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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罗勇三
早上五点左右,天还未完全亮透,罗勇的伊兰特就开到小院门口。母亲迎了出去,罗勇从后备箱里拿出了许多东西,如西瓜、葡萄、苹果、啤酒、卤牛肉、口条等。
我因夜里没有睡好,此时还未完全清醒,穿着睡衣,散着发,懵懵懂懂的走到院门前,睡眼惺忪的看着罗勇。
罗勇穿着T恤,中裤,神采奕奕的看着我,温和的问道:“还没有睡醒?”
母亲接过食物,快速的提回屋里,把空间特意留给了我们。
我挠了挠头,笑了笑,说道:“嗯,好像没有睡醒,等会儿用冷水洗把脸就好了。”
朝阳初展,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米饭与茉莉花的香气,阳光给他的笑脸镀了一层橘色的边,有一种异样情愫氤氲开来。
罗勇伸手过来,想摸我的头发,我本能的一偏头,他有些尴尬的缩回了手,说道:“早上露重,你看你头发都湿了,进去吧,想睡就睡一会儿,收稻你不用操心,有我就行了。”
我歪着头,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怎么好意思,我进去洗把冷水脸吧,换身长衣裤就行了。不过,你怎么来得这样早呢?”
罗勇笑道:“中午温度高,容易中暑,现在正好趁着天早,还算凉快,可以下田收割,我也得换一套长衣裤。”说完,拉开车门,拿出了一套长衣裤。
在我的记忆里,儿时的暑假,最痛苦的莫过于下田收割水稻。
天气热烘烘的,水稻浑身像是长满了细密的倒刺,刮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痛,光脚踩在湿滑的稀泥里,不是被石头硌了,就是被蚌壳螺丝壳给划伤了,且母亲一边割稻子还一边不停的教育着我和小冬。
今年总算好些了,割谷虽还是人手操作,但打谷已是用机械了,且罗勇心很细,备了人丹、十滴水,还提了一大壶淡盐开水到田边,下田时,还特意给我带来一顶宽沿帽,一双红色的水靴。
看着田里与父母温和交谈的罗勇,我心想,他其实也很好,要不,就这样吧。
稻谷并不多,从早上五点到九点,下午五点到七点,所有的稻谷收割完毕。
晚饭很丰盛,罗勇的嘴也很甜,左一个外婆,又一个外婆的叫,直叫得外婆心花怒放;母亲对罗勇似乎更满意,吃饭的时候给他夹菜,饭毕给他递切好的西瓜,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而罗勇似乎也很高兴,总是笑呵呵的。
到夜里九点过时,罗勇起身准备告辞,因第二日是周日,他要值班,跟所有的人打过招呼后,我送他到院门口,罗勇站在车前,似乎有些不舍得走,磨蹭了良久,才说道:“你什么时候走?”
院门口的路灯,打在罗勇那微微有些泛红的脸上,我摸了摸头,回道:“还不知道呢,不过怎么都得一个礼拜以后吧,我还没有订票呢。”
罗勇的眼睛亮了亮:“下周四我父母旅游也回来了,我来接你到我家去玩,好不好?”
我心里有些犹豫,不过看着罗勇那企盼的眼神,最后还是抿着嘴,点了点头。
罗勇笑了,说道:“那你等我电话。”见我点头,又说道:“快进去吧,外面蚊子多,我也该走了。”
我嘱咐他开车小心些,他笑着应了,才发动车子离开,我也慢慢的回到院里。
刚进院里,就听母亲说:“小冬刚才打电话,说这两天跟同事出差到县城,明天休息,准备带女朋友回来一趟,所以明天我跟你爸先回去,你留在这里先帮外婆晒谷收稻草,唉,刚才我也没有问清楚,不晓得他们是上午到还是下午到。”
第二日,周日,父母很早就离开小院回镇上了。
我与外婆吃过早饭,把谷摊在坝里晒好,就准备出去晒稻草。稻谷昨天已经收回来了 ,但稻草还泡在水田里,需要把稻草全部拖出田来,并放在空地晒干,等干透以后,再收回来做柴火。
我换上水靴,带上宽沿帽准备出发,无意识的拿起手机来看了一下,这时,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点开来看,是白若尘发的,内容是:把你老家的具体位置,给我编个短信发过来。
我心下狐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于是回了两个字:为何?
这条短信如石沉大海,发了很久,都不见回音,于是我在堂屋又坐了一会儿,才把手机装进挎包,并放回卧室。
拿了一壶水,重新带上了宽沿帽,出了院门。
湛蓝的天空,无一丝云絮,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那里,散发出毒辣的热意。
乡间的小道,杂草丛生,那毛茸茸的狗尾巴草,都漫过了我的膝盖,偶尔有两只被惊起的蚱蜢从我面前飞掠过。
我把水壶放在田埂上,慢慢的下到田里。
水田里的草桩倔强的支楞着,青黄的草把横七竖八的搭在上面,昨日才割下来的稻草,含有水分,在加之泡在水里,拖起来很重,我把草把一步一滑的拖到岸上,摆放在空地或者田埂上。我最先的速度很快,每手可以拖四个,渐渐的,觉得体力开始不支,一手减到两个,到最后,减到一手拖一个。
中途,估计是午饭时间,外婆曾到田埂上,叫我回去吃饭,我见剩下的也不多,于是告诉外婆,让她先吃别等我,我拖完了再回,外婆站了一会儿,见拗不过我,就回去了。
明晃晃的太阳下,稻草的毛刺蹭在手背上,多出许多条红色的道子,又痒又痛。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觉得思维迟钝、全身绵软、心慌气短,而且还大汗淋漓,心道不好 ,自己可能中暑了,想起六月二日那天,白若尘坐我的车,不由得有些好笑,一直以为他是无坚不摧的呢,没想到他也是凡人一个,也会中暑,最后还是我帮他揪的痧呢。
终于,最后两个草把被我拖上了田埂,我一屁股坐在田埂上,喘着气,也不管田埂上那些被太阳晒得坚硬如铁的泥块,硌得屁股生痛。
透过宽沿帽的帽檐,我看见有人从田埂上,慢慢的走近,那人似乎带着薄怒说道:“花小夏,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这声音好熟悉,很像白若尘的声音,才想到他,现在居然就听见了他的声音,真是好巧啊,我笑道:“哈,居然出现幻听了。”
这时,却发现那人蹲了下来,把我的宽沿帽掀开,白若尘那张俊朗的面容呈现在我眼前,我有些惊慌失措:“天啦,居然出现幻觉了,这幻觉怎么跟真的似的。”
白若尘双手扶住我的肩,眉头微皱:“花小夏,你中暑了。”
接着,我的意识出现了严重的错乱,远远的,我似乎看见花小冬,正领着一个陌生女人与一个陌生男人往这里走来。
我感觉四肢发冷,胃恶心得有些想吐,我把手搭在那人的手臂上,慢慢说道:“如果,如果你不是幻觉里的人,那么,麻烦你给我揪痧吧,我好像中暑中得很严重。”
接着,我似乎被抱了起来,然后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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