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眼

　　学生们很快恢复原本的活跃，毕竟眼前这个比高中生气势不了多少的老师太没有存在感地窝在角落里吃牛肚。有点闷热的天气里还穿着长袖的衬衫，安分守己却缺乏威严。眉眼都是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这种不太瞩目的氛围让青年心呼口气。听到学生们提起自崖的某某老师某某老师的八卦，倒也暗自发笑。后半局Q老师杀将过来，人仰马翻。全市篮球联赛举办最为成功，连带各校体育老师学生混的脸熟。集训时候甚至比班主任都来的亲近。几瓶啤酒下去Q老师已经开始尊严全无的称兄道弟，说些古，八些卦。
　　一干学生在底下吃吃笑。很几分嘲笑但是又不讨厌的样子。Q老师以前也是一员猛将，成绩不好，念了高不成低不就的体校，毕业后被人托关系才进了北第，还坑了一笔钱。头年的工资还不够养活自己，到手的女友跟外地小开跑了。工作了没几年，就迎来了北第低迷的局面。苦苦撑到现在。年纪一大把了还没个把女友，家里的小妹念了自崖，学费贵要死，却经常惹事。怨不得这位仁兄平时上课也怒气冲天，好似人人欠他两百块。
　　最难得对学生却古道热肠，接济北第的穷弟兄，人又豪迈，又惯吃得苦。久了，人缘意外的好。听说自崖曾经想挖走他，反倒义正严词说：“生是北第人，死是北第鬼。”烈妇一般。
　　青年总觉得，即便是在Q老师周围挨训被骂，觉得心会被捂暖，觉得生活是安定而没有什么是不能跨越的。
　　他舒口气，偷偷起身去叫啤酒，顺便结了两桌的账。
　　待最后大家酒足饭饱，已经晚上九点了。他架着有点晕的Q老师进了出租车，跟学生们告别。
　　纥在笑呵呵说：“卉老师，下周要和你们比赛哦~”依稀有点摩拳擦掌的兴致。
　　他低头笑了下：“嗯，你们好好准备。”说完又后悔，似乎自崖还是占上风更多一些吧……
　　纥在不以为意地笑起来：“那当然啦，北第也很多好手啦，不知道到时候卉老师会不会也招待我们啊？”
　　车里醉醺醺的Q老师打岔着：“招待个P，你们输给我们就请~叫校长老头请~~……”
　　青年安顿好醉酒的老师，笑着说：“好呀，可以的。你们努力打就可以请。”
　　学生们又起哄的笑起来，直喊着不能反悔。纥在制止似地帮忙推上车门，招手道：“卉老师到时见！今天谢谢老师招待了！”
　　顺便按下身边人的头颅。
　　青年淡淡看了眼少年晦暗不明的漂亮面部，笑着挥手，跟司机说了地址。

　　“这个老师，以前是自崖的哦。”站在路边目送的纥在笑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叫人安排工作到北第那里去。非常不搭的工作啊。”
　　身旁少年的眼眸漫不经心地睇着远去的出租车，打了个哈欠：“管那么多做什么。”
　　一贯微笑的少年瞥了他一眼，依旧是化不开的笑模样：“以前见过他的场景，都还清楚记得呢。”话说完，还是微笑着看身畔凉淡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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