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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总是有累又困,颜卓有时候会醒过来,醒也只醒那么一瞬间。有时会看到陌生的大夫,有时看到的,还是一群陌生的大夫,然后是急促的声音还有鲜血的味道。后来有一次是颜康,看着他形容憔悴,面色枯槁的样子他满意的又睡了过去。在睡之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疼,无声的流下眼泪。
颜康我冒死拔下箭,不是因为怕你会杀我。而是我不想让人知道是你要杀我,连你也不要知道,而我可以装作不知道。
再次醒来自己回到家里了,见到的是他漂亮娘和儒雅爹,还有冷漠乔乔。
距受伤已经过去了三天,也就是说,今晨颜康出使蒋国已经走了。
颜爵问他知不知道是谁射的,他思量哪个叫刘锦的还挺靠谱,没有说出去。他假装迷茫的想了一会儿,然后说不知道!
“箭呢?也没看到?王上正在彻查此时,奇峻山哪周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可疑的箭支。”
“也没看见,我当时正射大雁呢,就听见弓一响,然后有股强大的力量刺进肩膀,就摔到地上去了!”他想起来,都觉得害怕,自己真的是强大!
颜爵深沉的点头,“救你的哪个禁卫军也说什么都没看到!”他顿了一下,自言自语起来,“能一箭射穿,这人可少!到底是谁?”
颜卓紧张了一下,然后问到:“哪个救我的禁卫军,爹你帮我带回来,我要好好谢谢他。”
颜爵看着他,有些不确定的问:“我也是准备好好谢他,但打算等你好些再说,现在能行吗?”
颜卓被被子捂的严实,点头:“一句谢谢还是能说的!”他主要是想再叮嘱一下。
颜爵叹口气,“行,明日就请他过来。”然后又试探的问,“卓儿,你仔细想想是不是在哪儿得罪了什么人?要至你于死地。”
“我这么优秀,嫉妒我的人多了去了,谁说得准。或许是谁射猎物,不小心误射中我了吧!”颜卓面色苍白,却做出一个轻松的笑颜。
颜爵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哪样狠的箭怎么可能是误射。倒是你,平时在家就自我高傲惯了,在外面也不知收敛,惹些麻烦!以后给我规规矩矩,夹着尾巴做人!”
颜卓舔舔干裂的嘴唇,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爹,我没有尾巴!”
“哎~~早知道这样,就不该让你去考科考。你这个性格怎么能到官场上去……当初想你一身才气,能为国家做出点贡献。现在,你能一生安康和乐的活着就好了”颜爵说着,表情又失落又自责。
颜卓轻轻的划来嘴角,一脸幸福的看着他:“其实我觉得挺好了,可以和爹在一起共事。然后成为爹这样优秀的人!”
颜爵微微惊讶的看着他,眼中溢出感动和慈爱:“你这样想的?”
颜卓眨眨眼睛,“嗯!”
颜爵摸摸他的头,半晌才道:“卓儿,今生有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这句话颜卓小时候也听过几遍,他的母亲十四年都没有孩子,他姐姐也是从他舅舅过继过来的孩子。而在他父亲三十八岁的时候,却意外的有了他!他们高兴坏了,而颜卓从小就如此不同凡响的优秀,他们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颜卓摇摇头:“不,能成为爹娘的孩子才是我最大的福气!”
颜爵拍着他的头,然后起身出去。他看到他眼中有闪耀的泪光,颜卓望着他的他,颜卓转回身,温柔的向他点头,然后拉过门。
颜卓缓缓闭上眼,轻柔的笑起来。
我要是不来官场,怎么遇到颜康啊!
第二天下午来了许多同寮来看望他,他娘请着喝茶,然后一起吃晚饭。颜卓也没看到到底有谁来了,他身体疼的很,有什么闹的就更烦躁,只是悄悄请了刘锦进来。刘锦穿的便服,柔软的布料也掩饰不了他带着压倒性的男子气概。只是表情和善谦卑的多。
摒退了其他人,颜卓躺在床上,刘锦坐在床边,刘锦先是问他怎么样。
颜卓撇撇嘴巴,嘴巴苍白皮肤一样没有血色,他攒了一个委屈的表情:“疼啊!非常疼。不过能捡回一条命算是运气不错!”
刘锦看着挺心疼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半天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会好的!”
颜卓轻轻的嗯了一声。沉默了一会儿:“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吧?那件事。”
刘锦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就是照你说的哪样讲的!其他的我就说不知道。”
颜卓点点头:“谢谢你!”
刘锦摇摇头:“没事!”
他踌躇着:“我觉得有可能不是太子殿下,他前天半夜来问我怎么回事,我看着他的样子挺担心你的,最后好像都哭了。”
颜卓看着他,“他半夜来找你?还要哭了?”他想着颜康要哭的情景,惊讶,惊喜,疑惑,纠结。
颜卓陷入沉思,刘锦也没有说话,二人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颜卓突然道,“你家在哪儿?等我好了,就去你家玩。”
刘锦惊讶的看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我住在城东外面,明月村。”
“明月村?我小时候好像去哪儿钓过鱼。你们有条河就叫明月河吧?”
“是,是有。”
颜卓笑起来:“等我好了,就再去钓鱼。不过也不知道要多久!”
“很快的,年轻人好的都很快!”
“是吗?我也希望。我想睡一会儿,你去大厅吃个晚饭再走好吧?”
刘锦拜拜手:“不用,我晚上还有值班,得赶回去!”
“你帮我叫外面的丫鬟进来一下。”
“好”。刘锦起身,走了出去,乔乔随着就进来了,颜卓问:“爹呢?”
“在客厅招呼客人,公子的同寮来看望公子了。”
“你带刘禁卫到大厅去。”
“是!”
刘锦摇头:“不用了。我还有军务!”
“在怎么,也得同我爹道和别吧!”
刘锦点头,“好,哪等颜公子好了,我再来接公子!”
“好!”颜卓笑起来刘锦恭敬的随着乔乔出去。
室内又安静起来,颜卓闭上眼睛。他咬咬牙齿,疼通让他的神经有些麻木,他强迫自己想些其他事情,却不知道要想些什么。
想些什么呢?快想些什么。他这样暗示自己,奇峻山的一切蹦了出来。
他在想,哪枝箭到底是谁射的。他得罪的人,似乎都是,但又似乎都不是,至少还达不到要杀他的地步吧!
那个人箭术还不太好,而且如果要致于死地的话,他为什么不补一箭,完全杀死自己。这样想着,又觉得应该不是颜康,只是有人用他的箭,稼祸给他。但这个人是谁呢?国政司的?
转念一想,就算上来补一刀,杀死自己也能稼祸啊!为什么不杀了自己呢。
难道就是颜康吗?他为什么要杀自己。
颜卓突然睁开眼睛,痛苦的皱着眉头。
颜康,他们说,命中注定你会爱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相信,但看不到你的时候我就不能确定了。
他又闭上眼,想几天前他们的种种,他纵容他的放肆无理,甩掉美人来找他,在桂花树下说要保护他,同他一起安静的呆在一起,在围场的傍晚带给他食物,同他说话的神情,每一个都是那么的深情宠溺。
你跟本不会想杀我,就算用箭指着我,都不会射,就算哪箭是你射的,你也会马上后悔跑过来救我。是不是?
颜卓笑起来,颜康,我是这样猜的,这样自我安慰的。
我不知道怎样去填补我内心的失望,只有这样。
他突然又嘲讽的笑起来,颜康啊!我真的变的心很硬了呢!被伤了这么多次,真的是伤大的,所以啊,你这一箭不算什么,只是碎了我作为凡人的一个美梦,我以为在哪儿都是一样的呢!在自己的世界,一样的过,一样的自在且逍遥。但,似乎这儿突然有东西要伤害我,所以我害怕,想逃。
他挣开眼睛,然后动动身体,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痛苦的惨叫起来,这样的刺激使头脑清醒不少,或许是凡世的日子太安逸,自己又变的这样伤感起来,他讨厌自己被这样无力的绝望感氤氳包围,拖进深渊。
刺激出来的泪水划过他的脸颊,他自言自语:“颜卓,装的这样悲伤,演给谁看啊!”然后突然嘞开嘴巴笑起来,带着一点不受控制的癫狂。
就这样在床上躺了十几天才下床活动筋骨,颜卓觉得他都要成僵尸了。乔乔扶着他在院子里到处走,天气已经深秋,变的冷起来,颜卓披着黑色披风,站在冷风中,加上最近消瘦了不少,看着颇有些凄凉。乐楚楚远远看着觉得颇为好笑,走近告诉颜卓。颜卓一手按着心口,对着乐楚楚幸灾乐祸的脸真诚的道:“我要不要再吐点儿血,给你应下景!”
乐楚楚抱着他的手臂扶着他:“不用!你这景象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凄凉的了!”
“怎么?你活了四十几岁,没见过凄凉的景象,老天太照顾你了吧?”颜卓半真半假的惊讶道。
“我是说你这十六年!”乐楚楚强调,颜卓从来都是光鲜靓丽,夺目完美的,谁会想到他会变的这么凄凉。
“你儿子都这样了,你还调笑,我是你出门买大米送的吧!”颜卓用眼睛横着她。
乐楚楚用一只手掩着唇:“哪用买米那么贵,买地瓜送的!”
颜卓斜着嘴角邪气一笑:“哪儿呢?我看哪儿能送我这么俊美的人,我也去买。”
乐楚楚呡着嘴巴,笑着摇头:“这世界怎么会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
“谁知道呢!可能买地瓜哪儿有。”
乐楚楚满脸温柔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颜卓却都明白,听爹说,颜卓刚送回来满身是血,乐楚楚差点晕过去。他昏迷时也一直守在身边一天一夜,而自己看到的,却总是她笑容满面的样子。这个女人,爱自己的儿子胜过自己的生命。他这样同她闹,也不过是让她心里有个安慰,自己不再疼,她也可以不再心疼。
就这样又过了十天,完全就可以到处跑了,而这个时候,所有来看望的人,他爹娘都不替他挡,全部放了进来。比如,张少卿!
九月十四,孙国结盟楚国以“傲慢无礼,不尊国君”的可笑理由攻打安国。其他三国保持观望状态,安国四十万士兵不敌孙楚九十万雄兵已被攻占大小城池二十二座。
天下才安宁七八年,又要硝烟弥漫了。朝中天天有人感叹抱怨,人心惶惶!
他们的太子去了一个月了,他父亲告诉他,早朝禀报已经安全进去蒋国国都,入住使馆。等待十一月二十日的册封大典。
颜卓粗略的算了一下,他十月二十日走的,看来至少得二十号以后才能回来。不知道在蒋国他是怎么样的,而回来之后自己又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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