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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演下令罢朝一日,所以高延宗毫无阻碍地到了晋阳宫。然而竟有人比高延宗还急迫
殿内仿佛有凉气一层一层地漫溢出来,寂静无声。高演身边的随侍伸手拦住伸手推门的高延宗,用眼神示意他不可如此。高延宗厉色望过去,谁料想殿内传来一声:“混账东西!”
是娄昭君!
高延宗险些被她的气势吓得往后退,定了定心神,抬手让随侍离开,又干起了听壁角的老行当。
“当初我不是嘱咐过你,不要动济南王?!”
“儿臣记得。”高演在内里隐约地应。
“他这几日明明好端端的,怎就暴毙了呢?”娄昭君的恼怒溢于言表,“你倒是给哀家说说!”
殿内传来轻微的响动,“儿臣……不知。”
“不知?”娄昭君一声冷笑,“你当了皇帝,就以为我是聋子瞎子了?”
“还请母亲大人明示。”高演的声音一贯地不露痕迹。
“昨日的汤药……”娄昭君的声音一字一句地传入高延宗的耳中。高延宗当下心内轰隆一声,似乎有什么一直坚持的东西,被娄昭君轻飘飘的言语击垮,终于不留片瓦。
浑浑噩噩地站了一会儿,也没认真听娄昭君言语的下文,高延宗再回过神来,只听得娄昭君道:“从今往后,你便好好当你的皇帝。你不用再来向我请安,也不用时时过来探望我,我不会再见你。”
殿门毫无预兆地打开,娄昭君走出来,看到惊呆的高延宗,也没给好脸色,恨恨地看他一眼拂袖而去。
高延宗的脸像有火在烧,不是偷听被发现的尴尬,而是莫名的……羞耻感。
高演听得外头有响动,故作轻松地清了清嗓子:“进来吧。”
然后他便看到了一夜未眠,双眼红肿神态憔悴的高延宗。
“延宗。”高演的淡定似乎被敲击出了一丝裂痕。
“皇上杀了皇兄?”高延宗歪着头轻轻地问,就好像往日他倚在高演身边一般的天真神态。
“……不是朕。”高演疲倦地捏鼻梁,低声道。
“皇上那次问我,知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高延宗说着竟自顾自地笑起来,“现在我知道了。我错就错在,不该信你。”
高演瞪大眼睛,强作的镇定终于维持不住:“你……”
“自幼开始,就不应该。”高延宗年轻的眼睛里一片雾霭般的迷茫,“你是觊觎龙椅之人,我对于你而言不过是枚棋子,皇兄……就更是。”
“到头来,你竟如此想朕了么?”高演失望道。
“皇兄的病情原先已经有了起色,若不是你昨日的一碗汤药,他何至于此?!”高延宗直勾勾地盯着高演咬牙,“他说过我太依赖你,也太信任你。哪怕知道你和长广王策反,我也还是坚信你不会。如今都被你毁了……”
“我从未想过让他死。”高演道。
“可他死了!就死在昨夜!”高延宗像是被踩到了痛脚,挥手大叫,“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这件事情我有错,你更有错!”
“如此……”高演强撑着身旁座椅的把手勉力站着,“你离朕远远的便是。”
“臣正有此意!”高延宗双膝跪下,“臣请求皇上,给臣一块封地,臣将永不再叨扰皇上安宁。”
半晌,高演软着身子瘫坐进椅子内。
“准奏。”
高演在案上扯过一袭黄锦,龙飞凤舞之后甩在高延宗的面前:“去吧。”
高延宗将圣旨抓在手中,伏下身子给高演磕头:“臣高延宗,谢主隆恩。”
高延宗的封地在定州,算是个风调雨顺的好地方,从未有过饥荒,也极少天灾。唯一的缺陷是离都城有些路程,故而并不十分富庶。
高延宗对此极其满意,他不在乎其他的,他只在意这样的距离,令他感到舒适。高殷的死让他有了深深的负罪感。如果不是过于信赖高演,高殷也不会有这样悲惨的下场。
待到高殷的梓宫下葬,高延宗便将宫里的东西整理好,带着贴身的侍从去往定州。定州的府邸令他有些不习惯,过于狭窄。于是他下令在定州建一座与皇城相同的行宫。在皇城之外筹建宫殿,这已经是违了例了,然而地方官吏根本不敢插手管制。尝试着上了一道折子,皇上那边也没有回复。
便只得由他去。
哪知高延宗的性子竟变本加厉了,又恢复了小时候无法无天的样子。
高延宗高兴时,便像高洋往日那般在自己的府邸笙歌万舞,若有乐者或舞姬惹了他,便只有死路一条;不高兴时就更不用提,拿了定州大牢的钥匙,将死囚一个个拖出来,或射死,或车裂,总之怎么兴奋怎么来。
这下定州刺史可吓得坐不住了,折子一道一道地往上递,纵然心知这安德王是皇上的侄儿,也不敢缄口不言。
高演的反应仍是淡淡的。
握着朱笔批折子,时常看到定州刺史的上奏。他揉着太阳穴头痛,随侍凑过来:“皇上,用些汤药吧。”
“无妨。”高演垂目应一句,将批复的奏折丢到一边,“扔了。”
“这……”随侍大着胆子打开看了一眼,“皇上,恐怕不妥吧?”
“让你扔了就扔了。”高演命令一句,抽出了另一本折子。
随侍摇摇头,将折子递给宫人,低声道:“烧了。”
这不是高演第一次处理定州的折子了,上面千篇一律地控诉着安德王蛮横霸道的罪行,恳请皇上多加管教,高演权当没有看见。他欠高延宗的,也就只好纵容他。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高延宗仗着高演对他放任自流,愈加变本加厉。
一日心血来潮,他从牢里提来了几个死囚,站在定州最红火的笙鼎楼下,命人抓来几只猴子放在楼上。
高延宗坐在楼内喝茶,笑吟吟道:“想办法让猴子排泄,让死囚们张嘴接着。若是一个接不住,便也不用活着了。”
随侍们暗皱眉头,这样的玩乐实在有失体面。笙鼎楼最是人声鼎沸之处,如此也太容易惹来非议。但是高延宗的命令,没人敢不听,只得几个人在楼下绑了死囚,几个人在楼上逗猴子。
高延宗被猴子们的丑态逗得乐不可支,楼外的老百姓层层叠叠围了好几圈,指着死囚指指点点。
定州刺史提溜着官服下摆弓着身子上楼:“王爷啊!下官给王爷请安!”象征性地跪了一记,弯着腰站起,“王爷快别这么玩儿了,您可不不知道外头的老百姓都编排什么呢!”
“他们敢说什么?”高延宗挑眉,“听见有碎嘴的,都给我拖去斩了。”
“王爷!万万不可啊!”定州刺史慌慌张张地道。
高延宗冷冷地看着他:“再管本王的闲事我连你一并处理了。”
“下官纵然卑微,也是朝廷命官!王爷如何能动用私刑!”定州刺史勉力挺直腰板大声说道。
“哦?”高延宗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捧腹大笑,“这些日子,你没少参我吧?皇上他敢管吗?他管得了吗?!”厉色道:“给本王滚出去,再来本王面前啰嗦,脑袋搬家!”
定州刺史被他唬得屁滚尿流,一顿磕头便跌跌撞撞地下了楼。
然而怨气却咽不下去,定州刺史照旧又参了高延宗一本折子。这回是明明白白把高延宗的言行都记了在案,以期得到高演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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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计还有两三章完结_(:з」∠)_与历史有改动的地方到时候我会一一说明
顺便用我一生的坑品求第二季原班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