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默离欢

　　十一国庆，D市的过节气氛浓烈，街道上大大小小的商店里汹涌的人头几乎淹没了那些写着打折的横幅，。
　　微生墨从打工的甜品店出来，时间尚早，晚上的书店兼职要到七点才开始。沿着主干道没有目的地跟着人群向前，微生墨有些无所适从，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悠闲过。
　　难得的一个阴天，虽然气温依旧居高不下，但也好过被艳阳折磨着。铺面而来的空气有些潮湿，微生墨不自觉地揉了揉脸。
　　街道前方十字路口处有家漆白墙的艺术品店，门口两侧都是巨大的落地窗，和整条街都格格不入。微生墨每次去甜品店兼职都会路过这家叫‘鱼’的艺术品店，但是从来都没有机会进去过。
　　店门口，正对大门的展台上是一条一米多高透明的鱼，鱼眼殷红，千百片鱼鳞被勾勒得栩栩如生，闪着银光，鱼头朝天，鱼尾右摆，像是要跃出某片未知的水面。微生墨惊艳地打量着这条鱼，懊悔于自己往常匆匆路过而没有注意，不自禁地进店向它走近了几步。细细看下来才发现鱼的鱼鳞都不在表面而在鱼体内，每一片鳞的轮廓都很精细，所有鳞片像是根线般粗细的管道一根勾画而出，然后再往管道中填满那银光闪闪的东西。微生墨睁大了眼睛，几乎将鼻尖贴在鱼身上，许久，抬手想去摸……
　　“不好意思小姐，这个不能碰。”一道女声在微生墨身侧响起。
　　“……抱歉。”微生墨直起身子转头看着身侧的女店员，眨了眨眼。
　　“您看的这条鱼叫‘跃’，鱼头鱼尾是玻璃，鱼眼是玛瑙，鱼身是水晶，鱼鳞是内部雕刻，然后银粉作填补，是我们店主的作品，寓意为一跃而百顺，用店主的原话来说‘跃龙门，也跃泥潭’。”店员微笑着为微生墨介绍道“店里还有些别的精品，您要是喜欢可以进去看看，十一期间还可以参观窑炉。”
　　微生墨有些错愕地盯着那鱼，视线缠绕那精美的鱼鳞久久不能移开，感叹不知是要有怎样一双手才能完成这样的作品。一旁的店员也没有显出不耐，安静地等在一边，其实客人的反应她早已习惯，微生墨也不是第一个露出这般神情的人了。不久微生墨回过神来，对着一直站在她身侧等她欣赏的店员一笑，走进店内。
　　进到店里才发现里维的空间不小，三三两两的客人在店里的各个展柜前驻足。吊顶上的白炽灯把天花板照得雪白，有挂灯顺着墙壁长长短短地垂下，温暖的黄光打在屋内冷硬的大理石、玻璃和瓷器上，使得它们生冷的棱角都不自觉地收了收。大大小小的展柜虽被毫无规律地散放着，但却不显杂乱。展柜里大多是些瓷器，也有些色彩鲜明的艺术品，流光溢彩。
　　微生墨沿着墙边的展柜一一看过去，第一次对这些碰触起来冷硬的东西产生了兴趣，暖黄的灯光铺在她头发上，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待将全部展柜都仔仔细细地观摩了一遍，微生墨已又绕回到了门口。刚开始向她介绍“跃”的女店员正站在门口，微生墨眼中闪着些兴奋的光束。
　　“这些东西都是你们店主做的吗？”微生墨指了指店里的展柜问道。
　　“当然不是，只有几件是。大部分都是店主带回来展览出售的艺术品。”女店员笑着回答。
　　“怪不得。”微生墨弯起嘴角指了指左手边的某个展柜“那个瓷盘也是你们店主做的吧？上面画的鱼和门前那条很像。虽然我不大懂这些，但总是觉得其他东西的风格和那条鱼的不怎么一样。”
　　“小姐您真是慧眼，店里现在也就只有这两件店主的作品了。”女店员略显惊讶“您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啊，如果您愿意下些功夫肯定能做出很出色的作品。”
　　“我还是算了吧，天生笨手笨脚的。这些东西做起来都很复杂吧……”微生墨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喃喃。有些自嘲地挑了挑嘴角，哪里来的时间能让自己在这些东西上去下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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