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木糖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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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排练(2)


      当年,在司马乐器坊最困难,几乎快要经营不下去的时候,全国最大的木材厂——林家,主动提出帮助他们。条件是司马令乾必须娶林家二小姐林漪过门。虽然林家是名门,但这位林家小姐年过二十五却无人敢娶,一是因为这位小姐身材相貌实在不佳,二来林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林家的少爷颇有才干,另外一位小姐虽是秀外慧中,但林老爷已放出话,由儿子继承全部家业。大小姐尚且无缘林家家产,更何况这嫁不出去的二小姐呢?司马令乾虽然百般的不愿,但林家以近五年内最好的木材五十车,作为二小姐的嫁妆,司马令乾急着挽回司马家的生意,便答应了。娶进门后,除了新婚夜那晚,司马令乾几乎有一年没有再进三太太林漪的门,而她也毫无怨言,一直老实本分。直到有一天老爷喝醉了酒,跌跌撞撞地进了林漪的门,那一夜,便有了亦芷和楚歆。正巧这时朝廷上下的旨意,慈禧太后生日,需要定制一批最好的乐器供大典上演奏。司马令乾四处寻访好木材却一无所得。林漪建议她去问问她的母家,谁知这一问便得到了一批来源于海外的珍惜奇木。这批木材做成的乐器进贡,慈禧太后大悦,赏了司马府不少财宝。可林家也开了口,林老爷希望林漪做司马令乾的大太太,掌管司马府的一切事宜。司马令乾很不情愿,毕竟他的正妻戴云珍与他是共患难的夫妻,多年来一直贤良淑德,把司马府管理得井井有条。二太太杜瑶琴早年痛失爱子亦尚,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再者,司马令乾也有私心,他风流成性,早年在外结识了明盛班的头牌花旦江宛萍,并与其秘密地生下了一个儿子,现已快两岁,他想趁现在家族最得意时接她进府,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可他不能失去林家的合作关系,于是仅仅答应林漪做二太太,杜瑶琴降为三太太,同时娶了江宛萍进门为四姨太。杜瑶琴性子刚烈,在江宛萍进门那天突然早产,生下大小姐楚韵后就撒手人寰。大太太十分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在与老爷经过了一彻夜的谈话后,搬去了府外的别院照顾司马令乾的老母亲,再也不管司马家的家事。后来老妇人仙去,大太太也没搬回来,依旧在别院住着。于是林漪便顺理成章地掌握了司马府的一切大权,也渐渐地控制住了全府。

      到了楼台,隔着小桥却听不到丝竹声,倒是隐约听到几声嬉笑。林漪三步并作两步走上楼台,看到亦羽和楚韶正在谈笑,楚韵和江宛萍坐在楼台边倚着栏杆看鱼,亦芷蹲在凳子后面吃点心,亦塨不见了人影,只有楚歆仍坐在琴后面调音。
      亦羽跟楚韶不知说了什么,惹得楚韶站起来打他,亦羽围着桌子躲,一不留神撞倒了林漪,楚韶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刚好不偏不倚地溅了林漪一身,烫得她一声大叫。
      茶杯清脆的响声和漪太太的叫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看到她那狼狈的摸样,亦羽和楚韶忍不住笑了,可马上又收起了笑容,因为他们看到亲娘责备的目光直直地射向他们。江宛萍和楚韵赶忙过去扶她,林漪一把甩开江宛萍的手:
      “你给我躲开!”一句话把江宛萍愣在了原地,绿菊见状赶忙去扶,与楚韵一道将漪太太拉了起来。
      绿菊扶林漪坐下,刚好司马令乾也到了,见此情况忙问:“怎么回事啊?”
      漪太太捋了捋头发:“怎么回事?老爷,这您倒得问问您的四姨太了?看看她说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你别生气……”江宛萍正想解释。
      “别,别,您可别这么叫,折寿!”
      “漪儿!”
      漪太太把脸一别,不吭声了。
      “老爷,不怪姐姐,是我们的不是,亦羽和楚韶胡闹,伤了姐姐了。”
      “那,漪儿你没事吧?”
      “哼,有事?某些人是希望我有事吧?”
      “怎么说话的呢?他们也不是故意的,既然没事,就算了吧。”
      “不是故意的?他们故意的时候还少吗?”
      “对不起了,姐姐。亦羽楚韶,还不跟漪娘认错?”
      虽然江宛萍发了话,可亦羽和楚韶两人却没有反应。
      “好了,好了,我也不稀罕。看到你,我也不指望有什么好事发生。”
      “你……”亦羽不高兴了。
      林漪瞥了亦羽一眼,道:“今天我不是来吵架的,五少爷也别那么大火,谁犯了错最好分清楚。”
      “好了,漪儿。”司马令乾不想再听他们吵下去了。
      林漪也不说来了,站起身来转了转:“哟,四姨太,你们排练得可真勤奋啊?”
      “今天练了一上午,我想着也让他们休息休息了。”
      “是吗?”漪太太走到楚歆身边,“歆儿,你怎么不休息啊?”
      楚歆低着头,小声地答道:“我……我练得不好……”
      “练得不好?谁说的?你的琴艺可是这些人中最好的啊?是不是有不懂音乐的人在这儿不懂装懂啊?”说罢,望了一眼江宛萍。
      “不,不,娘,四娘说我弹得很好,是我自己……”
      “哦?是吗?”
      “漪娘,歆儿一心想在老王爷的生日那天演好,所以特别用功。”楚韵走过来,抚了抚楚歆的肩头。
      “只有歆儿想着就够了吗?你们呢?”
      “漪娘您说的是,我们也会努力的。”
      “楚韵,这些话你说了不算,要是有人没放在心上,到时候出丑的就不止一两个人了。”
      “漪娘,我们已经练得很好了,休息一下也没什么错吧?”楚韶也开口了。
      “我没说不让你们休息吧?只是现在离老王爷的生日也没几天了,你们还这么懒散,不好好休息也就罢了,追追闹闹成什么体统?”
      “够了吗?你带了爹来不就是来抓我们的把柄的吗?好啊,现在你抓到了,你满意了?”
      “亦羽,这么跟你漪娘说话的呢?我们只是来看看你们排练得怎么样了,你要这么说,爹以后都不能来看你们了吗?”
      “爹,我不是这个意思。”
      “好了,不说了,既然你们也停了,干脆先去吃饭吧,吃了饭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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