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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火龙打一早就在码头等着了,待看到陆雨扶着傅振华,身后随着阿媚和柯惠芬下了船时,赶忙的便迎了过去。陆雨停驻在水泥搭砌的栈桥上仰头看看当空的烈日,许久,微微的推了推黑色墨镜的框架,才沉下头来台步登上岸。火龙早已备好车队在这里一同等候,专人为陆雨和傅振华开了车门,然后待二人坐进车里,便闪身进了驾驶舱,一脚油门,直奔了陆雨在海边购置的海景房。“这一路有没有觉得累?”陆雨声音是沉的,没有什么感情也不添任何味道,但是却轻而细致,以至于司机不由得稍稍抬眼,去看后视镜中陆雨旁边的接收者。作为一名小小的司机,他从未想过能看到传说中的老大,更别提是对另一个人如此轻柔的语态,不过也幸亏是自己带着墨镜,否则就是借给他几个胆子,也断不敢抬眼去看后视镜的。
转眼半个多小时的车程便到达了目的地。柯惠芬从随后的一辆黑色轿车下来,迅速走在陆雨和傅振华前面去为他们开门,随后便站在门边一侧,恭敬的垂眼,待陆雨和傅振华进了门才紧随其后的闪身进去,紧跟着便是阿媚和火龙,随后一连串的几路人跟着进了去,只留下一辆辆黑色的轿车停在门口。柯惠芬和阿媚分别安排众人在一楼的大厅内等候,待陆雨送傅振华进了卧室后,重新看向众人,已经没有一点声响和动静,直到清晰的听见一声关门的踏在地板上的清脆脚步声后,众人闻声微做调整更加提起精神来。“感谢各位”这是陆雨的开场白,诚心的致谢却面无表情的让所有人都被一种无名压力所笼罩着,“具体的事情会由火龙、阿媚、惠芬跟各位说,我要说的只有一点:跟着我做事,就不要做我不喜欢的事。”一句说完,陆雨停顿了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下转身便回了卧室。
能够进的了陆雨的别墅的人,也都是平时做事还算得力的,也基本上都是跟着陆雨时间不算短,没有二心的,不然也不会被火龙叫来迎接陆雨回来,只是陆雨这一席话让所有人都听的十分疑惑,至于他们到底是不是忠心不二,这个相信陆雨自然早就心知肚明,但是为什么会这么说,谁也摸不准,只是各自心里一把小算盘,七上八下,听的十分不踏实,不约而同的相继看向站在一边的火龙等人,却也摸不着什么意味。“还请各位先回去做事吧,既然陆哥已经回来,相信我们的生意会越做越好”最后柯惠芬站出来做了收场,一抹微笑绽在唇角,总是得体而美丽,随后阿媚的眼神中却闪过异样的尖锐,目送众人相继离开。
“饿不饿?我回来好歹是大事,总要过过排场”陆雨轻笑,缓解了几分尴尬。自打下船以后,傅振华一直不曾理会自己,陆雨多少能够感觉到,是傅振华不习惯这边人多杂乱的状况,但是既然已经回来,今后就难免是要重归血雨腥风熙熙攘攘中过活。“我不懂,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来?”傅振华一句问话,让陆雨愣了片刻,转而又轻松的一笑,“没什么,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和帮手,我回来他们总要过来招呼啊……”陆雨的解释轻松而自然,但是在他心里却为傅振华的状态担忧,“那怎么这么一会儿就走了?”很显然傅振华是认为陆雨在找理由搪塞他,略显得有几分不满。“因为我着急想见到你啊”陆雨的笑容更加浓重起来,也满载起玩味,此时此刻似乎他心情极好,一副十分故意的样子正视着傅振华的眼睛,其实在陆雨看来,不论有什么事情,逗傅振华总是一件令他心情瞬间转好的事情,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
看够了傅振华尴尬而又无奈的表情,陆雨收起玩味的笑容,转而换上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容,“可惜裘姨没有跟来,我给你露两手怎样?”他似乎很有兴致,尽管傅振华的表情乃至眼神都透露着满载的不以为然,但是陆雨仍是很起兴的样子,仿佛傅振华所表现的不看好自己的表情也只不过是傅振华的玩笑。“给你做我最拿手的,所以暂时不支持点餐,等我一下”陆雨这样说了一句,就转身出了门,留下傅振华一个人在卧室里想象自己即将发生意外的午餐。
陆雨下楼安排柯惠芬开车到附近的超市去购买食材,列好了清单后,还很有兴致的添了一句“今天请你们尝尝我的手艺”这一句话听的三人都感到意外,却很快相继反应过来,火龙尤其是嘿嘿的笑了两声,才一语道破“咱们今天是沾了振华的光了啊,能尝到陆爷的菜”说着回头看看阿媚,又转头看看柯惠芬,这两个平日里极为干练的女人也露着不同种温和的笑容。整理好陆雨要的食材的清单后,柯惠芬从沙发上拿齐了车钥匙快步的出了门,目送着柯惠芬出门后,阿媚拦住了要转身上楼的陆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只见陆雨双眼微微闭起,许久才重新睁开,方才那一抹洋溢的神采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置换上了莫名怅然,“他可能还没想起来,也没搞明白,一会儿饭桌上不该说的就别说了”话毕,陆雨垂下眼睑,微微低头上了楼,迈了几个台阶后又停下,没有转身,只是轻声的交代:“一会儿惠芬回来也跟她说一下”。
陆雨走在走廊上的脚步格外的轻缓,小心翼翼,不让自己的脚步发出任何的声音,直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停下来无声的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蹑手蹑脚的去拧门把手,那样子看上去反而像个笨手笨脚的贼。轻轻的将门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陆雨将头探了进去,一双眼睛眯了起来,带着笑,“原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喜欢发呆”他闪身进屋,笑着走过来坐在傅振华身边,“我不是发呆,是不知道要做什么”傅振华觉得无奈,白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但是这样的回答反而让陆雨来了兴趣,换个角度正视傅振华的眼睛,追问道“你想做什么?在泰国那么久都没有什么做的,也不见你觉得闷啊”陆雨若有所思的看着傅振华,仿佛在努力的回想,片刻,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一亮“你说我们在泰国的时候,每天都在做什么呢?难道……你想……发展一下……?”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陆雨已经适时的收住,因为他已经在傅振华的眼睛里看到了怒色。
“哎呀,好了,我只是开玩笑的,惠芬快回来了,我们下楼吧”尽管被自己爱的人讨厌了,但是陆雨仍旧是极好的心情,因为他很清楚那个人还是傅振华,不论是不记得什么了也好,还是不再执着于立场了也好,他都是傅振华,每一个眼神,每一句话,每个表情都在证实这一点,所以陆雨从来不会为他不记得什么了或者不再执着什么了的而感到沮丧,因为在他看来,只是上天让曾经的傅振华教会了陆雨懂得了什么叫做爱,体会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而现在,又将这个爱人彻底的赐给了他,让他不再记得他们的矛盾不再执着于对立的立场……所以陆雨常常会在心里觉得上天的确对他不薄。
陆雨在厨房里忙的时候阿媚等人才觉得苦恼,一边自己的老大说不用他们帮忙,另一边是坐在客厅沙发上不说话也不理人的傅振华,他们三人站在客厅实在觉得不太舒服,于是相继转到了餐厅,坐在餐桌前阿媚和柯惠芬开始听火龙瞎聊一些有的没的。“哎?别光你们聊,不理振华啊”陆雨探出头来,火龙正起兴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连回过头去看傅振华的动作也有些不自然,无奈陆雨交代不能说些生意上或者外面道上的事情,自然那些有趣的新鲜事也讲不下去了,这样盘算着,起身到客厅去叫傅振华一起过来,待傅振华坐下后,却又没了话题,开始一段不知长短的沉默。再一抬眼的时候,又看见陆雨使眼色,火龙心里叫苦,只好硬着头皮将那些有趣的事情都即时改编了,隐去了名字姓氏讲出来,看傅振华听的心不在焉,只恨自己当年没有多念几年书。
待陆雨将一盘盘看似不错的菜端上桌子,气氛才显得不那么诡异,直到最后一道菜上桌,火龙等人才狠狠的在心里抹掉一把汗,“我给振华盛好饭了,你们自便”几年下来,陆雨说的如此直白,阿媚和柯惠芬、火龙三个人也已经习惯了,各自起身到厨房的橱柜中拿碗筷,听陆雨已经开始得意的为傅振华介绍菜色。
饭吃到一半陆雨见没有人赞许,于是索性自己开口问,阿媚自然是白他一眼模棱两可的说“很好”,柯惠芬倒是稍有评价的总体好,火龙顾不上那么多只连连的点头罢了,唯有傅振华不做评价,陆雨等的心急了特意问他,然而得到的答案却是“一般般”,这无非是最大的打击,尤其是当陆雨积极的态度正旺的时候,这一句确实让他当头遭了冷水。一旁的三个人看着自己的老大一副吃瘪的样子,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既然我回来了,就得好好收拾收拾”这是餐后的结束语,陆雨所说的收拾收拾究竟是什么意思,他的三个心腹是非常了然的,自然也了解陆雨“收拾”的这个“度”,于是微微点头表示明白,陆雨依次看了他们一眼,最终点了点头,扶着傅振华起来,点了下头示意了一下便与傅振华一同上了楼。但是留下来的三人很明白陆雨的意思,也知道他们要想将王国继续扩大索要面临的事情,还有陆雨走前没有来得及收拾完的事情,还有陆雨回来那些开始蠢蠢欲动的有不好的念想的人们,都等待着陆雨去挨个的收拾他们。柯惠芬低下头来收拾桌上的碗筷,阿媚也很快跟上了手,火龙叹了一声垂头到一侧,他们相对无言,但是全都了然于心。
陆雨的归来意味着什么,又会带来什么;此时的傅振华又不比彼时的傅振华……王国的兴亡也许就从今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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