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又回来了。
　　吃饱后，子曜很紧张的盯着成泽，那事还没完，如果再一次，他还跑。
　　“你干嘛这样盯着我。”从天台回来，子曜就很紧张，莫名的紧张，在成泽看来很奇怪，是什么让他如此？
　　“我不去李莫羽那儿。”再次强调。
　　“东西已经给他送过去了，你倒底怎么了？他不是对你挺好的吗？叫你送个东西，你都不愿意？”
　　难道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曜低下头，不再说话。
　　“好了，去休息吧。”
　　看着子曜回了房间，郑成泽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点燃一只烟。
　　这是子曜第一次反抗成泽，当时他很生气，非常生气，因为子曜从来没有正面违抗过他的意愿，却因为这么点小事，很反常。但当他看到屋顶上小小的人影时，发现，心，给他了，完全给了。如果他掉下来怎么办，这样想着都无法忍受，心被揪得紧紧的，上楼几次都差点摔倒，天台上的门，他怕得不敢进，如果进去的时候，发现他已经不在上面了，怎么办？
　　甚至是子曜要自杀这样一个念头闪过大脑时，都让成泽痛的无法自抑，自己做了什么让子曜想自杀？
　　郑成泽狠狠的抽了一口烟，他闭上眼睛，子曜从上面下来时那种象活过来的感觉，真好。

　　原来只是误会，有了这层认识，子曜安心多了，他的生活又恢复到那无所事事的日子，成天晃来晃去。对于郑成泽却有了些许改变，他对子曜的注意更多了，也让他越来越不满足。第一次见到子曜，是在酒吧里，台上的他带着耀眼的光芒，动时带着十足的诱惑，静时那双眼睛忧郁地直达人心，这样的他，在成泽心里留下了第一道印记。第二次，是街边小店，没有灯光，没有音乐，只是纯粹的他，干净的让人想不起背后的不堪。
　　现在这些都没了，当他开始爱他时，都没有了，子曜光采没有了，他的纯真没有了，挣扎下不曲的倔强没有了，甚至连忧郁都快没有了。他成了一个无所谓的人，以前成泽能感觉到子曜对他的一丝感情，现在好象也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呢？郑成泽百思不解。
　　“你要什么？”当成泽这样问时，子曜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是以前，要自由，那么现在自由也不想要了，挣扎的那几次，每次都加深疲惫感，一点一点，很累，所以子曜对目前的生活状态没什么不满，真说想要什么，他开不了口。
　　“想唱歌吗？”
　　“。。。。。。”
　　“想一个人出去吗？”
　　“。。。。。。”
　　郑成泽一个人自说自划，子曜只是看着他，只是摇头，他是真不想，懒得。这样哄小孩一样哄着人的，是郑成泽没有过的经验，所以他不耐烦了，哼了一声，就走开了。
　　又生气了？子曜看着他不知道最近第几次这样对自己生气，但真的不想嘛，身上越来越懒，好吃好喝好睡，只是越来越懒，越来越瘦。当然他有想要的，从第一次郑成泽问他，他就有想过要什么，然后结论是，他想要的，成泽给不了。
　　“去唱歌吧。”这天郑成泽把子曜带到了那个强收购回来的酒吧，故地重游地走着曾经非常熟悉的每一块地砖，然后子曜坐到中间那个舞台的独椅上。
　　一串串好听的英文字符响遍整个酒吧的角落，眼睛扫一扫下面已经有大半是陌生人了，但同样被这迷人的嗓音所吸引，一首歌快结局时，吉它伴奏突然停了下来，子曜微微吃惊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吉它手，然后自然地继续着，天籁般纯自然的音符回响着，整个酒巴安静地如无人一样，连侍应生都停止了走动，除了子曜，一切都静止了。
　　如着了魔一般，郑成泽一步一步走近，直到将子曜完全抱入怀中，他的心中有种痛，子曜的歌声，将他的痛完整的挖了出来，想保护子曜、想爱子曜、想让子曜笑的灿烂的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这天地只有郑成泽和安子曜的拥抱。
　　意识到成泽正抱着自己，安子曜抬头看着他，带着疑惑和慢慢升起的激动情绪。但下一刻却被郑成泽打入深渊，只见他仿佛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然后不经大脑地象被电击一样弹开，收回抱着子曜的怀抱。这秒瞬间在子曜眼里象慢动作一样，剜进子曜的心里。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碰我。”再一次，子曜提出了这样的希望，一直不敢提的希望，唯一的，最后一次。
　　不想拒绝他，象以前一样，瞒着自己的心，哄着子曜，就这样过去一天算一天，人生不是很短吗？也许哄着哄着，就过完了。
　　但子曜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周围的眼光他一直想无视，只是过着自己的日子，但不能无视自己的心，看似平静下的，翻腾的心。
　　就在今天，了结了吧。
　　郑成泽走了，留下了安子曜在舞台上，不停地唱，快歌，慢歌，情歌……
　　真得结束了，彼此的折磨，想要的，要不到，想给的，给不了，二行泪，落了下来。
　　“我在这里做了十年，从没见他哭过。”调酒师这样对一个顾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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