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同人]始终之梦

　　国中时代的事情跟现在距离并没有多远，但是八田的记忆里，那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原因，叫住伏见的时候觉得他的名字虽然有点怪异，但叫出声的时候却意外的很顺口。
　　“伏见……猿比古？”
　　身边有人在笑，有人说，“别叫啦，他不会来的。那家伙高傲得很，谁说话都不爱搭理。”
　　可是八田还是对着那个侧影扬声叫了起来，“喂，猿比古，要跟我们来吗？”
　　纤瘦的身体缓慢地转过来，脸上带着不耐烦的神采，不愉快的眼睛扫过所有人的脸。
　　“喂，直接叫名字会惹恼他的啦。”有人悄声提醒，有人开始退缩，但八田没有转开视线，执拗地灌注力量在眼神里，直接地与镜片背后那双拒绝的眼睛交战。
　　慢慢的，不明显地，但却每一丝都印在八田眼里的转变悄悄地显现在那张傲慢的脸上，然后，拒绝消失了。伏见默默地点了点头。
　　八田松了一口气，绽开笑容凑了过去。
　　那就是交往的开始。
　　然后，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不断往复，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最后只剩下两个人，之后迎来了毕业。
　　“我不升学啦。”毕业前夕在学校的天台上，八田趴在栏杆上，一派轻松地把双手伸向天空，“本来我脑子就不好使，学了也是白费。”
　　伏见紧紧地盯着他的侧脸没有吱声。
　　但最后开始在镇目町游荡的却是两个人。八田有感觉到是因为自己，伏见很脑子很好使，要升学的话根本难不倒他，可是他并没把那些放在心上。两个人的日子对他来说似乎更让他感兴趣。老实说，虽然不太明白，但八田很高兴。
　　然而这样的日子还是终结了，就从周防把他们捡回去那天开始。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八田想不出来，在吠舞罗度过的每一天都很愉快，有尊敬的尊哥，爱操心的草薙哥，没心没肺乐呵呵的十束哥，还有镰本、安娜、吠舞罗的伙伴们，让人打从心底笑出来的每一天……但是只有伏见不愉快，并且越来越不愉快。
　　那个离别的清晨，八田抓住伏见的衣领想要把他拖回去，但伏见用从周防那里得到的火焰烧毁了周防给予的标志，他紧紧地关上了原本只有八田才能打开的心里的小门，无论八田如何拼命地敲打，他都不肯再为八田开启一条门缝。
　　眼面前的伏见还是那个伏见，但似乎有什么正在悄然改变。
　　让八田感到害怕的不仅仅是改变，伏见低着头的样子明明跟往常闹别扭没什么两样，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嘴唇不停地翻动，从那机械般运动的唇间流泻出蚊蝇似的声音：“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都是你…………”
　　看上去像是怨灵念动咒语，让本来对幽灵一类东西没有免疫力的八田背脊发冷的声音。
　　忍不住退缩了一下，八田从喉咙里挤出逞强的声音：“关……关我屁事啊……”
　　“是你不好啊……”伏见提高了音量，抬起的眼睛里闪动着连八田也能看出来的危险光芒，”那个时候如果你不叫住我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你得要负起责任啊……”
　　“只是去玩儿而已，别说得那么恶心！”
　　“恶心？才不是，我都愿意跟你一起了，为什么还要去找别人啊？为什么要抛下我跟别人玩啊？”
　　“这不叫恶心叫什么？玩儿当然是大家在一起更热闹，再说，谁抛弃你了？我跟你不是一起加入吠舞罗了吗？做什么不是都在一起吗？”
　　“不一样啊，不一样，你为什么就不明白呢？美咲，我一直都只看着你一个人而已，你却总是跟别人玩，把我晾在一边……”
　　“那你想干什么啊？”
　　“看着我啊，美咲！像那个时候一样，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话啊，游戏也好，抱怨也好，汽水也好，什么都好，跟我分享就够了！”
　　“不是有跟你分享吗？那种东西吠舞罗的大家都愿意跟你分享，大家不都是命运相连的伙伴吗？你到底哪点不满了？”
　　“哈！吠舞罗……伙伴……哈哈……”冷笑渐渐变得微弱，伏见泄气地耷拉下肩膀，“你还是什么都没明白啊，美咲……”
　　说话间，伏见的身体被明亮的蓝色阳炎包围，属于他的小小圣域的光芒将昏黄的灯光盖了过去。
　　“切！说了半天，不就是要跟我干上一架吗？我等得都不耐烦了。”八田让红色的火焰包围全身，“你那个钻了莫名其妙的牛角尖的脑袋，就让我来帮你敲醒好了！”
　　☆
　　吱嘎吱嘎的声音是铁质的楼梯锈蚀的声响，滴答滴答则是水槽龙头漏出的水滴，卡拉卡拉是窗户的幛子破了一个洞，沙拉沙拉是……可能是哪里钻进来的老鼠。
　　耳朵里这些声音汇成了熟悉的夜晚，缓慢地渗进一直昏昏沉沉的脑袋，催着原田醒过来。
　　望着天花板上大块的污迹，原田慢慢地撑起身子，骨头发出的呻吟让他忍不住歇了好几口气，维持着下半身盖着被子的状态，忍着头部发出的钝痛望向枕头旁边的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让他心加速跳动了几下，迟到的事实有点不妙，可是起身对现在的他来说更为困难。
　　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耳朵里嗡嗡的充斥着各种声音，明明闭上眼睛的时候那些吵闹的声响都不存在，睁开眼睛之后反而被声音所扰。
　　现在是吠舞罗酒吧忙碌的时候，不知道草薙先生会不会生气。应该是要联络的，但是原田没有属于自己的终端。
　　但这个并不是借口，要休假的话就应当先要去请个假。地方也不远，只要走过一条街，再转个角就能到……这么想着，原田在被子下面挪动了一下身体，软软地倒了回去。
　　再睡一阵吧，请假的事情只有明天再说，如果不行的话，就好好的道歉吧，就算下跪也没关系……
　　【嘻嘻，说的也是，你最擅长的就是给人下跪嘛。】
　　那个曾经让原田困扰不已的声音在狭小破旧的出租屋内响起。
　　“谁？”原田在被子里睁大了眼睛。一眼就能环视的屋子里并不存在可以藏身的地方，然而原田却没有看见任何人。
　　【你是不是认为，只要下跪就能解决所有的事？】
　　“谁？谁在那？”
　　【别傻了，那种东西根本没用。你自己其实最清楚了，实际上，你最后不还是……】
　　“到底是谁？快出来！”
　　原田用尽全力的大声吼叫换来了一阵短暂的寂静。然后爆发的嘲笑声像灌进窗户的风一样瞬间充满了整间小屋，即使原田捂上了耳朵，那尖锐的声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脑子里，仿佛是指甲滑过黑板一样，留下一道道刺痛太阳穴的轨迹。
　　解救了原田的是窗外响起的叮的脆响。是什么碰撞的声音。
　　嘲笑声骤然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原田捧着头茫然地望向窗外，被烟熏成浅黑色的窗户上，红与蓝的颜色灿烂的闪烁着，过于耀眼的光芒把小屋也照得透亮。
　　挣扎着爬到窗边，从低矮的窗户探出头去，楼梯的下面靠近路灯的地方，一团蓝影和一团红影纠缠在一起，原田依稀能辨认出红色影子里那个巨大的条状物中间印着吠舞罗标志的部分。
　　“八田先生？”
　　又是叮的一声，蓝影中寒光一闪，蓝色的光芒以剑的形状伸长了。
　　“伏见……先生？”
　　蓝色与红色相互碰撞，溅起激烈的火花，继而弹开数米，在路面上拖出一道道流星滑过夜空般明亮的轨迹，虽然明知道那是有人在打斗，但原田还是觉得那色彩异常美丽。
　　“好像烟花……”
　　斜靠着窗台，嘴里呼呼地喘着气，原田看得入了迷。
　　【很好看吧？这是争斗的时候才会绽放的火花，只有争斗的时候才会出现哦。】
　　声音又来了。
　　【争斗能让这个世界到底都开满这种美丽的花。】
　　【人活着就应该不停地争斗，你那种软绵绵的生活方式一点趣味也没有，应该说，你那根本就不叫活着。】
　　【活着就是要追求血淋淋的东西，不然的话人就会枯萎，就跟现在的你一样。】
　　“够了，别再说了。求你别再说了……”从窗台上滑下来，原田用双手紧紧地抱住脑袋，口中漏出的呻吟声小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他向着不知存在于哪里的对方乞求着。
　　【胆小鬼……】那声音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一辈子都只是个胆小鬼……】
　　忽然，大片飞溅起的血液毫无预兆地落在原田的脚边，”咿”地一声，原田倒吸一口冷气，下一秒，眼前的血迹消失了，小小的孩子背对着自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缩着肩膀抽泣，原田伸出手去，但刚刚触到孩子的头，孩子就化成一把柔沙随风而逝，取而代之的，从孩子消失的地方燃起了一团星火，细小的火焰迅速膨胀扩大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嘴，将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原田一口咬住，原田扭着身体在地上打滚，然而他立即发现那火焰也只不过是幻影。
　　但是，烧灼的疼痛却无比真实，被幻象之火灼烧过的肩膀一跳一跳地疼，原田用手按住那个地方，却发现那里像发了高烧一样的热。
　　“救命……”一声呜咽从喉咙里倾泻而出，这样下去真的会被这个幻象折磨致死……
　　“救命……”眼泪从眼眶里不断地涌出来，大颗大颗地滴落在长着细细的霉斑的地板上。
　　不想死，还想要继续活下去，窝囊也好，枯萎也好，只有这条命不想让他终结，只要能活下去……就算意识已经开始朦胧，原田还是挣扎着向门口爬过去。
　　一道人影轻轻地从虫一般蠕动爬行着的原田背后闪过。
　　【呵……】
　　“救……”
　　呜咽戛然而止。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