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如此沉寂

　　时间的末端在过程里浮现

　　不能启齿的难堪被扔进灰白的阴天

　　大雨叫嚣着保留谁漫长的声息

　　理不清的残局

　　把彼此拉进回首不堪的曾经

　　时光埋葬的细节

　　现实的锋芒切断了狭隘的归路

　　镜面里你的瞳仁出现温柔的裂痕

　　丢失色彩的想念

　　陈旧的挂钟拨不回过去的钟点。

　　“奚念。”
　　男生站在门口，抬起头看到父亲已经陌生的脸瞬间呆住。
　　“你，你怎么回来了····”
　　“你先进来，我有话和你说。”父亲的表情始终凝重。
　　“哦。”他随口应道。

　　“小念，有些事不用我挑明你也该清楚····毕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奚言城坐在沙发上，看着安静坐在对面的儿子。他不出声。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奚念心里没来由地紧张，以至于不知如何开口。
　　“我听说这事的时候其实也很惊讶·····”奚言城顿了顿，终于继续接着说道，“她已经转校了是么···哎，我一直觉得这个女孩子·····也没想到竟会出这种丢脸的事。”
　　“好了，别说了。”男生明显开始不耐烦。
　　“你给我闭嘴。”奚言城声音拉高了几分贝，神色也开始恼怒起来，“真是从小把你惯坏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
　　男生又是沉默。
　　然后许久他终于张口，“这事过去了爸您也别提了行么？”
　　“如果过去了我也就不提，可我看这事真是没完了。”奚言城盯着他神情羞恼，“我告诉你，奚念，我们不是没头没脸的人家，你最好别给我丢这个脸····我们家也丢不起。”男子的眼神里预示着即刻来临的暴风雨。
　　“到底怎么了。”奚念皱眉，语气些许不悦。
　　“小念。”奚言城突然语气又软起来，鬓角的白发出卖了他的苍老。他显得一瞬间疲倦了许多，“当初收留她真的是有隐情的。那时候我听说你母亲进了医院心里着急得不得了，转弯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那一家人·····事后我也很愧疚，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谁也挽回不了啊。我也想尽我的努力补偿他们，所以收留了当时要被送进孤儿院的这个女孩子····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奚念低头，“然后呢····你想说不是这个吧。”
　　奚言城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把手搭在男生还显得削瘦的肩膀上，“我可以给她她所有想要的东西来补偿当初的伤害，但是，奚念，我不能把你赔进去。”
　　“你有话就直说吧。”男生低低的声音表露出了此时他心里的复杂。
　　“你以后不要和她再有来往了。”这句话语气不像陈述，更像是命令，“我们家真的丢不起这个脸。这世界上好女孩很多，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挤进我们家这个门槛····”
　　“够了。”奚念甩开父亲放在他肩上的手，然后起身准备回卧室。
　　“你站住。”
　　奚言城终于被儿子的态度激怒了。
　　“我不想听你再讲下去了。”他停在原地也不回头。
　　“是不是翅膀长硬了竟然连我的话也不听了么····奚念，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男子的表情呈现一种冷漠的僵硬。嘴角带着冷笑。
　　“说这些有意义么。”奚念侧过头，“她们挤破头也不过是为了钱吧····如果哪天我一无所有，那您的儿子恐怕扔在街上也没人要吧。”
　　“你。”
　　奚言城被他这番话说得气结。
　　“好了，我也不想惹你生气。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就不要让我们为这一点小事闹得不愉快吧····”奚念觉得自己说话似乎真的过份了一点，于是想找个台阶让彼此都好下去。可是对方好像并不领情，甚至又从男生的话语里挑出了骨头，“小事？这事真小啊····那怎样在你心里才是大事？你真是让我失望极了···奚念，你还算我的儿子么。”
　　“如果你当我是你的儿子。也请你不要逼我。”
　　奚念客气地回应。
　　“这个奚子郁真是有本事啊····竟然让你那么神魂颠倒连自己是什么地位都不知道了！她这种不干净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认可的。”奚言城说得斩钉截铁。
　　“你毁了她的全部还在说她不干净都不觉得自己恶毒么。”男生深吸一口气，终于把话很决绝地抛进了尴尬的空气。
　　客厅里一刹那如同死寂。
　　男子走上前，拽过儿子的衣领，狠狠给了他一拳。奚念抬手拭去唇角的血迹，望着眼前的父亲，心里只有无止尽的悲怆。
　　“你竟然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真是没料到啊····你为了一个那么肮脏的女生跟我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亲耳听到我真是到死都不能相信。”
　　“爸。”男生落寞地低下头，“你真的别逼我了····我死也不会扔下她的。”
　　这句话更激得奚言城暴怒。
　　“你真是·····”他明显气得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爸。”
　　奚念的眼眶在吊灯离散的光亮里慢慢红了起来。
　　“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她打掉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说什么····”他忍不住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世界在那一刻沉入完整的黑暗。
　　男生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再说什么，然后他终于红着眼睛摇头。
　　“对不起。”
　　这句只有三个字的独白孤单地暴露在彼此的对视里。

　　有人敲门。奚子郁起身过去开门。
　　“怎么是你。”
　　女生仰着脸，“这么晚了不是应该在家么····”
　　男生露出清薄简练的笑容，唇角倾斜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温柔，“呵呵，过来看你不行么？”下巴的弧度被勾勒得完美。
　　“厄····这么晚了欸。”女生犹疑。
　　“怎么····你想把我关在门口一夜么。那会感冒的呐。”男生靠着房门孩子气地笑。奚子郁无奈地看着他，“好吧，你进来吧。”
　　在她转身的一刹那，男生眼底终于涂抹出了悲伤的剪影。

　　“喂，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啊····”奚子郁坐在桌子旁，略微尴尬地看着斜躺在沙发上的男生。房间里有一种古怪的气氛，压抑得难受。
　　他仰着脸看着天花板发呆，“厄····大概今晚不会回去了吧。”
　　“开玩笑吧小少爷。”女生扯了扯嘴角，笑容难堪，“你好好的家不去，要来和我抢这一点空间么·····”男生却很出神地在想什么，没理会她略带讽刺的玩笑。
　　奚子郁皱眉，起身走过去想拉他起来。
　　这时候他突然望向女生的脸，表情变得认真起来，“欸，你···为什么我帮你租好的公寓不去住呢？既然你现在是我女朋友还要和我计较这些么····”
　　奚子郁的脸忽然冷了下来，“我不想欠你什么····何况别人的闲话听起来也很刺耳。这些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所以没必要麻烦你。”
　　“哦。我明白。”奚念坐起来，低着头不再说话。
　　沉默如此坦白地挡在两人之间。
　　“对不起。”
　　许久女生咬了咬唇角，用三个字打破了尴尬的沉默。奚念抬起眼睛，仓皇地勾勒出笑容的碎影。他站起来握住女生的手，“傻瓜，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奚子郁低着头，“有些事希望你可以谅解我。”
　　他眼底漫出了潮水一样的忧伤，此起彼伏。“子郁，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你的。就算要我死也一样。如果让你难过我只会生不如死。”
　　女生无措地抬起睫毛，迎上他深邃的眼眸须臾就犹如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灾难。
　　“笨蛋。”
　　她的眼里慢慢降下了大雾。

　　如果让你难过我只会生不如死。
　　我没有说谎。
　　【你懂我的，我对你从来就不会假装】

　　“如果我有一天我什么都没有了····子郁，你会离开我么。”
　　“如果你什么都有了，那你怎么还会需要我。”
　　奚念终于释怀般露出笑容，温暖犹如激流瞬间霸占了心里的每一寸缝隙。“我懂了。”他伸手将女生搂紧，所有的悲伤和难堪在这一刻终于烟消云散。
　　“奚念。”
　　“嗯？”
　　“爱不是生命的全部，有时候····在必要的时候我希望你能正确地作出自己的选择。就算你放弃了我我也不会怪你。真的。”
　　“可我会恨死自己的。”
　　奚子郁轻轻叹息，然后推开他。
　　“你要明白，就算失去了你我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我知道。”他低头。

　　就算失去了你我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我何必说谎。
　　【生活已经如此得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奚子郁摊开手。
　　“这是你给我的钥匙和银行卡，还给你。”
　　男生无声地接过。

　　也许我真的是个不适合幸福的人，每次总是把到手的幸福推上自己制造的绝路。所以有些事情你务必要谅解。

　　“我告诉你，奚念，从今天开始我不准你再踏进这个家门，除非你自己想明白了。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直到你过来和我认错。”
　　这是奚言城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男生毅然推门离去，消失在茫茫的夜幕。

　　我不知道当我真的失去天生就拥有的一切我会怎么样，但我知道如果失去了你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以既然一定要选择，我也只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不管以后会有多辛苦。
　　哪怕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地犯傻。

　　天终于开始亮了。
　　当他们一起走下楼梯就迎面撞上了站在楼下的男生。
　　韩子笙明显措手不及，可逞强的笑容却慢慢爬上了单薄的唇角。他嘲弄般似笑非笑，“早啊···真是没想到你们的关系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啊。”
　　奚念正想澄清，却被女生阻止了。
　　“你来干什么。”依旧冷漠的眉眼神情。
　　韩子笙盯着她，语气冷淡，一字一顿地说道，“弟弟来等姐姐一起上课总没错吧。”奚子郁冷静地丢出一句话，“既然姐姐有了男朋友弟弟也不好来打扰吧。”
　　男生眼底迅速暗如黑夜，“你。”
　　熟悉的对持。
　　就像战场，一人的胜利总暗示了另一人的战败。可是在这样的战场之上不管谁胜谁败都不会有人好过。
　　“我们走吧。”奚子郁抬眼对身旁的男生说道。
　　当经过韩子笙身边的时候，女生的手腕被他拉住，“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他低头深深地望住女生干净冷漠的侧脸线条。心里一点点酸起来。
　　奚子郁抬起脸，目光安静地延伸进男生心里。
　　此刻没有比沉默更优美的说辞。
　　她用另一只手拉开男生抓着她的手，重新低头，然后用力握住奚念的手没有任何犹豫就离开，把男生落寂的背影孤零零地丢在身后。
　　“为什么。”奚念拉紧她的手。
　　“别问。”女生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自己握出冷汗的手，“你去上课吧。”
　　“为什么要这样？”
　　“够了奚念。你去上课吧。我自己的事我会处理。”她的声线恢复一贯的冷漠，望着男生的眼睛里却浮起了隐约的悲伤气息，犹如落日般仓皇。
　　“我知道了。”
　　男生微微叹息，抬手轻揉她的发，然后笑容在干净的唇角涂画出零碎的温情。
　　心里的寂寞随风倒伏，吹落了篙草的灰烬只剩下荒凉。
　　女生在冬日冷清的晨光里低下头。

　　“等等。”
　　奚子郁抬脸看到对面女子冷漠的神色，这张已经在记忆里渐渐陌生的面孔。
　　“您是？”
　　“忘了？这不奇怪，我也没见过你几次。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没有回来难怪你忘记了。”女子化妆过的脸看不出年龄，举手投足都携带一种贵族般的压迫气势。她礼貌优雅地微笑，笑容间透出风华绝代的气息，“我是奚念的母亲。”
　　女生愣住，“伯母？您有事找我？”
　　“我不喜欢绕着弯子说话。”季明莎收敛笑容，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面前的女生，“不知道你想要多少，自己填可以么。”话语客气。
　　“这。这是什么意思。伯母。”奚子郁没有伸手去接，眉毛皱起来。
　　“非要我把话挑明么？” 季明莎略有些不悦，“你现在是不是奚念走得很近····你知道的，既是豪门我们就有自己的游戏规则，你不适合插进来。”
　　“伯母，您误会了。我并不想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奚子郁毫不退避地与她对视，眼神里有固执的冷漠。
　　“不想从中得到什么利益？”季明莎勾起唇角维持着优雅，“你现在不就是看到所谓的利益了么····我知道你现在情况也不好，何必要纠缠着奚念不放？就因为你他现在已经被赶出了家，想必一无所有的他也给不了你什么吧。明智的人就该知道在这时候要怎么选择才是正确的。”
　　“赶出家？因为我？伯母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我哪有这样的本事。”
　　女生语气冷淡地回应。
　　季明莎的瞳孔微微下降，目光里反射出镜面般的幽寒，“我不想和你太多废话。你是不是铁定是要缠着他了？你不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下贱么。”
　　奚子郁的指尖倏得收紧，“伯母您是有头有脸的人，用得着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这样的话么？我倒是无所谓，可您毁了自己形象就不好了···”她嘴角轻轻上扬。
　　女子站在原地，斜睨她许久。
　　“你的嘴巴倒是很能逞强····其实我也无意为难你，各取所需你觉得不好么？”
　　“伯母，这件事我自己会好好处理，希望您不要插手。”奚子郁说完就准备离开，却被季明莎阻止，“如果你不希望我插手，我也希望你能很好地处理这件事。这钱是我们家补偿给你的，你无需拒绝。”于是把支票塞到女生手里。
　　奚子郁略微扯了下嘴角，“是么···”
　　然后撕掉了支票，随手往半空一散，“可我真的不需要。”
　　她朝面前的女子礼貌地鞠了一躬，接着微笑转身离开。季明莎望着女生挺直的背脊，优美的嘴角不屑地荡漾出清漠的笑容。

　　“子笙？”
　　奚子郁愣在原地。
　　眼前站着一群大约都十七八岁的男生，叼着烟。染过的头发衬着轻薄的笑容显示出一种极端的堕落。
　　一个男生被围在当中。
　　男生挺拔的五官在昏暗里辨不出具体的模样。
　　女生走过去，拉出站在当中的一个男生，他回过脸，一侧酒红色的刘海因为过长而挡住了墨黑的眼眸。韩子笙眼底只有深深的冷漠。
　　“你想怎么样。”
　　她钻进人群，站在被围在当中的男生身旁，“韩子笙你疯了？”
　　“你别管。”
　　说完韩子笙过来就给了男生一拳。男生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奚子郁什么都没想就伸手甩了韩子笙一个耳光，“你混蛋。”
　　“我本来就是。你到今天才知道么。”
　　他冷漠地回应，掐灭了夹在指间的半截烟狠狠扔在了地上。
　　奚念咬唇撑着身体站起来，低着头用力握住前面女生的手，“子郁，你不要管了···这件事我会和他讲清楚。”奚子郁回头目光冷冷地映在男生眼底，“你以为你可以和他讲得清楚么····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废话。”
　　韩子笙随手扳过女生的肩，抬手就还了她一耳光。
　　“你干什么。”
　　奚念惊住。
　　女生唇角溢出了血，她低着头瘫坐在地上开始沉默。周围的光线突然都被抽离进另一个时空，眼前似乎只有漫漫的黑暗。一种这么多年从未有过的悲伤情绪渐渐侵占了自己所呼吸的空气，她的眼眶并不明显地微微发红。
　　韩子笙墨黑的眼珠里有说不明的情绪，瞳孔在昏暗的光线里下降。
　　五官锐利，轮廓分明。
　　他也固执地保持着此刻惶然的沉默。
　　奚念终于动怒，冲动地拽起韩子笙的衣领重重地打了他一拳，男生的脸被打得侧过去，他没有任何反抗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周围的人见状忙准备上前帮忙，韩子笙摇了摇手指示意他们不要管。
　　奚念止不住心中的怒气，把倒在地上的男生重新拽起来正准备打的时候却听到身后的女生开口说话。她说:“住手，奚念。”
　　她冷漠的声线里辨不出任何的情绪。
　　奚念用力推了韩子笙一把，无可奈何地停手。
　　女生走到韩子笙面前，他咬着嘴巴不说话。刘海长长地覆盖住他的前额，他的表情倔强而淡漠。“韩子笙，我现在明白了。我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的决定是不会改变的，我喜欢的人这一辈子都不会是你，你可以清醒了。”
　　说完拉住奚念的手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韩子笙抬起脸，安静地拉住女生的另一只手，“对不起。能不能别走。”他的软弱终究还是浮出了水面。
　　“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我不会怪你对我怎么样，你就算要我去死我也不会有多难过。可是如果你根本就不珍惜自己，请原谅我也只能放弃。”
　　奚子郁仰起脸，强忍住眼眶里的泪水，“韩子笙，到底我要怎么做你才会明白。我真的会累的你懂不懂啊····不管我有多在乎你你都没感觉，任性地一次次践踏我对你的期望，我什么都不想再说了，真的。”
　　突然觉得自己一生似乎都没一下子说那么多话，心里的难过犹如潮水渐渐上涨，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韩子笙上前抱紧她，她的脊背冰冷地贴着男生的胸膛。奚子郁低着头，忘记了反抗，只是像个孩子般轻轻哭出了声音。
　　奚念站在原地沉默。
　　男生的眼眶越来越红，“子郁，我真的，真的不要失去你····你要就这样丢下我，我真的觉得比死都还难过·····我什么都可以改，你相信我好不好啊····别这样对我，我的心好疼好疼你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啊····你想我怎么做。”
　　韩子笙拼命地抱紧她，好像一松手全世界都会倒塌一样。
　　“松手。”
　　她平静地抬起眼，望进对面男生的心里。奚念侧着身把手插在裤袋里安静地低头。此刻奚子郁突然犹豫了。就像面对一个很艰难的选择，心里的那把尺一瞬间没有了度量。而现实已经容不得她在此时此刻摇摆不定，“对不起，你松手吧。”
　　“我不。”
　　“请你记住，你只是我的弟弟。”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了下去，男生仅有的余温也被掠夺得一干二净。大把的荆棘在胸口处疯狂地生长，一刹那就剥夺了所有空间。
　　“我懂了。”
　　男生的手慢慢松开，在那瞬间里他似乎放弃了一整个世界。
　　眼泪还是没有争气。
　　----如果这辈子注定我没办法留住你，那么下辈子我死都不要放开你。
　　是谁开的玩笑。
　　让我来演出了这场闹剧。收场的也只是悲伤。
　　我放你走。

　　女生连头都没回，上前拉住奚念的手就没入昏暗的光线里。
　　眼泪掉下的声音无比清晰。
　　男生倾听她砸进自己心里的眼泪，慢慢地迷失在一场久旱过后的大雨里。

　　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开始累了。
　　韩子笙寂静得如同黑暗里的雕塑。心在她离开的那一霎那完全冷了下来。

　　谢谢你这一耳光。
　　子笙。
　　到今天我才认清了自己的存在不过是在制造别人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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