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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谋
家是回不了的,林贝之受伤的消息甚至都没传到林家。
元宁说,这是因为皇上要面子,接林贝之进宫无非是想摆谱给林大人看,怎能让林大人知道皇宫里不但能让贼子进来,还大摇大摆地伤了玉郡主的宝贝儿子呢。
“正想着你来了,我可以有个伴了,怎料一进来你就受了如此重的伤。”元宁的眼里有着落寞。
“以后就不会了。我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元宁的眼睛一闪一闪,亮晶晶的。
那股情绪又涌了起来,说不清得奇怪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是渴望接近,又有点害怕;有熟悉的感觉,又感觉陌生……林贝之盯着元宁的脸,问自己,我到底是想怎样。
只见元宁一本正经地接着说:“我一直希望自己有个弟弟。说来可笑,那天在张大人家遇见你,心里就告诉我,你就是了。如果你不介意,我会像哥哥保护弟弟一样保护你,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我是不是很唐突?但我怕呀,我怕我不在,别人会再把你伤了去。”元宁紧紧捏着林贝之的手。
“那个刺客算他运气,要是他还活着,你受的苦,我定十倍让他偿还。”元宁一向温柔的声音带了一丝阴冷。
后来,林贝之得知那个刺客虽然自杀,元宁并没有放过他的尸身,仍当街将其凌迟,一刀一刀将那没有生命的死肉割下来,直至露出森森白骨。在场看到的人,无不噩梦连连。
“我要回王府了。一会再来看你。除了安顺给你的东西,谁给的,你也不要吃。”元宁像叮嘱小孩一样的对林贝之说。
林贝之眨眼。
他真的好累,累得已没有多余的反应。元宁走后,他又沉沉睡去。
在睡梦中,他仿佛仍听到元宁在耳边对他细语。
随后一睁眼,果然看见他在自己身旁。这是这两个人的缘分。在伤愈前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分白天黑夜,只要一醒来,林贝之就能看到元宁。
林贝之记挂着黄坤,可身边除了元宁,再也找不到谁。看见四王子在,安顺站得比以前更远了。
要不要选择相信元宁呢?林贝之犯难了。严格来说,他和元宁不过见了三次面。心里分成两半,一个说,相信他,相信他没错的;另一个说,不要相信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元宁的如影随形让林贝之也心生困惑,这个最受宠的王子难道就如此得空,能没日没夜地待在自己身边?可是,自己无权无势,他为什么要讨好我呢。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想找个人陪伴?可他贵为王子,周围还少了人不成?不知多少人争着巴结呢。
林贝之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老皇帝来探望时,疑惑才稍稍退减。
一听说皇帝来了,元宁竟尴尬地悄悄溜了。
他前脚走,皇帝后脚进。
仍然是那股冷冷的气息。
“你,好些了么?”老皇帝不带感情地问。
林贝之虚弱地应了声:“嗯。”
老皇帝长时间沉默。
林贝之躺在床上,看不到他的表情。
许久,许久才听得他的叹气声,微不可闻。
“是朕疏忽了。以后,不会有人能再来打扰你了。”老皇帝冷冷地说。
包括元宁么?林贝之想。
“好好养伤。”
皇帝领着众人走了。
他前脚走,元宁后脚就进来了。
“别人都说我得宠,其实父皇从未曾正眼看我,对我不闻不问。平日里,我不过是游手好闲,没有实务,这在外人看来,反是宠溺。”元宁笑呵呵地说。“母后西去后,父皇便封了这含芳殿,不准我进来。而今,更是下令说擅闯含芳殿者,杀无赦。我是偷偷进来的。被父皇看见,是要砍头的。”
林贝之吃惊地望着元宁,如果是这样,何必天天来看望自己。
元宁笑了,在林贝之一侧躺下,握着他的手说:“为了你,就算是要砍头,我也不怕。我一见你,就像认识你很多年似的。遇见你,是天意。”
接下来的日子,很安静。元宁除了陪他聊天外并没有别的逾规行为,所有均发乎情,止乎于礼。也许,元宁真的是寂寞。
那晚上的事情,若不是林贝之受伤,竟如同没有发生过一样。而林贝之始终没有向元宁说出那晚的真相,对于元宁,林贝之选择了抗拒,尽管元宁长得俊。他对他那没来由的超出寻常的关爱感到害怕。事情办完,他要马上离开这个诡异的皇宫,离那个冷似冰的皇帝和这个热如火的王子远远的。
元宁四处搜寻奇珍异药给林贝之食用。林贝之也不作它想,一心养好身子。任他有武学底子,可新伤加旧伤,还是在床上躺了十多天,方能行动自如。
元宁高兴地说:“不用多久,我们就可以策马同游了。也不用这么偷偷摸摸,见不得阳光。”
毕竟含芳殿不是他的王府。
这么多天以来,林贝之看出元宁看自己时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和他不是一路人,害怕这个误会越来越深。但他又不能傻傻地对元宁说,你不要喜欢我,我们不可能;要是和你玩儿,我玩儿不起。于是,每听到元宁带有暧昧的言词,他便借故扯开话题。此时,他清清嗓子,问:“咳,宁,你去过德馨殿吗?”
“德馨殿?小时候常去,现在反倒少了。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元宁答。
“德妃娘娘而今是后宫里的主子,好奇她的德馨殿与这含芳殿是否一样。”
元宁笑了:“怎么会一样呢。德妃虽然是主事的人,但她毕竟只是贵妃,一切吃穿用度均是按照贵妃的等级。这含芳殿乃是皇后娘娘的居所,有苍龙、白虎、朱雀、龟蛇四象守护,除了正殿,东西各一暖阁,还有两侧殿,左右各两个耳房。德馨殿的规模就小多了,除了正殿,两侧殿,左右各一个耳房而已。要知道,在这皇宫里,除了皇上,底下就是皇后了,其余妃子的配给都比皇后少的,哪怕是再不受宠的皇后。受宠的妃子也只是皇上的赏赐多些罢了。”
林贝之望着金碧辉煌的屋子,不由得叹一句:“难怪妃嫔们都想争着做皇后。当今皇上也专情,至今仍念着故人,不肯新立。真是难得。”
元宁听着,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一丝讽刺。
这眼神让林贝之怜爱,他是天之骄子啊,应该意气风发才对。若元宁不是王子,他还真想抱抱他,和他玩儿一场。
还是做朋友吧,林贝之想。
“怕是皇上对皇后的爱都转到你身上了。”林贝之安慰道。据林贝之所知,虽然皇上没有立太子,但对皇后所生的四王子却是青眼有加,众位王子中,元宁所受的赏赐最多,行事也最不受拘束。成年王子一律要离开皇宫,而元宁却自由来去,由此可见老皇帝对这个儿子还是颇为宠爱。
元宁却不想多说,把话题给转了:“听说你在河源有经营生意,还因此被林大人打了一顿?”
“连这种糗事你都知道了?”林贝之不禁无奈,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要是我儿子,我定打得你屁股开花。”元宁作势拍了拍林贝之的屁股。
自从和黄坤有了情事后,林贝之颇忌惮别人触碰他的八月十五,因此佯笑着避过。
“有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到京城来?这样林大人就鞭长莫及了。”元宁把林贝之的闪躲看在眼里。
“一山还有一山高,我还是做些小本经营,仔细着莫将贪字写成贫。”林贝之笑着回答。心里却嘀咕着:还来?不如回去过我的小日子呢,自由自在,乐得逍遥。
“想知足而乐?那我下次去河源,非把你喝得哭起来不可。”元宁听了,眼中露出一丝暧昧的肯定,一闪而过。脸上,是故作坏坏地笑着。
“好。下次你来,我把窖中的好酒全搬出来,不信喝不醉你。”林贝之是个豪爽之人。
“安顺,拿酒来。”元宁突然叫道。
“我们去个喝酒的好地方。”元宁接着说。
拎着两壶酒,元宁捉着林贝之的手走到殿外,一指屋顶,说:“带我上去,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元宁虽有练些武功,但轻功比起林贝之,差得可不止一截。
“好。”林贝之应道。
两个人躺在屋顶上,你一口,我一口喝了起来。
白云朵朵,清风送爽,春日暖阳,加上酒精的作用,人显得格外的惬意。
酒喝光了,叫安顺送上来。
两个小太监扶着登云梯,安顺颤巍巍地往房顶上送酒,一壶接着一壶。
元宁也不管什么禁令,也不怕被人看见,只知道自母后去后,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什么清规戒律,统统泡到酒瓶子里去,前半生的规矩,换来今朝的一时放纵。
两人像小孩一样在屋顶上随性地嬉笑打闹,到最后,竟互相泼起酒来,醇香的酒,随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青春的气息,如这酒,入口辛辣,回味悠长。
安顺看着两个主子在屋顶上险象环生,不是元宁滑了一脚,便是林贝之一个踉跄,被他们吓得心惊胆战。要有个万一,谁也担待不起。于是请来御林军在下面巡逻着,以防有意外的发生。
如此闹剧,老皇帝听了,只远远地登上楼台看着那两个互相追逐的人儿,没说什么,冰冷的脸孔上情绪不明。
底下人也不好提醒他,四王子违反了禁令。
倒是元宁的兄弟旁侧敲击,指出这一点,还暗指其野心不小,竟敢买通侍卫众人,在宫中自由来去,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帝听了,居高临下,不予理睬,冷冷地下旨:四子违反禁令,念其照料之苦,功过相抵。责令其回府面壁思过,没有传唤,不得入宫。
这宫里的一切,他无不看在眼里,沉默不代表无知。
如此旨意,明显是纵容,不由得让众王子暗骂其偏心。
旨意一下,众人把酒醉没醒的元宁匆匆送出宫外。
没有了黏皮糖王子在身边,林贝之清静了,酒醒后,唤安顺传了些吃食上来,慢慢吃着,心里在盘算黄坤的事情。
不知道,黄坤现在怎么样。一想到他,林贝之就心急,这么多天了,他还好吧。
今个儿,要到德馨殿闯闯了。
一到晚上,林贝之支开安顺,说自己酒醉未醒,再度将歇,旁人毋来相扰。
然后,他穿上夜行衣,以布蒙面,舒展筋骨,悄悄按照元宁潜入含芳殿的路线飞出宫外。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那些人武艺高强,还是找人帮忙上算。
林家自从娶了二夫人凌霄,家中老小皆开始习武。凌家有个极厉害的仇家,虽然多年前被凌家重创,但让其逃逸,为防其复仇,全家大小皆练武以备万一。
那天出现的桃林怪人,让凌家如临大敌,林府也因此高度戒备,包括在京城的联络点。
林贝之在京城有一两处生意,是与马有财合伙的,因为不是正行,暗地里操作,所以外人不得而知。若是被林大人知道他染指这些生意,恐怕就不是打一顿这么简单了。
这其中的一处便是京中著名的烟花地翠红楼。
三教九流之地养三教九流之人。
这里的护院保镖,没一个是吃素的,有些个甚至是犯下滔天命案的汪洋大盗,来此暂避风头,有些则是重金礼聘的武林高手,还有就是林家的家丁……本来用不着这些个人,林贝之加入时,纯粹为赚钱,后来就有点变调了,因着便利,也开始收集情报,所以也就带上江湖气。自从桃林怪人出现后,这里的防备也加强了。
林贝之去到翠红楼时,正值热闹时分。
他绕到后门,敲上暗号,马上有人来开门,向他问了好,就将他领了进去,带到一间房内,远离前面的喧嚣。
让林贝之惊讶的是,跟着气死风灯后面出现的竟然是翠红楼的老板马有财。
马有财板着个脸,一见林贝之便扑上去,狠狠地捶了他几拳:“好啊你,去皇宫寻花问柳,也不带上我!”
林贝之苦笑:“那个破地方,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闷死了。你怎么今天来这了?”
马有财哼了一声,说:“许你来,就不许我来啊。你今天来这,穿成这副样子,怕不是来听曲儿的吧?皇宫里的三千粉黛难道还满足不了你?”那双如水的桃花眼恨恨地瞥着林贝之。
林贝之说:“哟,还生气呐?我都快被人打死在里面了,你还给我气受。”
马有财即刻上下其手,在林贝之身上乱摸起来:“让我看看,有没有少哪一块肉。”
林贝之拍开他:“少不正经了。我今个儿来是有事情的。”
把入宫以后遇到的事情一一告诉马有财,略去元宁那一段。
“你让我派人去救他?”马有财拧起眉头。
林贝之暗地里叹了口气,怎么偏偏他今天在呢,偏偏他又讨厌黄坤,事真不凑巧。
“最近明里看着平静,内里却波涛暗涌。前两天,有一对双生子过来翠红楼寻人,武功高得吓死人,拦都拦不住,差点没把这楼给拆了。幸好没多久就转去找依香楼的麻烦。听说,还折腾死了一个清倌人。我到现在仍查不出来他们的来路。这天下,看来太平不了多久,还是多赚点钱上算。小贝,你真的要趟这浑水?你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和他玩玩就算了,何必当真。再说,你上次拼了命救他,恩情也算还给他了。这世上,比他好的人海了去,何必为一个不知底细的人如此卖命?”马有财想说服林贝之。
“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我要是这么没良心,第一个就把你卖了。”林贝之笑笑说。
马有财叹了口气,说:“冤家,我怕你被人家卖了,你还在帮他数钱。”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吗?”林贝之说。
“哼。赶明儿把你藏在家里,我就安心了。”马有财说。
“有本事你就藏啊。”林贝之笑嘻嘻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如果你是个女的,我早八百年前就把你藏起来了。还轮得到那个丑男人?说好了,这次以后,别指望我帮忙管他那些个破事。你也是!否则,我一狠心,就把你奸了,然后藏在屋里头,省得你老在外头恼我。”马有财见说不动他,便气呼呼地撂下话来。
“你呀,越活越流氓了。啧啧,看这些都是什么话?要不,咱俩再试一次?”林贝之调侃着。
马有财的桃花眼一亮:“好啊。让我先尝一口试试。”
说完,搂过林贝之,也不容他反对,就吻上了他的唇。以前虽然有过亲嘴,但都是玩票性质,这次要正儿八经地来一次。
马有财整个人贴了上来,林贝之闻着他熟悉的气味,痒痒的气息传来,撩得他又想笑出来,马上他忍住了,欺身压过马有财,反客为主,将舌头伸进了马有财的嘴里。
马有财身子扭了几下,想摆脱林贝之环绕着的双臂。
林贝之更用力地抱着他,吻得更深入了。
马有财一会也适应了林贝之,投入了起来。
两人竟吻得难分难舍,许久没有情事的林贝之被挑逗得一身火,下身也早有了反应。
马有财也是,情深处时伸出手来去扯林贝之的衣服。
林贝之慌忙推开他,再这样下去,想不走火都难。
马有财的手仍扯着林贝之的衣服,说:“继续呀,我想要。男人的味道,原来不错。”
林贝之整理了一下衣服,说:“还没办正事呢。回来咱们找个有情趣的地方再说。”
马有财笑笑,桃花眼内风情无限:“这样偷情的感觉也不错。你觉得呢?”
林贝之也笑笑说:“是不错。不过现在要去救人了。”
马有财不情愿地应了声,然后走出去安排人手。他不会武功,但坚持要在宫外接应,说别的人自己不放心。
林贝之由他。
一路上,在马车内,马有财和林贝之吻来吻去,竟有点像热恋中的人儿一般依依不舍。
林贝之要翻入宫门时,马有财把他叫住:“喂,记得我在外面等你啊。”
林贝之则俏皮冲他笑笑。
“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林贝之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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