵阵的吹来,伴着细小的带有咸味的水珠,未来永远是不可知的,没有一条路你能看到尽头,也许看平坦的一条路在你已无法退却时前面尽是坎坷,命它就是如此的捉弄人,人的一生也就是如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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