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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青梅竹马
明晃晃的日头高悬于天空，天空澄澈得彷如最纯净的蓝色宝石。
阿波罗瞧见阿尔从海里走上岸，很高兴地大步迎过来。他天赋惊人，修行起来进境神速，在过去的一个月内连续突破了两级，已达到低位神高阶，此刻是十一二岁少年的模样。
阿尔抛出其中一把重剑给他，黑色的剑身在空中打着转落入阿波罗手中。见她冷峻的架势，少年如阳光般耀目的脸上有一瞬的惊讶：“妹妹，你当真要和我决斗？”
他哈哈笑起来，瞧着对方三头身的小个头，笑个不停地揶揄道：“我会教你怎样用剑的！”
阿尔冷哼了一声，从腰间抽出另一把剑。银光流动，她身形拉长变高，成为一名十岁少女的模样。长长的银发在风中飘逸，她偏着头仿佛是俯视着他，锥子般尖尖的下巴微扬起来，眸子里如同盛放着破碎的玻璃，向外散发出锐利的光线，高傲倔强的模样让男孩心里痒痒的。
“你当心，我来了！”阿波罗一边嘿嘿笑着，一边大喝一声，欺身上前，挥剑朝她当头砍来，剑刃在烈日下闪动着刺目的炫光。
阿尔不慌不忙侧身避其锋芒。少年反应奇快，剑身一侧半途变道，闪烁银光的剑刃以刁钻的角度从下方斜劈上来。早料到了！她伸手按住他握剑的手腕，冲他微微一笑，饱满如花瓣般的嘴唇在阳光下流动娇艳的光泽，让阿波罗闪了闪神。
趁他分心时，小姑娘在他关节上一拂，在他的剑脱手的同时，拽住他的手腕，撞入他怀中，肩膀顺势一顶，把他甩出一个半圆，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
这就输了？小少年倒在地上，怔怔地看着天空，半晌没有爬起来。
阿尔微微蹙起眉头，自尊心受伤？俯下身打量他，银色的长发贴着她的脸颊滑落下来，她伸手把头发拨到耳后，纤细的手腕落入他眼中，直愣愣的视线照在她脸上，随即那双明亮的眼睛弯了起来。
猝不及防的，他捉住她的手臂，把她拖进自己怀里，打了个滚压在她身上，骑在她上方，冲她咧开一口白牙：“哈、哈哈……这次换我压倒你了！”阿波罗趴在她身上，双手撑在地上，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俊脸悬在她头顶上方注视着她，垂下的金色的发丝有几根落在她脸上。
“你刚才笑了！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你知道吗，我真想把它画下来，永远珍藏起来！”
居然是这种事，阿尔翻了个白眼。大惊小怪。可对方是真的高兴坏了。她微笑的那一刻，就像冬雪初融，带着一种纯净无暇的清透感，他仿佛看到雪绒花在寒霜之中绽放，满脑子只想把这一刻胸中满溢出的感动用她送给自己的五弦琴，弹奏一首歌谣记录下来。
“父神在上，阿尔，你实在太美丽了！我敢肯定这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从他眼眸里绽放出迷人的光芒，使得天空的骄阳也为之失色，虽然年岁还小，从这张略显稚嫩的脸上，已能依稀看出日后全神界最为俊美的天神的风采。
阿尔的心房颤了颤，推开他站起来。她的哥哥是个风流程度不逊于其父的人，她曾见过无数少女为他心碎。不管他对他人如何，对她始终宠溺万分。
可是，他以前极少对她说这种只有在讨好某个他心仪的女神时才会出现的甜言蜜语。莫不是由于今世，她一直不怎么理睬他，反而令他对自己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阿尔觉得极为讽刺。那时自己对他是迷信的，认为哥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当然事实也相去不远。可现在，他反过来崇拜她了，因为她前世从他那里习得的技能。
这个人曾是她最初直至最终，最为崇拜眷念的对象。
为了与他相称，自己做了很多愚蠢的事情，诸如赶走他身边的女人、抢走他的剑抱着睡觉、在肩上刺上与他的太阳相对的月亮刺青，每每想起就叫她烦躁不已。
这个人的甜言蜜语不值得相信，她警告自己，讨好一切女神已经仿佛是他的本能。
“宝贝儿，再来。”阿波罗一骨碌爬起来，把手里的长剑随意地抛起，在空中转了几圈又稳稳回到他手中，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地朝她走过来，眼睛里闪动的精光让她知道这个人其实认真起来了。“准备好了吗？”剑锋袭来，速度与力量与刚才都不在一个层级上，阿尔双手握剑在头顶上接下这一剑，两剑相抵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阿波罗仗着个头，剑身用力下压，几乎悬在她脸上，隔着架起的剑，两人的脸庞距离不到五公分。
视线相触，金发少年笑意加深，突然撤开剑，趁着她因惯性倒向自己的时候，用剑柄击打她的手腕，在她松手时左手夺过她的剑，右臂夹住她的肩膀，把她困进自己怀里。
“小阿尔……”少年变声期独有的沙哑嗓音极富魅力的沉沉响起，他低头看着怀中小人儿，形状优美的浓眉挑起，冲她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我抓到你了。”
阿尔“哼”地偏过头，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优美的眸子看向自己，灿烂地一笑。毛病。阿尔胸腔轻颤，猛地提脚踩中他光着的脚背，刻意在脚趾上碾了碾，左拳击上他的胃部。
阿波罗表情瞬间一僵，随即眉毛揪成一团，捂着肚子身子弓起，然后被阿尔甩过肩膀，再度砸在地上。
好狠！他爬起来，一脸焦躁地看着她：“阿尔，这一定不是我的错觉，你是不是对我有很大意见？我究竟怎么得罪了你，你得告诉我呀！”
他喜欢她极了，喜欢闻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味，想要与她亲近，可是她连一次都没有让他好好的抱过！总是被推开、被冷脸以对、被鄙视，让他郁闷已极，临近爆发了。
阿波罗按着她的肩膀，不管她脸侧向那边，他的脸都追过去，凑在她眼皮底下，深邃的眼底里牢牢地锁定着那张冷清的小脸，撅着嘴的模样看上去委屈极了。阿尔咬着下唇，心里在反省，自己确实有些过分了。
回忆前世在这个岛上，两人曾经亲密无间的日子，那简直是她记忆里的唯一闪光。自己全部的剑术、法术、战斗技巧，都是他教的。父亲对她而言只是一个名词，他是一名君主更甚过一名亲人。而哥哥，才是似兄似父的存在，在她的成长中打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在安德罗斯岛上，母子三人相依为命，生活清苦，滋味却甘甜无比。之后，他们回到奥林帕斯，在他们中间突然多出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和事情，以至于两人之间单纯的情感再也回不到最初。
也许现在，一切与过去反了过来。自己多活了一次，因而成了他的引路人。可是杀死皮同之后，他们就要沿着前世的轨迹，回去神山上了。那时他还会这样看重自己吗？
“阿尔，说话。”阿波罗一把将她收进怀中，弯下身子伏在她肩膀上，双臂将她搂得那么紧，她贴在他起伏的胸膛上，透过薄薄的衣物，能感觉到他的每次呼吸与心跳。
“我总觉得，你虽然近在眼前，却离我很远很远，简直就像隔着一条冥河的长度。虽然我们心意相通，但你的心总像蒙在雾气里面，叫我无法触摸。”
阿尔心口颤了颤，小手不再推拒，不由自主地搭上他的肩膀。
他是光明之神，洞察万事，精明无比，行事光明磊落，堂堂正正，一切阴暗扭曲之物都与他无缘。他有什么想法会直截了当说出来，任何情绪都写在脸上，就是这么一个如阳光般灿烂，水晶般剔透的男人。
“究竟哪里让你不满意？是我还太弱吗，可是我一定会保护你！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你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我也可以窥视你的想法，但我不愿意那样做，所以请你不要隐瞒我。”
他把自己的整颗心一瓣瓣刨开来，摊在她面前，只求她能看一眼他的真情实意。
阿尔在心里长叹一声，摸了摸他卷曲的金发。很有些敷衍意味的动作，却让他嗖地兴奋起来，乐呵呵地在她肩膀上嗅来嗅去，她仿佛看到他背后冒出一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在朝她摇晃。
好软、好香！阿波罗得意万分地揉捏她的细腰，瞧见白嫩嫩的耳垂就在自己眼前，忍不住一口含住，尝到了桂花糖一般甜蜜的滋味，好吃！他愈发贪婪地舔吸着。
“得寸进尺！”阿尔怒喝一声，提脚踹在他结实的小腹上。
阿波罗向后飞出了四五米一屁股摔在地上，爬起来时，他看到小妹妹眸底充血，手里拎着利剑，冲他露出一口森森的小白牙，他心里咯噔一声，冷汗就冒了出来：“糟糕、糟糕，真把她惹毛了。”
她提起剑朝他劈头盖脑地砍过去。眨眼的时间已响起五六次撞击声。
“呜哇！”阿波罗连连后退，单手挥剑左支右挡，在先前的慌乱之后渐渐跟上她的节奏，他嘿嘿笑了起来，发力把她逼得向后退了几步。
两人拼剑拼得满沙滩跑，附近的沙地上留下无数的脚印，飞到空中继续比斗，剑身迸出的火花与清脆的撞击声，激烈的缠斗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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