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龙阳之好
从雪堆里抬起上半身的人满脸干涸的血迹,用树枝绾住的头发非常凌乱,胡茬周围沾满了雪,后脑勺、后背上也是厚厚的雪。从胸前看去,穿着黑色的铠甲。
“这个小董和小王真是粗心,一个大活人,竟然没发现!那他们探的什么路?”乔香姑嘟囔着从车上下来,使劲揉揉冻僵的腿,走到这个铠甲人面前蹲下,问道:“你是谁?怎么没冻死?”
铠甲人僵硬地扯扯嘴角,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为了——见你——啊。”
乔香姑侧着耳朵听完,笑了:“不错,肯定死不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我们就地休息。弄点热汤水给这个家伙。”
“他是个将领。我们不能带上他。”乔行抱着肩膀看一眼艰难地使自己坐起来的铠甲人。
“没关系吧。他会说笑话,多好玩啊。”乔香姑围着铠甲人转了一圈,“你叫什么?哪方军队里的?”
“江阳。安王这边的。”
乔香姑一边让亲卫给这个人揉搓身子,一边蹲下来继续问:“那你肯定认识王胖子喽?我上次送酒的时候,他又胖了不少。现在他还是特别喜欢喝酒?”
“哪个王胖子?”铠甲人眨眨眼。被大家伙一阵揉搓,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就是王猛子呗。还能有哪个王胖子?”
“哦,呵呵,他并不是很胖。至于特别喜欢喝酒,算不上是个事。作为安王最喜欢的护卫将军,也少不了酒喝。”
“哈哈哈,你是安王的敌方将军!你还肯定是个高级将领,因为了解安王军队里的一些情况。”
给江阳揉搓的亲卫一听,立刻停止动作,伸手从腰间/拔/出了刀。
“干吗?干吗?自动把自己当成安王这边的了?我们不是军人,只是平民,没必要找边站。都把刀放下,赶紧地。”乔香姑拍拍浑身戒备的江阳,安慰道:“别怕。我们是好人,从不杀生。”
江阳拿手搓搓冻僵的脸,勉强笑笑,“我的话里有什么破绽?”
“王猛子不是胖子,你答对了。他并不嗜酒,你就答错了。安王规定:除庆功酒外,将士们不得饮酒,特别是他的护卫。所以,王猛子很难喝到酒。你如果真是安王军队里的人,肯定清楚这一点。”
江阳放下手,郁闷地眨眨眼。乔香姑调皮地也对他眨眨眼。
乔香姑让护卫们把江阳抬到路边,升起一堆篝火,烧了一锅热粥给江阳喝下。江阳恢复活力后,满足地喟叹一声。
“你应该有马吧?你的马呢?你怎么往安王的后方跑?万一被逮住,你不是死路一条?”
“你的问题太多了吧?我的马累死了。如果不是遇到你这样的小狐狸,我的身份不会那么容易被戳穿的。”
“切!你连我一个平民都瞒不过,说明你的伪装功夫极不到家。赶紧把你铠甲脱了吧,穿着忒惹眼了。”
“那你拿衣服给我穿?我里边的衣服硬邦邦的,都被血浸透了。”
“啊?你受伤了?会不会死啊?要不要我帮你带遗言给亲人?多少给点路费就行。”
江阳气得鼻翼煽动,黑着脸使劲瞪一眼乔香姑。
“好啦好啦,给你开个玩笑。小心眼样!”
江阳鼻子冷哼一声。
乔行也冷哼一声,道:“对你的恩人是不是态度差了点?你有资格拽吗?”
乔香姑的护卫们一起跟着附和,有的还拿刀在手上掂掂。
乔香姑弯着腰大笑。笑完了,让护卫们给江阳换衣服。自己站在江阳的头上,伸着头想看看他的受伤部位。
乔行抬头望着乔香姑,抬手止住其他人的动作,就那么盯着她看。
“好吧好吧,你们继续换。小气鬼,又不是看你的光屁股。”
人圈里的江阳听了这句话,打了大大的一个喷嚏。
“他伤得怎样?会死不?”
“小伤很多,都不致命。冻那么久都不死的人,命大着呢。”乔行没好气地回答。
江阳坐在牛车上跟着走的时候,不时地拿眼光在乔香姑和乔行之间扫来扫去,间或嘿嘿笑两声。
“你小子肯定没想好事。你是不是认为我有龙阳之好?告诉你,你还真猜对了。瞧你的小样,长得还不错。以后睡觉的时候警觉点,我有梦游的毛病。”乔香姑说着,用手摸了摸江阳的脸蛋,捏着他的下巴仔细打量了一会。
江阳的眉眼间有股邪魅的风情,转着眼珠时更显魅惑。
江阳也不反抗,邪笑着倾向乔香姑,说道:“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该以身相许。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样就怎样。”
“好!听了你这句话,我比喝了羊肉汤还妥贴。我一会买个新的马鞭给你用,再买个新的链子锁。咱不用人家用过的。哈!”乔香姑拍拍江阳的脸颊,一脸色迷迷的样。
可能是路太滑,乔行‘啪’地一声摔了狗吃屎。江阳的脸色再也维持不住笑意,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哈哈哈——让你小子瞎想,吓不死你!”乔香姑做了恶作剧后,高兴地又蹦又笑。其他人跟着笑。江阳咧嘴苦笑两声,不知该说啥好。
快到两方交战的地方时,乔香姑又收留了不少逃亡的流民。她一边让护卫带着流民们上山,一边继续往安王的军队驻地前进。
“你是不是想把我带给安王,立一功啊?”江阳在靠近安王军队时不走了,叉着双腿,紧握双拳,一副戒备样。
“呵呵,你那是什么姿势?想打架啊?我要逮你早就动手了。这几天吧,我发现你的脑子有点异于常人,肯定是豆花做的,思维总是有点出人意料。”
江阳终于听明白乔香姑在骂自己了,平生第一次脸红了一下,“我不是把你当成朋友了嘛。可是又不太清楚你的底细。”
“唉,你能从战场上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你要走要留,都随你。你决定要走的话,我就给你一点干粮。牛车肯定不会赞助的。”
“我没地方去。但是安王军队里的人都认识我。”
“噢,”乔香姑恍然大悟,转着身子打量周围,看有什么地方让江阳藏身。
“那个村子肯定又是半荒废的。你装得稍微可怜点,让村民先收留你。我回去的时候再来接你。”
“真的?”
“我需要费劲骗你吗?我的护卫单打独斗打不过你,但是合力的话,你未必不会吃亏。何况你没有武器。我如果偷袭你,你更没有胜算。”乔香姑实在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不值得信任。
江阳犹豫了一会,试探着往村子里走。
“他既然是禇卫的人,为什么不去投奔近在咫尺的禇卫?二公子,你不要引狼入室啊。”乔行一直看这个江阳不顺眼,因为他的话前后矛盾,明显不信任乔香姑。
“他应该只是想活命。一个人能折腾出什么来?我不是有你们保护吗?没必要怕他。”乔香姑望着不远处的军营,心头雀跃不已。
虽然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可再妄想上官都,却怎么都管不住深驻心间的思念。
乔香姑站在军营外等着王猛子或上官都来接自己时,看到莫经走到了辕门处。
“莫兄,莫兄,看这儿!我!”乔香姑使劲挥着左手,用右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莫经皱着眉头走到她面前,上下打量她一番,又看了看穿着打扮像叫花子似的护卫们。
“你干吗来了?讨饭啊?走错地了。回去吧!”说完,转身往军营里走。
“哎哎哎,莫兄!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天寒地冻的,我大老远地来了。”
“大老远能来,也能大老远地回去。”莫经说完,还真走了。
“哎——这家伙又吃错啥药了?我到底怎么得罪的他?每次都没看过他的好脸色。”
“二公子跟随大公子来京城的路上,救了被强盗袭击的莫经。和莫经同行时,二公子经常看莫经不顺眼,骂过他几次。他一生气,和二公子吵了起来,然后大公子就把他赶走了。从此,莫经和大公子就不再搭理对方。”乔行上前一步介绍乔香姑和莫经的过往。乔行早就发现,自己二公子的记性不是很好,来京城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可能是那次被上官都气晕过后留下了病根。
护卫们七嘴八舌地说道:“那乔二公子以后也不理他就是了。乔二公子这么好的人,竟然有人看不过眼?那这人肯定不是好东西。”
“唉!无辜的我啊。”
王猛子和上官都一起来接乔香姑的。
“你又来找打了?”
“你又来了?”两句话同时响起。前一句高亢,带着怒气;后一句温情脉脉,含着惊喜。
“军师!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上次直接把她骂回去不就完了吗?天寒地冻,千里遥远的。气死我了!”王猛子叉着腰,气得胸脯一起一伏的。
“好啦!知道王兄疼我,我心里明白。上次我就没回京城,我一直在这附近呢。瞧,他们都是我收留的流民。”乔香姑上前拉住王猛子的胳膊,左摇右晃,想让王猛子消气。外人看去,是标准的撒娇。
王猛子使劲一扒拉,把她的手打掉,气得更厉害了,“你说啥?!你再说一遍!我现在就代你兄长打你一顿!”王猛子一/撸/胳膊,四处寻摸了一下,没看到树枝一类的东西,扬着巴掌就向她煽来。
“啊!打人啦!要命啦!”乔香姑喊叫着就开始绕着圈狂奔。
“王将军,王将军——”上官都赶紧上前去拉王猛子。乔香姑的护卫们则护在了乔香姑的面前。
乔行拦住王猛子,说道:“王公子,都是我不好,你打我出气吧!”
王猛子二话不说,‘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煽了乔行一巴掌。
“你有病啊!你干吗打他啊?他又没错!”乔香姑双眼含泪,心疼地给乔行用雪敷脸。
“对,他没错。他是代主受过。你想把巴掌还给他?”
“什么意思?”
“打你两巴掌,你就把那一巴掌还给他了。”
“王猛子,你等着!我跟你没完!”乔香姑闭着眼睛大吼。
王猛子扬手朝乔香姑拍来。
上官都迅疾抓住王猛子的手腕,尴尬地说道:“王将军,可不可以给我个面子?”
“你早晚有一天会害死她。害死她后,你的死期也就到了。等着吧。”王猛子指指上官都,生气地瞪向乔香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