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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如何失的踪?”我问。
素心摇头。
“失踪多久了?”
“北海那边说,自将离君不见一天后便四处寻找,找了一日才发了消息,从北海到南海,赶路用了两日,到现在,已有四天了。”
我示意素心把姜汤喝完,思索一会儿,朝门外唤道:“派人把梓盈公主请来。”
只消一盏茶的功夫,梓盈便来了,等她坐下,我将阿离失踪的事告诉了她,问道:“北海除了子夜和那魔女的事外,可还有其他异常?”
梓盈仔细回忆了一阵,望着我摇了摇头。
我揉了揉眉心,沉思半晌:“既如此,本君便亲自去北海一趟。”
梓盈攥紧了手巾,站起身来:“那梓盈陪君上一道回去。”
我摇头拒绝:“阿离在北海失了踪,可见是北海有什么异常,以阿离的身手都不能全身而退,公主回去反而不好,不如待在蓬莱,少几分危险。”
梓盈识得大体,见我如此说,也点头同意了,我让她安心回寝宫休息。
等她走后,我继续对素心说道:“此行宜快不宜多,待会儿便叫人备好龙车,本君立即起身,你留在蓬莱,好好招待天君天后。”
素心问道:“若天君天后问起君上的去向,素心该如何回覆?”
我皱眉想了一阵:“如实回答便是,这三界的事,没什么瞒得住他的。”
素心点头,便下去着手准备去了。
我临上龙车之前,将碧落留给素心:“若有变故,你斟酌后拿主意便是。”
素心握住我的手:“不会有什么变故的,君上要早日归来。”
我笑了笑,登上龙车,向北方而去,一路飞奔。
一般来说,出远门儿的车辆都是施过法术的,外头看着小,进去却如同寝殿一样大,里头的东西也一应俱全。只是这次万事以快为先,素心便挑了辆精致而小的龙车,外头看着小,里头也是真的小,少了宽大的软床,只有一张长椅,勉强可伸伸脚。醒来之时,天已经黑了。见还未到南北边境,便又闭眼睡了过去,再睁眼却是被冷醒的,我撩开窗纱,龙车已经钻人海中,因南北地理差异,南方已是春意盎然,北方却还停留冰天雪地里。天冷无睡意,便起来整顿了一番。换上车里备好的冬衣,又披了一件墨狐裘,觉得整个身体都暖和起来了。无素心在侧,梳头十分不顺心,梳个发髻半天弄不好,最后只能施个法术,草草了事。
又过了几个时辰,龙车停了下来,我将幕帘微撩开,从里面向外看了看,海底夜已深,只有北海皇宫的城墙上有微亮的灯光,龙用爪子扣响城门,过了半晌才有有两个守门的士兵迎上前来,斥问:“来者何人?”
我蹙眉,自我记事起,还未曾有谁用这种语气同我讲过话,一时听不惯,便有心为难他们,端起架子来:“连本君的座驾也不认得么?将城门打开,带本君去见你们君上。”
那两士兵往里打探了一番,只看得见我的两只眼睛,大概拿不准我的身份,也不敢上前造次,面面相觑了半天,其中一个大着胆子上前行了礼,开口问道:“敢问贵客是哪方的仙使?为何要见我们君上?”
我揭开幕帘,露出半分冷笑:“本君名唤流觞,你们水君唤我一声君上。至于所谓何事,本君只同你们水君说。”
那两士兵在听闻我的名号后,便一脸菜色,急忙跪在一边,诺诺道:“小的们不知帝君大驾,失了礼数,还请帝君责罚!”
我挥手,示意他们起身:“将城门打开。”
那俩快速跑到城门前,朝城门上喊了几句,未几,城门大开,出来些兵将,跪倒在地,大气也不敢出,我招来一个士兵让他带路,便放下幕帘,乘龙车越过城墙而去。
等到了正殿,我正了正衣冠,走下龙车,只见乌泱泱的跪了一片,我扫了一圈,跪在最前端的便是北海老儿。他叩首伏在大殿上,用洪亮且恭敬的声音道:“臣,北海水君,率众恭迎帝君,不知是君上大驾,有失远迎,望君上体谅。”
“本君今次来的急,也未知会一声,又怎能怪罪尔等失礼?都起身吧。”
水君却执意跪着,恭敬地伏在金砖上:“臣有罪,不能起身。”
我低眉看着他:“水君有何罪?”
他磕了三下头,道:“一罪,教子无能,臣之幼子擅自同魔族女子结亲,还为之重伤兄长;二罪,管治无方,竟让将离神君在北海失了踪,至今杳无音信。臣实在无脸见君上,望君上责罚。”
我走到他跟前,将他扶起,望着他苍白的病容和清减的身体,竟有几分行将就木的味道,不由道:“梓盈公主说你病了,本君只道是小病,今日瞧着,脸色极差,水君可要多注意身体。”
水君闻言,两眼饱含泪水:“臣所患不过陈年旧疾,只是为我那孽子之事又严重了许多。今日能得君上关怀,臣死而无憾。”
水君恭敬地将我请到上座,待我坐下,他便问道:“君上此行可是为将离神君失踪一事?”
“一半是。”
“那另一半是为子夜之事?”
我点头。
“我那孽子拒了与梓盈的婚事,带个魔女回来说要成亲,惹的我大怒,我下令要将魔女处斩,他又闯了水牢挟那女子私逃,子垣带兵去阻拦,竟被他打成重伤,险丧性命。”水君脸色更差,几乎咬牙切齿:“当真是个孽障啊!”
我有些疑惑,听水君口气,似乎全不知蚀脑蟲一事,我便问道:“本君听闻此事有些蹊跷,便命阿离来查探,他可告诉过水君有什么发现?”
水君摇头,又平心静气想了会儿,道:“将离君失踪那日说想要见我,我等了半日不见他来,许就是那日有话对我说。”
我于二十一日收到将离的密信,信纸从北海到蓬莱需要两日,也就是说将离在一十九日便查知蚀脑蟲一事,而他失踪却是在二十日。在将离失踪前明明有时间将线索告知给水君,他为何不说?阿离绝不是做事拖拖拉拉之人,这一点我很清楚,所以我更疑惑,为何阿离不将蚀脑蟲一事告诉水君?
我将蚀脑蟲一事告之于殿上的众位仙家,立即引起一阵热议。
有的说,子夜殿下人品贵重,想来也不会瞧的上那魔女。
又有的提议,一切事由皆因魔女而起,必要将魔女处以极刑。
水君听后十分震惊,一双眼睛瞪如铜铃,狠狠地拍了身旁的茶几:“我定要将那魔女千刀万剐!”他情绪太过激动,吼出那句话后,猛咳嗽了几下,久久不能平息。
我摆手:“魔女之事先勿轻举妄动,本君要亲自审问她。”
子夜之事便算有个交代了,我话题一转,又问了将离在北海这几日的遭遇。
“将离君来的匆忙,一来便着手调查子夜之事。”水君道:“将离君来北海后,只去过几处地方,且都在皇宫之中。”
水君边说边向旁边递了个眼神,便有一名掌事的宫人走上前来,呈上一本黄历,道:“将离神君来北海这几日,饮食住行都记录在册。”
我翻开那记事簿,事无巨细,连将离一餐吃五碗米饭都记录在案,可关于他如何失的踪却没有半分线索。
“没有任何异常么?”我将那簿子放下,盯着他。
那宫人摇头,神情不似作伪。
“君上,”一名白胡子的仙官从人群中出列,上前拱手施礼,道:“小神有一法子。”
我示意他免礼:“紫阳真君有何发现么?”
“不知君上可曾行过占卜之法?或能得知将离神君下落。”
“闻知将离失踪之时,我便算过,无甚结果。”
紫阳又问:“那君上可曾试过乾坤卦?”
乾坤卦如其名,用此法术,便可上天如地搜寻要找之人,但此术除需施术者法力高深之外,还需被寻之人的私物,我皱眉:“还没有…可若要行此术便需阿离近身之物,现下如何寻的到?”
掌事宫人闻言,急忙道:“将离神君失踪后,留下一些行李,应算是近身之物。”话毕,便命几名宫人下去取了。
不消一会儿,几名宫人便拿着将离的行李来了,我挑了几样算是近身的物品,对众仙道:“擅乾坤卦的仙家一道来助阵罢。”
几个法力高深的上神便凑到一处,摆成阵法。我攥着手中的衣裳,努力想着将离的容貌,念了一段口诀,那乾坤卦一出,便像绘出的地图一般,一寸一寸搜寻着将离此人,可过了许久也未有结果。我眼光逡巡了一圈周边的上神,想知道他们是否有收获,他们望了望彼此,不约而同地摇头,眼神之中皆是疑惑。
那紫阳真君捋了捋胡子:“这倒是奇了,这乾坤卦是顶厉害的寻人之术,由君上亲自起卦,又有几位上神助力,竟算不到任何结果。”
大殿上议论纷纷,无不担心将离安危。
“罢了,凭将离的本事,逢凶化吉的可能更大些,若是真出了事,过了这么几日,也无回天之力了。”我揉了揉额头,只觉得头昏欲睡。
水君极有眼色,道:“君上星夜赶来,龙车又颠簸,昨日一定没有睡好,又说了这会子话,不如去休息一会儿?”
我颔首,水君着一众宫人为我领路。收拾完毕,躺在温软的大床上很快便睡着了。次日醒来,已近午间。一众宫女进门来伺候我梳洗,领头的女官问我用不用传膳,我摇头,关于将离失踪一事,没有丝毫头绪。
我想,不如从他身边查起,或能得到蛛丝马迹。便命人叫贴身侍奉将离的婢女前来问话。
那领头的妙蓉女官道了声是,要不了多久就领了一名女子来:“君上,她便是近身侍奉将离神君的宫女,名叫柳如。”
我挥挥手,妙蓉掩门而去,留下我与那名叫柳如的宫女。我坐在床上,打量着她,她低着头,合在腰间的手指微微抖动,显得局促不安。
“不必紧张,本君唤你前来,并不是要治罪于你,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务必如实相告。”
她答了声是,放松了许多。
我问:“你服侍将离期间,可曾发觉有何异常之处?”
她思索片刻,摇摇头。
“再仔细想想,无论多微末的细节,只要你觉得与往日不同的,便说出来。”
她埋下头去,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再抬起头来:“将离神君来北海五日,通常都不在霜云殿,他每日一早出去,饭点才回来,奴婢并不知道他所去之处。”
将离所去之处在黄历上倒记得清楚详细,总不过子垣子夜的寝殿、看守魔女的水牢这几处,我本也打算一一探访,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我对她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看我一眼又垂下头,有些迟疑。
“想到什么了。”我鼓励道:“无碍,想到什么说便是。”
她讷讷开口道:“最后一日见将离君,他只吃了一碗饭。”她看见我疑惑的表情,又解释道:“一般仙家多修秕谷之术,是不思饮食的,可将离君平日里胃口都是极好的,不下于五碗,所以……”
我老脸微红,不由联想到昨日在黄历上看到将离一顿吃五碗米饭的记录。心忖,这货平日吃的多也就罢了,在外头也不知收敛一点,丢脸都丢到北海来了。听柳如还低喃着什么“饭量这么大,还这么瘦”之类的话,赶紧咳了一声,问道:“除此之外呢?还有没有奇怪的地方。”
她打住刚才的话题,轻摇脑袋:“也没有什么异常……诶?”
我目光微沉,知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有何发现?”
“奴婢在将离君身上闻到过两种不同的香,与他平日所佩香料的味道不同。”
“那你知道是什么香么?”
她摇头:“是很特别的香味儿,既不像男子身上的清香味儿,也不似女子所擦拭的脂粉味儿。”
香?
我皱眉,思索一番,豁然开朗:“将离的那个随身药箱,还在不在?”
柳如道:“将离君失踪后就一直搁在他寝宫里,没人动过。”
我与柳如一道去了霜云殿,将药箱翻了个底朝天。这药箱看着小,里头却翻出上千种药物。
“你还记得那两种味道么?”
柳如点头,我指着那堆瓶瓶罐罐:“你一样一样的闻,一定能找到那两种香味。”
我又道:“记着,每闻三五种就去外头透口气,不要让嗅觉顿了。”留下柳如闻香,我又着人领我去了水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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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幅度改了很多,虽然看的人少。但是还是想问一句,各位满意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