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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
我们飞行得很高,骕骦并不安分,总是隔不久就要嘶鸣一声,好像和谁说我在这一样。渐渐地,我们已经越过了不夜最为水草丰美的地方,所见到的土地也逐渐从草木茂盛变成草木稀松,后又再到稀少,直至最后只剩下一个个的沙丘。我俯视加远视地看到一个千丈余宽的木头柱子一柱擎天,它是通天树的树干,我立刻判断出来自己现在应该是在赤岩大漠中央。骕骦马的嘶鸣越发急促,我好像也依稀的听到有类似鸟类的尖锐鸣叫的声音在回应着骕骦马。不多时我终于看到了声音的源头,一只身型和骕骦马差不多大的巨鸟极速向我们这会和。由于速度过快,我们双双错开了一下身,我用余光看清巨鸟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晕倒在另一个的怀里,他们身上都带着伤,那个清醒的短发女人也看到了我。我差不多能猜到这两人是来自哪了,鹔鹴鸟已经在逐日呆了很多年了,没想到又回到了不夜来。
醒着的短发女人好像并不能驾驭鹔鹴鸟,她只能任由鹔鹴鸟载着他们不知去向。我却能够驾驭得了骕骦马,所以其实我去哪,他们就得跟着我去哪。鹔鹴鸟和骕骦马许久不见,一见面就热切地相互厮磨,像两个团聚的恋人再不分开了似的。我并没有阻止这两只神兽的耳鬓厮磨,我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鹔鹴鸟身上的这两个女子身上,短发女子一直保持着防备状态,而那个昏迷的女子却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了,她的眉眼以及下颚都刻上了父亲的影子。
我指了下昏迷女子问:“她是星耀的女儿吧?”
短发女子迅速从靴子里拔出把匕首出来,警醒地说:“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那么紧张,我是她的姐姐。”
“姐姐?”
“我和她一样都是不夜王弥撒的女儿,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
短发女子仍然不肯放松警惕,可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我本来是在王宫里的,是骕骦马把我带过来的。”我指着鹔鹴鸟和骕骦马又说,“他们好像能感应到对方。你们好像受伤不轻,我先给你们去找个医师看看吧。”
“不用!”女子坚决地拒绝。
“你没有事,那她呢,她也没事吗?”
短发女子忧心地看着怀中的女子,终于有些犹豫了,“你要是敢耍什么花招,我立马杀了你!”
我不置可否地笑着点头,驾驭着骕骦马停在赤沙城东门门口,我们一下到地上,鹔鹴鸟当先飞走了,骕骦马尾随其后,我叫骕骦马他也不理。也不知道他们急着去了哪。短发女子见鹔鹴鸟飞走了,有些方寸小乱,她一只手抱着昏迷女子,一手隐蔽地用匕首抵住我的腰,生怕有点差池。
赤沙城门口的守卫们也看到骕骦马和鹔鹴鸟,一个个站得笔挺,我走近他们中较为年长的中年男子身边,说:“我是王的女儿。”
中年男子见了一礼,说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事要小人办的吗?”
“带我去找这里最有名的医师,我……我朋友受伤了。”我本想说是妹妹的,但是不夜子民哪里知道父亲还有一个女儿,便改口唤作朋友了。
中年守卫把我领到一处聚集着很多不同建筑风格高楼的院门口,院门门型很特别,它的左侧是一个丈余高的月牙自高处直垂到地上,上面还雕刻着“心之归所”四个字。我猛然间想起了那个不止一次说母亲是他心之归所的男子。
“公主殿下?您在听吗?”
我回过神,愣了一下,说:“对不起,你再说一遍好吗?”
“公主殿下,辜黎是我们这里的神医,在整个不夜所有医师的医术中绝对数一数二。她父亲赫德老医师曾经还是王的御用医师呢。就是脾气有点古怪,有的人身无分文,她医;有的人家财万贯,她却不医。辜黎神医给人治病全凭心情好坏,很不爱说话。如果公主殿下不想在这看,小人可以带公主殿下去其他医馆,也不乏优秀的医师。”
“不用了,就这里吧。你知道这里是谁建的吗?”
“公主殿下是说这些楼阁的建造者是谁,还是心之归所的主人?”
我没回答中年守卫的问题,又提了个问题道:“心之归所是做什么的?”
“这里面住的,都是不夜最有才能的人,他们每个人都身具很多罕见的技艺,不夜各个城的城主、富豪都经常到这里来观看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进这里,都做着一夜成名的梦呢。”
现在我已经百分百确定这就是弥落建的了,他完成他的梦想了,母亲要是知道应该也会为他高兴吧。这是腰间传来一下刺痛,我这才回神进入心之归所。
辜黎的医舍就在离院门不远的一栋二层阁楼中,里面很宽阔,充满了药香味。其实辜黎并没有向中年守卫说得那么多变,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普通得很,估计是那些有钱人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令她反感的事,她才不医治他们的。不过不爱说话倒是真的,弥落的日记里赫德医师那么爱唠叨,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不爱说话的女儿了呢。我不禁莞尔一笑。
辜黎包扎完昏迷女子的伤,又耗了耗脉,对我们嘱咐道:“只是受了些刺激,动了胎气,好好养一阵子就没事了。”
我诧异道:“她怀孕了?”
辜黎看了看我,没做声,又想去处理短发女子的伤。这时一个满脸长毛的四五岁的小孩闯进来,喊:“妈妈,天天又全身冒血,你去看看他吧,他快疼死了!”
小孩露在外面的手、小腿还有脚都长满长毛,活像个猴子。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很快便恢复如常。
辜黎抚着小孩的头温和地说:“毛孩,妈妈说过很多次了,天天的病,妈妈也治不了。”
小孩嘟着嘴说:“妈妈是神医。”
“妈妈可从来没认过啊。别打扰妈妈了,这里有病人。嗯?”
小孩垂着头无精打采地跑走了。辜黎想为短发女子包扎伤口,短发女子说没事便没有包。我转而问辜黎:“辜黎医师,您知道心之归所的主人在哪吗?”
辜黎静静地应道:“他现在不在赤沙城。要是你不嫌弃,我这医舍还空着几间给病人准备的空屋,你可以住在这等他回来。我想他见到你会很高兴的。”
赫德应该是和辜黎说过弥落和母亲的事,我本来就想呆在这,况且旁边还有两个受伤的人没地方去。我对辜黎一笑,说:“谢谢。”
辜黎没再理我,自顾自地忙去了。只留下我、短发女子,还有那个处在昏迷中的女子。于是我转身问短发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短发女子别扭地答道:“飐飔。”
我指着昏迷女子,实在不习惯说她是妹妹,问:“她呢?”
“弥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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