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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
做了一个噩梦,惊醒时出了一身冷汗,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惊呼声,脚慢慢地蹭着床尾的手机,我有一种怪癖,绝对不会把手机等各种电子工具放在床头,就担心那无形的电子辐射毁坏我那脆弱的脑袋……现在可好了,不知道那该死的手机昨夜被我踢到什么地方了,不管怎么蹭都找不到……倒是不小心碰到了身侧那人。
这个是人吗?还是什么鬼东西?我惊悚地感觉到头发间的呼吸,一阵阵细微的风吹得我那短短的发丝来回晃动……晃动……冷汗爬上后背,我正准备慢慢地爬起来,刚侧身,“啪”的一声,墙上那盏床头灯亮了——正散发着幽幽的白光,我僵硬着不敢回头,我发誓,我平时的胆子很大,各种恐怖片子都涉猎过了,可是,联系刚刚那个噩梦的场景,胆子瞬间缩水了,所以说,人,不能随意挑战自己的底线,很容易误伤。
维依眯着眼睛,扫了一眼身侧那僵硬的人:“你要干嘛?”
这熟悉的声音……我那个热泪盈眶……我差点就哭了,这个魂淡!每一次都是这样,无缘无故地把我吓个半死,我努力调整着面部表情,意识到我刚才是可以打开那盏床头灯的,不用一直摸索着自己的手机,刹那间懊悔,果然不应该爬上维依的床,若是在自己的下铺,我一定清楚开关的位置,一定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突发情况!
维依打了一个哈欠:“装死?”
我深呼吸,扭头看着那个正张着嘴巴准备打第二个哈欠的维依,他被我突然的转头给吓到了,那个未打完的哈欠生生地被咽回去,我瞬间心理平衡。
我疲惫地躺回原来的位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个小时前。”
“现在几点了?”我一边问着一边打算再翻起来准备找手机,不料维依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幽幽的屏幕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他轻声道:“三点了,好困……”
我火大,恨不得将身侧这人给撕了:“我去……你将手机压在枕头下,辐射了我两个多小时?”
维依依旧懒洋洋:“没那么严重,你对现代科技太不信任了吧?”
“我当然不能相信,地球就是因为科技而毁灭的!”这种歪理,我脑中装了很多,当然,我并不信任这歪理,只是有时候会有点芥蒂,科技很好,人很重要,偶尔会想到两败俱伤的情况,便由不得自己心存疑惑,然后付之行动。
维依突然翻身,正面盯着我,黑线爬了我一额头,我正考虑着该怎么行动,维依却严肃道:“你觉得,没有科技你能活下去?”
我无语,这种高深的话题不该在脑袋休眠期探讨,只得闭上眼睛:“睡吧。”
维依脚一踢,将手机踢到床尾,伸手,按住床前的开关,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毫无声息……还有呼吸声,那呼吸的风在我的头发上来回飞扬,我侧着头,一声不吭地寻找着刚才的睡意。
我是应该爬到下铺的,可是,全身心疲累得不愿动弹,一惊一乍已经消耗了太多的能量,以至于我只想睡着,然后好好地醒来,然后,狠狠地骂维依一顿。
醒来的时候,白日的光芒已经降临,拯救着从黑夜中醒来的人,维依安静地躺在在身侧,脸色苍白,眼睛下还有一小圈黑青圈圈,他的手压在我身上,逼得我蜷缩在墙边,几乎与墙融为一体,我瞪了他一眼,将他推开,然后睁眼看着天花板,黑暗已褪尽,只有无尽的白,掩盖了无数的黑暗,光线背后的秘密太多,稍不慎便会陷入陷阱之中……我和维依在陷阱的边缘,这种游戏,我一点都不希望参与,可是,总有那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昨夜睡前我查了好几遍关于远南研实的资料,搜索崩坏都找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给明先生打电话的时候,明先生愣了好久方道:“那是敏感词。”我讶异,将手机挂了,然后将手机卡拿出来,顺带着将手机砸坏,扔进水里泡了好久方拎起来扔进塑料袋,准备着早上将它扔了。
现代科技太强大,任何影子都可以寻出影子后的人,我不想惹上任何麻烦,很久之前,便想着努力活下去,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不会有突发情况,不会陷入迷失,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曾经一定很努力地寻找过自己是谁,到如今,我隐约地排斥知道很多事情,甚至,连自己究竟是谁都不想知道,就连维依,我也想要离开……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转折?若是我很早便与维依分开,天各一方,日子是否会更平静一点?
我忍不住地猜想着,忍不住地失望着,忍不住地,想要绝望……无论如何,不管丢失了多少记忆,人,还是那个人,事情,还是那些事,谁都无法逃离。
我去……人生真特么的悲哀,连哭泣都是奢侈!
我狠狠地握紧拳头,假装深呼吸,扭头一看,维依正睁着眼睛看着我……心脏狠狠一跳,又被吓个半死……维依眼神很清明,反倒显得他本人很冷,任谁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一触碰,都会浑身结冰,更何况我这种近距离的,射程范围内,非死即伤。
维依冷道:“你知道了什么?”
“你要杀人灭口?”
“也要看值不值得……”
我无语,翻身坐起来,正想抱着枕头呆一会儿,无奈枕头被维依死死压着,我拉了好一会都拉不出来,只得由他去了,抱着被子看着玻璃窗外的风景,天晴云少,阳光正好,今天早上没课。
维依坐在我身侧,将枕头塞进我怀里,翻身从梯子走下去,我这时方大惊:“你昨晚没洗澡?”
“没,太晚了。”
我连话都说得不清楚了“你特么的……真……真没洗澡?”
维依抬头看着上铺的我,扯出一个让人心寒的笑容:“对。”
我觉得,我又死机了,我和一个脏东西睡了一夜,一个没洗澡的人……光是想想浑身就痒——我奔下床,直冲浴室,拼命地敲门:“维依,你给我滚出来!老子要洗澡!”
那个撕心裂肺,我对生活本来就没什么追求,只希望能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而已,偏偏今天犯了大忌,只得努力弥补,维依那魂淡却死关着门,任凭我在浴室外心碎不已。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浑身血液终于正常流通,维依坐在我的书桌前研究着塑料袋中被敲碎的手机零件,见到我出来,他拎起塑料袋:“你发疯了?”
“明先生和我的通话中冒出了一个敏感词汇,我把手机砸了。”
“那你现在用什么?”
“上次你留下的那台。”
维依点头,不语,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到他身侧,只见他皱眉盯着眼前的零件,思绪早不知道跳跃到那一个国都。
“谁和你说起远南的?”维依突然问道,我一愣,翻着书本的手抖了一下,然后扭头看着他:“古雅。”
他皱眉,只是刹那,眉毛就舒展开了,我站起来,从他书桌的抽屉下挖出那份快递数据报表翻着,头也不回道:“这是前天收到的快递。”
维依没好气地将手中零件一扔:“我知道。”
“维依,有什么事情在逼近,似乎,很危险的样子。”我微笑看着维依,那魂淡居然回我一个极灿烂的笑容:“也好,省得我去找。”
这个变态……
我将报表甩过去,维依伸手抓住了文件袋,三两下就把里面的报表掏出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用干毛巾继续擦着头发,门突然就响了,维依皱了一下眉头,便自顾自走到自己书桌前,我扒拉着毛巾擦了一把头发便收好手机零件,慢悠悠地走到门前,门外的人似乎十分不耐烦,敲门声越来越凌厉。
门刚开一条缝,便被大力推开,我忙后退一步,大强笑容满面地看着我,他身后的凯泽贱兮兮地看着我:“灵希既然回来了,应该请兄弟吃饭!”
我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那个土匪:“前天不是请你吃晚饭了吗?”
大强愤怒:“我还没吃!”
凯泽义正言辞:“对对,你应该请大强吃饭,我跟着蹭一点点!”
我冷哼一声,看着大强:“你觉得呢,大强?”
凯泽忙拉大强的衣角,大强愣了一下方道:“凯泽说的对!”
我伸手将门关上:“凯泽吃了你的那份,你找他吧!”
两人抵在门前,誓死不退,我怒道:“你们怎么就不请我这单身的吃饭?都是重色轻友的魂淡!”
两人异口同声:“你不是有维依吗?”
我想,我应该气得吐血,喷得面前两人面目全非!
门内的与门外的对峙,大眼瞪小眼地斗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果然是对的,当初的大强可是慷慨得很,一月余不见,便被凯泽彻底地黑化了,果然,交友必须谨慎,否则某天变成贱人连自己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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