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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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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中第一学期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是个完美的大晴天。万里晴空，艳阳高照，树影斑驳。
最重要的是，适宜出门。
他将浅空打扮好，换上一件鹅黄|色的短袖长裙后便拎包出发了。
大清早难得地睡到自然醒，他醒过来时已近十点。他压在浅空身上安慰自己只是昨天训练太累才睡过头的绝不是因为阿空抱着太舒服实在不愿意起来呢！
等他简单地打理一番，再哄浅空吃完午饭，已经是一点过了。
浅空坐在他大腿上，鼓起腮帮子像松鼠一样却颇为机械地咀嚼着最后一口饭。
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打理，乱翘起来几根，再加上还未清醒过来蒙着雾气的瞳简直可爱极了。她昨天洗完澡后借穿着他的白衬衣，套在她身上简直可以当裙子使了，松松垮垮的领口垮至肩下，他理了很多次最终都因为过大而滑落了。
他看着女孩露在外面的白净大腿，不禁红了脸，俯身轻轻吻了下她有些油腻的嘴唇。
满心欢喜地笑了起来。
他替浅空梳好头发，不知不觉间她的头发又长了一截，他一点也没有想明白母亲当初为什么要给浅空留这样的发型，明明一点也不适合她。
浅空的话，中长发就合适了，过长的话就显得有些累赘。
四日月初的天空澄澈，绪风宜人，阳光明媚，各家小院里抽芽的花树昭示着一派生机。
这样美好的天气，市区里免不了是成群的行人，说说笑笑。写字楼林立的街道，总给人一种压抑感，阳光零零碎碎地洒落，经由写字楼折射后，形成绚丽的图案。
然而这样的图景却令浅空有些不安，幸而并不太严重。
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白天带着浅空来市中心了吧。
过好的天气能稍令她忽视周遭过于喧嚣的环境，虽然显现不适应，但也好过每晚途经时过激的反应。
不排斥，也不接受。
想当年她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从熊本搬回大阪陌生的环境，而如今他也不知道她需要多久才能适应东京。
毕竟这里太过喧嚣繁华了。
而后他带着浅空走进女性内衣店时被全体人员行以注目礼，虽然一早就料到了大家会是这种反应，但身临其境他还是颇为尴尬的，却也只能无力地叹了口气。
被那种诡异的目光注视着，任谁都会不好受吧。
一切都是自家大姐的错。
昨晚打电话问她浅空需要些什么生活用品时，她毫不避讳地提到了要替浅空买新的内衣裤，还讲了一大段他心知肚明的生理知识，最后还“呵呵呵”地嘲笑他以示期待他的表现。
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姐在打什么算盘。
他也只想“呵呵呵”地对自家大姐笑，浅空才十一岁根本没到发育的年龄好么……不过要来买胖次倒是真的。
浅空的异常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是他还是很不喜欢别人打量她的眼神，总让他觉得，是在看什么怪异的东西一样。
握紧了浅空的手，他只觉得浑身僵硬。
但这种情况总要适应，因为未来或许会经常发生。
他红着脸，拉着浅空的手匆忙地挑了几件便匆匆离开，收银时那位年轻女收银员看浅空的眼神让他浑身不适。
同情、可怜、嫌弃……
令人作呕的眼神。
这让他想起了以前的小时候，他们刚搬回大阪不久，一家远房亲戚就登门拜访，带着一个和他年岁差不多大的小女孩，他忘了名字，只是依稀记得长的还挺可爱的，但脾气却俨然像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
当然，她母亲和她一个样。
女人一脸的傲气和不屑，看着就令人直皱眉。
那天父亲恰好带着浅空去医院检查，母亲就忙着招呼他们，赔尽了笑脸，但人家似乎根本就不领情，一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表情。
现在想来，才发觉那不过是一种掩饰罢了。
而坐在两夫妻中间的小女孩嘟着嘴，自顾自地玩着芭比娃娃。
其实在作为旁观者的他看来，只觉得那简直就是虐待吧：拉着人家的头发恶狠狠地拔掉人家的胳膊，完了还“咯咯咯”的笑得很是开心。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在心里暗自对比了下，他投以那个胖乎乎的小女孩无比鄙视（自以为）的眼神，冷哼一声十分不屑地扭过头在角落里摆弄着积木，思考着如何才能达到浅空那样完美的色彩搭配。
每次他都绞尽脑汁尝试各种搭配，但总显得各种别扭。怎么也比不上浅空的随手一搭。
芭比娃娃和玩具熊这类女孩子气的玩具浅空几乎都不怎么碰，相比之下她反倒更喜欢男孩子气些的积木啊、魔方啊之类的东西。
给她一块魔方，她能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端坐在沙发上把弄一整个上午而丝毫不觉得腻——虽然她都没怎么成功拼好过。
总而言之，他家阿空才不会想那个谁谁谁家的小女孩一样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呢。
嗯，没错，她刚自己把芭比娃娃的胳膊掰下来后没一两分钟，就开始看着缺了一块的娃娃嚎啕大哭起来。
那声音简直太悦耳他已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了。
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比较没参照就不知道什么好。
反正他现在明白阿空有多可爱了。
哦，好吧，回忆了这么久终于要回忆到点子上了。
如果忍足侑士的记忆没有出什么差错的话，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女孩子，而且还是毫不客气往脸上打的——结果他被老爸罚在门口跪了一个小时以反省自己的错误，不过其实他的心思压根就没放在那件事上。
那时候他满心都沉浸在阿空主动投怀送抱的喜悦上哪儿管的了那么多啊。
嗯，事情的起因是一个蹴鞠。
是一个由阿空喜欢的老爷爷在她临走时送给她的蹴鞠。
是一个阿空平日里宝贝得不得了连他都不准碰一下偏偏被那个谁谁谁看上眼想抢去玩的蹴鞠。
见女孩把魔爪伸向它，忍足侑士二话不说地扔掉手里的积木，任由自己亲手辛苦搭好的城堡轰然倒塌，快步上前抢先一步拿走了角落里的蹴鞠，将其抱在怀里，眼神不善地看着扑了个空的女孩。
她先还是保持着一脸笑容，伸出短粗胳膊的呆愣模样，好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回望着他，却见他皱着眉头一脸凶煞，愣了两秒钟，便扁着嘴，眼里泛起了泪花，扑腾着想要从他手中抢过蹴鞠。他敏捷地后退一步，有些厌烦地拍开了她伸过来的手。
然后，不出意料的，那个女孩立即嚎啕大哭了起来。
所有人都忙着安慰哭得昏天黑地的小公主，而他却成了被指责的对象。
连母亲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不赞同。
他本以为自己最多就是被骂几句被打几下就完事儿了，没有想到女孩的母亲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强行从他手中抢走蹴鞠，他一个小孩儿哪儿敌得过一个大人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人把蹴鞠塞到了她女儿怀里。
而对方也拿刚抹完眼泪鼻涕的脏手接过了蹴鞠。
他看着原本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蹴鞠被她弄脏，心里一股火直冲上脑门。
然后，他想也没想就快步上前，一拳揍上了对方的脸颊。
好不容易刚止住眼泪的女孩手一松，手里的蹴鞠落在地上，咕噜咕噜地翻滚了好几圈。女孩愣了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仰着脑袋稀里哗啦地哭了起来，张大了嘴巴，发出烦人的哭闹声，眼泪弄花了她的脸。
他站在一旁承受着他们忿忿的视线，看着被众人簇拥着安慰的女孩，他心里不禁一阵暗爽。
虽然这样做很失绅士风度，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谁让她抢浅空的宝贝蹴鞠的。
那是是第一次看到浅空那么看重除了绘画工具外的其它东西。
虽然他最后还是没能保护好蹴鞠，不过好歹他还揍了她一拳报了仇。尽管在浅空看来还是蹴鞠比较重要。
事后的结局他也料到了，只是比自己想的还要糟糕一些。
父亲一回家，在得知了这件事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他去门前跪一个小时。
他看似平静地跪在那儿，但心里还是很不甘。
虽然知道自己有错在先，因为对方再怎么也是个女孩子，他不该动手，更不该打对方的脸，简直就是毁了自己的绅士形象。
但是他觉得，大人们真的很不可理喻，再怎么说那也是属于浅空的东西，凭什么他们毫不顾忌浅空的意愿非要把那个蹴鞠给她呢？
就因为自己的孩子想要，就因为自己的孩子喜欢？
什么鬼道理，简直就和你孩子撞上了桌子你却要去怪罪桌子伤了你孩子一样不讲理。
真是不可理喻。
他暗自在心里诽谤着。
果然是个奇怪而又扯淡的世界。
他端端正正地跪在门前，垂头抿着嘴角，认真思考着母亲之前所说的话，想想之后才发现，母亲说的话其实句句都在理。
他们生在大家族，即使心里不快，也必须做好表面功夫。
维持了那么多年的绅士形象就这么毁了，虽然没几个人知道。
他漫无边际地想着，秋日的夕阳撒下一层橙红色的光辉，远方鱼鳞状的云也被染成了残红色，庭院里的梨树长长的影子在他脚边摇曳，拼凑出零碎的图案。阳光有些灼眼，他索性便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周围的声音。
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光着脚踏在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他悄悄睁开一只眼，忍不住地小弧度地勾起了嘴角。
悄悄走到他身后的女孩像突然摔倒了一般直直地朝他背上扑来，巨大的冲击力令他一个不稳差点直冲冲地迎面倒下，幸亏他反应够快，在倒下之前双手撑住了地面，这才逃过了毁容的命运。
身后的女孩像往日一样规规矩矩地跪坐着，双手搂过他的脖颈，脑袋靠在他的右肩上，歪着头，头顶蹭着他的脸颊，立起来的呆毛蹭得他痒痒儿的。
他勾起嘴角，宠溺地笑了笑，心里的失落陡然消失，转而被一阵幸福感填满。
于是他回过身，将瘦瘦小小的女孩揽进怀里，她将脑袋埋在他胸口，任由他抱着，乖得像只猫咪一样。
这么这么长久的时间以来，那是浅空第一次主动亲近他。不是出于其它的什么理由，只是单纯地想抱着他，单纯地像平日里他抱着她一样。
或许这也是因祸得福吧，自从那件事后浅空就与他亲近了很多，虽然有时候还是会下意识地拒绝他，不过她也正学着如何依赖，如何信任。
走在街头，忍足侑士无奈地想自己最近是老了吗，怎么总喜欢回忆那些过往呢。
他抬头，从高楼大厦的间隙间望见透亮的天空，捕捉到白云的一角，有一只白鸽飞过。
每一件，细小的事。
像珍宝一样，闲暇时仔细数落。
他知道的，虽然很缓慢，但阿空真的在逐渐接纳他。以至于现在，他成为了她第一个接纳的人。
如今他拉着浅空冰凉凉的手走在东京繁华的大街上，无数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走过，仿佛是与时间赛跑一样走的飞快。浅空在他旁边小口小口地吃着稠鱼烧，慢吞吞地挪动着脚步。
他心里暖暖的。
大姐有时候总说他傻，为了浅空这样的人默默地付出那么多，却连一丝回报都没得到。
她总说浅空是个没有心的人。
其实哪儿是呢？她只是不了解浅空罢了，她只是没有与她相处过罢了。
那孩子什么都不懂，所以不论做什么都是顺从本能，不带任何多余想法。
她不是没有付出，只是旁人看不到。
倘若说别人给予的温暖有一丈那么长的话，那么她的暖就只有一寸那么长。
然后经年累月地沉积下来，便是一个世界那么宽广。
那是她给予他的温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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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教育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失败的但有些方面也是成功的√
小孩子和大人的世界是永远无法相互理解的√
回忆的内容和正文完全不搭边啊我的天√
作者已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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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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