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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榻两心
下人们的猜测和外面的事情现在都离暨略很远。
差人搬了一张软榻,躺在翠叶萌发的梅林院子里,晒着快一个月没见阳光的自己,四周暖风习习,带动些许木叶清香,是个十分醉人的午后。
暨略眯着眼想,这段时间冷渊在袁相和路大将军的帮助下,以快速果断的手腕解决了所有问题。
袁相的出面,路大将军的支持,甚至即将成为中宫太后的袁后也偏向冷渊,只这三人施力便已当得了如今的大铭半壁江山了。何况冷旭被禁,冷桓被囚,任他们在外边的施力有多大,路大将军固若金汤的防守,还是除掉了不少欲救出他二人的死士。
因此已经是下一位帝王的晏王冷渊,其实也没有许多时间来找暨略,难得清闲了下来之后,也总是被暨略赶去休息。再加上暨略说自己重伤初愈,实在是困顿得很,终于让冷渊日日来探的热情消去不少。
半睡半醒之间,暨略忽然迷迷糊糊梦到被带回玉虚峰的第一天。
那一天是个阴天,远没有现在这么晴朗。他还是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子,全身都是秽物,因为有些时日久远了,连渣滓都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按理说,只要不是乞丐,很少有人会对这样一个又脏又臭的小孩子和颜悦色,应该说就连乞丐也不太会对一个一看就知道没钱没财的小脏鬼露出什么友善的表情。但玉虚峰上的那个把他捡回去,叫青平子的大道士却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来,叫师傅。”在一群小孩子里,唯独青平子是只注意那个脏兮兮小孩的人,其他道士大多看上那些齐整聪慧的,一眼看去就有聪明相的娃娃,只有他比较特殊。
“……”脏小孩无语地盯着对方。虽然是对方把他带回来的,但是自小孤独流浪惯了的孩子,还不太懂要跟人怎么交流,怎样说谢。
“以后你就叫暨略,暨是你们这一辈的前缀,略嘛……咳,是谋略的略。”青平子掩饰性的咳嗽引不起脏小孩的反应,他还在思考,现在该说些什么。
“我想吃饭。”想得累了,小孩终于决定不废话,直达目的。
青平子愣了下,然后笑了起来:“可以,我马上带你去饭堂,吃饱了,再拜师不吃。”
“我要睡觉。”小孩子开始提要求了。
愕然片刻,青平子好声好气地开始哄人:“拜了师就是入了玉虚峰的弟子名牒,这件事可不能随便,时间拖久了,说不定我这个好师傅就被别的小子抢走了呢?”
“先吃饭。”小孩子瞥了他一眼,摸了摸肚子,意味明显。“再睡觉。”
嘴角狠狠一抽,青平子自然是看到了脏小孩黝黑的眼珠子里清亮的笑意,想做出一个怒瞪的表情,但最后还是破功,直接气笑了。
于是,那天吃了饭之后,睡了个午觉,洗的香喷喷的小暨略在傍晚的时候,总算入了青平子的名下当弟子。
之后暨略也曾问过青平子,怎么就那么坚决一定要当他的师傅。
当时,他那个不靠谱的师傅理所当然地呵斥道:“废话!你是我捡回来的,凭什么便宜外人!”
暨略当然知道在他到了大殿时,当初的玉虚观主是直言了他的修仙资质惊人。可他不认为青平子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一定要收自己当徒弟。
果然,接着,他那师傅又怒道:“你可是我的大徒弟啊!要不是我捡回了你,你怎么当得上我名下的老大啊!”
“师傅……收不到徒弟就别怨别人。”是你自己一副靠不住的模样太让人映像深刻了,那些好人家送上来的子弟会选你当师傅,就真的是奇了怪了。
冷渊好不容易抽空回来了一趟冷梅寒院,就看到一人卧在葱郁的梅树林里,在阳光下,似有一层金光在身,说不出的耀眼。
不自禁放慢了脚步,冷渊轻轻在软榻边坐下,“你是梦到了什么,竟笑得这般温柔?”
如此温柔的笑容,看得冷渊一时心中有些期待,更多的却是气恼。期待他是梦到自己,气恼的确实自己知道那不太可能。
“你又是遇到了谁,语气如此不快?”暨略眼也不睁,淡淡地回了一句。其实他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毕竟前一阵子伤了元气,所以看起来还是非常虚弱。早在冷渊接近冷梅寒院十步之内他就醒了,但因为知道是谁,便没有睁眼。
冷渊本要落在暨略发上的手顿时止住,“你醒了,晒了许久了吧?要回去屋子里么?”
暨略睁开眼,直直地盯着冷渊看,看的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要说暨略一开始真没多想什么。不论是冷渊对他有多好,好到把他最爱的冷梅寒院送给自己当住处,暨略也觉得不过是一个帝王该做的笼络人心,不懂归不懂,但皇家史册看多了,这些权谋到底还能看得出痕迹。
暨略的思想比较单纯,他被派来保护继位皇帝一路到他登基,而这皇帝身边不乏有谋有勇的人才。所以,也只有在有关被术法施害或者俗世医师救治不能的重创时,他才派得到用场,所以他平时应该很闲,而不是让冷渊一没事就过来烦他。
只不过,冷渊的嘘寒问暖,细心周到的安排照顾,还是感动到了他。所以对于冷渊经常来找他聊天说话的举动,也没有表示不满。
这一切,都在前几日,也是这样一个午后,暨略闭着眼休息时,冷渊以为他睡熟了,轻轻地摸了他的脸之后,变得微妙了起来。
那是很温柔的触摸,让人无法对此心生旖旎,但也够让暨略心中一冷的。
朋友,是他对冷渊的界限。在那一刻,他感觉得出冷渊对他并非只有朋友之情。这之后,他便一直都没给冷渊好脸色。
看到对方冷着脸毫不配合,冷渊也只得无奈地陪着坐。他也从暨略的举止里看出来了,对方大概是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了。
他在朝堂上,在国家大计上的辛劳已经快要超过十五岁少年所能负荷的。现在面对所爱慕者,有心表达心中情谊却正无力去争取,只能寄望地想,只要对方还在,总该有机会的。
这厢暨略则又没心没肺地想开了,师傅的说辞是,只要保他登上帝位,就算是功德圆满,这小子登了基,就可撒开手了。暨略闲闲地想,到时候了就一走了之,何必烦恼。
玉虚弟子对大铭王储的作用说白了,也只在最大限度地保住性命,或者逆天一点的篡改死命。只要登上最高位,自然会有帝王之气守护,到时也不再需要他的保护了。
三日后冷渊就行继位大典了,暨略想到这么一节,立刻觉得归心似箭。他开始想念老是惹祸的小师弟和那个无良的老头子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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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想就一句话说完结就算了,叫你手贱开坑……开了坑却不想填了的人好想屎TU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