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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柒的无妄之灾、鄢苏与陈小姐的意外事件、
周一的下午一如常态,太阳高挂远空,在肉眼看去颇为遥远的地方有许许多多的棉白色蓬松云团覆满了整个状似在不断扩大中的天空。
大地上一阵阵的清风朗朗,偶尔还会有几架因为距离远的缘故而演变成黑芝麻般大小的巨型直升飞机轰隆隆的在高空中招摇而去。
这是一个典型的、适合集体或个体外出踏青的好天气。
高速公路上一辆红色汽车上,鄢苏正在埋首垂目的快速整理着搁在他大腿上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彩色文稿,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着正在悠哉游哉开着这辆完全就属于她的私家车的陈小姐,心中对此时已过四十岁、极具成熟女性魅力的她有些许敬仰与一股总也说不上来的酸楚感。
“陈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看样子可不像是去野外。”不过才花了半个小时间就将看似杂乱无序的东西都一一整理妥当了的鄢苏正将它们小心翼翼的塞进文件袋中。
“嗯?我们去野外做什么?”
“做什么?早上不是打过电话和你说了要去拍摄些关于野外的自然场景图片?”
“嗯……”陈小姐以一副苦思冥想的状态,半眯起眼睛正在努力捕捉那些被人们称之为记忆的东西。
“记得起来了?早上的事情?”鄢苏等了片刻后居然心急如焚了起来,那样子看上去非常像是一只被烧到了尾巴的、还立马要去参加重大宴会的猫科动物。
“假如你没和我提起这个,我还会以为今天是个你我适合约会的好日子呢”过了片刻,陈小姐忽然以开玩笑的语气说道,“不过可惜了,今天我们暂时去不成什么野外了,所以关于拍摄的事情也就无从说起了。”
“什么?陈小姐,这样的突发事情可不是专门发生在有计划性的事件里头的吧?”鄢苏愕然道,“而且今天还就非得去一次不成,那可是明早要发表在杂志上的重要内容之一……”
“鄢苏啊,你说我是你的什么人?”陈小姐继而没头没脑的插了一句这样的话问。
是我的什么人?鄢苏闻言,并没有不假思索的接话,而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里的一概动作,沉思了许久了之后才一字一句的回答说,“按常理来说的话,陈小姐是我的顶头上司,不是吗?我想人与人之间的这种上下级关系大概已经遍布全球了吧,以现在的世界社会为对象而言。”
按常理说的话。
陈小姐在心底细嚼慢咽着这一句貌似什么含义也没有的话语,动作熟练的握把着手里的方向盘,来来回回转动着改变方向,而高速公路上的车辆也随着他们所驶去的方向逐渐增加了,大多数是私家车,大型货车或客车什么的显然有些许伶仃和稀疏。
“陈小姐?”鄢苏看着正开着车的她居然显出了一副灵魂出窍的出神模样让人未免有些担心。
“嗯?没事,没什么事。”陈小姐回过神来主动减慢车速笑道,“既然我是你的顶头上司,那么我说的话还是很管用的吧?也是带有命令性的对吧?”
“这话倒也没错……”鄢苏点头承认道。
“那不就行了?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嘛,那自然是必须要完成的,只不过是个待解决的问题而已,所以不要急。”
“可…那,那好吧。”心中想着若是有什么麻烦事因此而出现的话就统统扔给陈小姐这个罪魁祸首好了的鄢苏摆出一副勉为其难表情说,继而接着问道,“既然这样,你好歹也得先告诉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吧?”
“咦?我没说过吗?从头到尾都没?”这下子轮到陈小姐愕然了。
鄢苏苦笑,无可奈何的点点头,以无声的模式回答她:是的,没错,就是这样。
“抱歉抱歉,这是要去市中心的中外博物馆的唯一一条高速公路,等一下转个弯下去再往前直驶一段公路就可以进入市中心的十字路口了,很快的。”陈小姐说。
“去那种严肃的地方做什么?”
“呵呵,严肃?”陈小姐笑颜如花的随口回答,“去严肃的地方自然是为了感受那股严肃感呗。”
一路上的疾驰,但那所中外博物馆听上去仿佛离鄢苏七八十万远,这也许和他还心系野外拍摄一事有着大大的关联。
今天的陈小姐心情貌似颇佳,嘴里一直断断续续的哼着他不知名的歌曲,但却不放一丝半丁的音乐。听人说陈小姐从来不在做正经事的时刻做些什么不正经的(至于在她眼里的正经与不正经是怎么区别出来的就无人知晓了,因为那毕竟是属于个人的东西),比如在攸关性命的开车途中听着流行音乐或民族音乐这种事是她绝对不肯沾边的事情。
于是无所事事的鄢苏便趁着陈小姐一心一意开着车而无暇观察他的动静的空档里,不动声色的环视着车内的状况---陈小姐所驾驶的这辆的内部很干净,完全没有其他属于车之外的东西,没有一整盒的手抽面巾纸、没有写着“一路平安”四个字的什么护身饰品(一般开车人士会有那种在车上吊挂或放置些寓意吉祥的小玩意,尤其以女性者居多)、没有导航仪和化妆品什么的(化妆可谓是陈小姐的第二重大事件)。
鄢苏微妙的呼出了口气,眼睛转而像猎人发现猎物一般死死的盯住那几面一看就明白不是用普通的什么东西擦拭的透明无比的车窗,而外面正不停的出现着一些参杂了陌生景物的不陌生街景,一闪而退。
话又说回来的话……
眼下的路柒需要什么?她说需要钱。
那么获得钱的这一途径有什么?按合乎常理的方面考虑,那就是---一份普通或不普通的工作;至于不合乎常理的获取金钱的途径,那就得归纳进路柒没胆量涉及的范围中了,而且道德上的明确意识她也还是有的。
新城市的每一天无不是充满了热情洋溢的和贫富差距明显的人群,宽大且平坦的道路一般就不是给这个新城市的人走过或路过的,那是只属于大小型崭新的、老旧的车辆行驶的,交通发达的一种标志性的东西,且它还富含着意外性威胁人们生命的特征。
路柒抬起右手上的手表看,眼下不过才两点半。
驶往市民中心的公交车几乎严重处于饱满的状态中,毫无顾忌敞开的车窗外偶尔飘进些不算微风的,夹杂异味的什么流动空气,那让十分艰难的站在后门车内竖着耳朵仔细听报站广播的路柒感到十分头疼不已,挤在她身旁的、怀里正托抱着个两岁的,根本看不出男女的小孩的一位年轻妈妈正在不停的使用家乡话诱拐着自家小孩安静下来。
像饼干盒一样的,而只是体型巨大的公交车总是要在公路上莫名其妙的饶上那么几圈几圈的才会报出什么什么站已经到了的形式挺让人头疼的,且期间来来回回也从头到尾的换了好几拨乘客,而唯一没能改变的则是车厢中的混杂空气。
此时背着个浅蓝牛仔色行动包和两耳塞着对白色耳机的,身穿一套标着艺术体英文字母的黑色运动装的路柒有些恨的牙痒痒,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她是不至于穿着一套简易的运动服出远门找工作的。而路柒一旦想起要不是她昨天从干洗店吃饱喝足回到四方宇公寓后,一头栽进床铺上睡了个昏天暗地的话,也就不至于会在大半夜的时候清醒过来。
通常睡不着的人是想不出要干些什么的,所以路柒只是一个劲的独自裹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自己的小身板和精神。
入夜后的世界是寂静的,没有时间流动迹象的,是一种极为神秘却不可怕的禁止状态,像困在琥珀里的、片刻还是活着的动物正在流失着什么,也许是呼吸,也许是意识。
路柒抱着枕头靠着床头灯旁,忽然想了黄爷爷曾向她讨过入住礼,已经住在这里有几天了的她从没有正在和左邻右舍打过招呼,甚至连她的邻居是男是女她都无法确定,虽然方宇和她过说,只要她自己能够以一种“自顾自的”,保证不要使自己出什么大的差错的生活态度生活着也是可以的。
那大约是和几乎不会有人会刻意去管制谁谁谁的生活方式及交友圈这一行为有关。
凌晨三点半究竟能干些什么时间来打发时间?对于一个几乎一沾枕头就能够呼呼大睡的人而言。
忽然,隔壁房间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钥匙声,叮叮当当的正在路柒房门外的走道上。而那个动静已经足够让她立马从床上掀开被子跑下来了,路柒躲在门后,将高高竖起的左耳朵紧密的贴在门扉上,那细微的吱吱呀呀的门缝开启声居然意料之外的令她起了一身寒性鸡皮疙瘩……之后所有的声响都消匿在一个男性中低音的几声咳嗽中。
路柒小心翼翼的打开门,伸出脑袋向隔壁两侧张望,夜凉如水,寒气铺面而来,走道上只亮着一两盏夜行灯,黄昏黄的光芒灌满整个被黑色渲染了的地方。
失望透顶的关上门,衣柜里露出的一角疑似裙子的布料使路柒萌生了大半夜洗衣服的怪念头……于是整个阳台不久便挂满了掉着水珠或水线的各类衣服,连冬装都有。耗到时间的同时力气也用尽了,双手疲酸到有些太不起来,效果达到了她溜达回房间的床上后能够立马呼呼大睡,一副疑似永眠不醒的模式。然后悲剧也是趁此空档钻了进去,时间移动到四五点的时候,天下起了倾盆大雨。
早上七八点放的晴,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连路柒搁在阳台上的、干透了的几件衣服也毫无怜悯性的打湿了……柜子里就剩下一套看起来有些不像话的运动装,那还是路柒的爷爷去年专门为她买回来的,用于爷孙一起登山用的必备物……
眼下路柒所搭乘的公交车也正在缓慢而稳妥的接近市中心,偶尔经过一条商业街或购物街时,空气中偶尔弥漫着一股烤肉的奇香味和四处游走的富贵气。
一会儿市民中心城的车站就在眼前了,路柒听着广播中的女性提示音规规矩矩的下了车,手里不外乎还捏着一张崭新的新城市地图。正正经经的车站后面正打着环保的巨大海报宣传画,两侧涂满着绿色油漆的铁质长形椅子上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夫妻,两人皆用宁静而慈蔼的神色等着下一班公交车的到来,另一边的则无人问津。期间对面的马路偶尔会发起响破天空的刺激性汽笛声,中间有台阶的看台上正立正着一位身穿黑蓝相缀的交警服,心力交瘁的指挥着差点堵塞中的长龙汽车队。
在这个繁华的中心点到底能存在这怎么样的一份工作能够让路柒做的呢?她自己也很茫然无措,不像只无头苍蝇而更像只断了尾巴的壁虎,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尾巴是否也有再生能力的落单壁虎正四处张望着人满为患的人行道、高大结实的建筑物、华丽贵气的商业楼以及郁郁葱葱的街道树。
红灯停,绿灯亮,人群齐齐骚动。
这时候意外居然又钻进了正低头苦思冥想些什么的路柒的身上去了---一辆中小型的汽车居然大大咧咧闯红灯了,而动作迅速散开的人群中却有个路柒正后知后觉的路过那个危险地带……
“陈小姐!”坐在车里紧抓安全带的鄢苏大喊,“你怎么可以闯红灯啊?危、危险!快踩刹车!快点!前面有人!”
“踩刹车了!可看情况是来……来不及了!”陈小姐喊,随后吓得脸色苍白,话语一落便立即听见一声不轻不重的撞击声和人体与地面亲密接触的实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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