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乍泄同人|可曾安好

　　几乎是站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黎耀辉才缓缓回过神来。自己居然可笑的一直站在医院的走道里，手里仍攥着那张林语安递过来的名片。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失神，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失神些什么。
　　这么久，自己在想什么呢？忘记了。
　　或许不是“忘记了”，而是“从来就没有想起过”。
　　黎耀辉向来是个闲静少言的人，也很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候，甚至是只要一本书，或者是根本就不用，坐在窗台边，就可以望着窗外欣赏美丽的风景。
　　可，什么都没有想的时候，还真的是很少。
　　不知道该想什么。
　　去想何宝荣吗？他还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吧？自己呢？可是抛开了他独自回了香港啊！他现在可好？自己还仍旧爱着他吗？可是自己，还有退路吗？不，是自己，还有回头的机会吗？就算有，自己真的会回头吗？还是一样的重蹈覆辙吗？......
　　关于那个人的事情，需要想的有太多太多，黎耀辉几乎就要承受不住。那么，若是不去想何宝荣呢？......不去想，会否好过一点？
　　头疼。
　　那么，想一想林语安如何？
　　他是谁？为什么与何宝荣如此的相似？他们会不会有血缘关系？自己不记得何宝荣与自己说过有这一类的亲人啊。看着林语安的穿着言行，似乎家境都算不错的，又会和何宝荣又什么关系呢？......
　　一样的这么多问题。
　　不如，选择逃避，如何？
　　所以，黎耀辉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去奢望。听说，只要不去期望，就不会失望。
　　等到反应过来，似乎又有些懊恼于自己的懦弱。
　　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心底终究是害怕的，有些懦弱的。不想去面对如此残酷又愈发难以置信的事实。
　　黎耀辉深深吸了一口气，就像是把肺里的氧气全部清洗换过一遍，然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名片。
　　林语安。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样拼写的。
　　......
　　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还是害怕的吧？
　　名片上还有些许字，黑色的墨水印在纯白的纸片上，有些泾渭分明的意思，又衬着白得耀眼的医院墙壁，以及充满了刺鼻味道的消毒水，说不上的寒意。
　　可，自己已经看不下去。抿了抿唇，目光没有再在名片上逗留，而是草草收进了口袋里，迈开难以言喻的沉重步伐，最终还是离开了医院。
　　恍惚，还是彻底的恍惚。
　　黎耀辉沉沉地摇头，让微热的晚风吹醒脑袋，或许不能够吹醒，但只是吹一吹也是好的。已经不止一次地意识到自己的恍惚，本不应该是自己的生活轨迹的。
　　为什么，却会是这样，这样的恍惚。
　　还是放不下吧？可还有选择吗？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
　　还是好累，好晕。
　　四处来来往往的车辆川流不息，离开了医院的寂静，街道上仿若是另一个世界，喧闹而繁华。
　　街灯映下的光洒落在他的肩上，只是一味地往前走，不曾想过要停下来打车，也就是这样往家的方向走，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家，可似乎又是故意想要吹吹夜风。这样的话，是不是可以好受一些。
　　摇碎了的灯光消散在夜里，有一些散落在黎耀辉的肩上和发丝上，眉眼间也尽是被昏黄染成的柔和，说不上的好看，并不似何宝荣那种精致的美，而是格外的顺眼，帅气，那种干净又沉寂的感觉，实在叫人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英俊。
　　黎耀辉想起何宝荣的样子。
　　愈是在昏暗的光芒底下，愈是好看的眼眸，仿若揉碎了的星光尽数撒进他的瞳里，微微带了浅棕色，与其说是瞳色较浅，不如说是被满目星光衬得发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得小小的，看不清那些神情了，只有好看的水雾，和若隐若现的璀璨。若是等到黑暗全然降临，熄灯的那一刹，恍惚就能看到他眼底的沉寂。
　　是不同表面诱惑的美，而是沉沉的死寂。一个人的眼底一片死寂，通常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人死了，或是行尸走肉，全无自己的思想；还有一种，就是那个人把自己藏得太深，从未向人表露过什么。
　　何宝荣是哪一种，答案不言而喻。
　　何宝荣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很吸引人，黎耀辉也是无比英俊的。好的和好的，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大抵应该是，从天上下来的时候，就是一对，不能拆开的吧？
　　黎耀辉叹气，一次又一次叹气。
　　如今的这个结果，根本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是自己的过错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怕是早已经看不清，亦或是遗忘了吧。或许那个原因根本就不重要，只是单纯的觉得，分开的话，两个人都会好过一点。
　　事实上，真的是分开以后，两个人都会好过一点吗？......
　　林语安也很好看。
　　他和何宝荣长得太像了。
　　又或者正是因为太过相似的缘故，才让黎耀辉觉得，他们两个人，差别好大，好大。
　　根本就是两个全然不同的人啊。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好好认识一下那个叫做林语安的人呢。
　　嗯，他说过要请自己吃饭的。
　　嗯，今天天气不错啊。
　　嗯，赶紧回家好好休息。
　　嗯......
　　努力不让自己去想那些遥远的东西。
　　可是，何宝荣，你在哪？
　　停下了脚步，转身打了辆车，乘车回家。
　　默默的不再言语，是因为不再想你，还是没有再想你的勇气？

　　Vic伸了伸腰，打开房门，出乎意料地看到何宝荣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客厅里，正要打开窗帘。
　　客厅的窗帘是好看的暖黄，窗外的阳光已经隐约透了进来，但听到“哗——”的一声，窗帘打开的那一霎，还是会因为阳光的洒落而震撼。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阳光从来就不是非常炽热的，而是像在天空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缓缓的洒下来，却依旧带着无法改变的热气。
　　也因为那光芒，让人震撼。
　　何宝荣似乎没有发现Vic已经从房间里出来，自顾自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往外看，微微抬头，眯着眼睛，不知在望哪里。Vic站在他的背后只能看到何宝荣的背影，却见到阳光为他勾勒了一层淡金色的边，甚是好看，有些隐约的不真实。
　　“啊，今天这么早？”Vic回过神，笑了笑。
　　“嗯，”何宝荣转回头，冲着他轻轻点了点头，眼睛眯起来，声音里隐约带笑：“今天天气很好啊。”不知是不是因为阳光的缘故，这么多天来何宝荣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些些好转，心情似乎也好了起来。
　　“这么早，是要出去吗？”
　　“不，没有......”何宝荣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没再说下去，转回身子看着窗外。
　　“......天气好的话，出去走走也是好的啊。”“嗯，知道了。”
　　Vic扬了扬嘴角。
　　真的很开心能看到何宝荣的身体慢慢恢复，精神状态也好多了，真心希望他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可，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那种无比清晰的疼痛感，超越了任何□□上的疼痛，来自心底的抽搐，难以忍受。第一次，似乎感觉到，弱小的人类，在命运的重击下根本无法承受再多一些的伤痛，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不可以，都想要得到，亦或是逃避。这种逃避无关懦弱和胆怯，只是人的一种正常心理反应，不愿意再忍受那种巨大的压力，纠缠难解。疼痛得，甚至不愿意去看清。
　　就好像是，马上就要失去。
　　Vic不知道，自己的梦想会不会实现，会不会真的有一天，能够真正留住那个人，或许这一直就是一场梦，那么他也愿意永远沉醉在梦中，不要醒来，不要去看现实的残酷。
　　可，有些东西，有些事，有些人，根本就不是谁能够掌控的吧。
　　握了握拳，希望他更够看到自己的好。
　　不想强求他，亦不会放弃。
　　不想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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