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这么回事

　　大年初一本来应该是去登山祭祀的，但是我却呆在家里看电影，齐郁则还是锁在房间里工作。以前我一直不知道他这么忙，所以不禁想到了那段在日本的时间，他是怎么通宵工作的。
　　忽然老爹很是神秘地坐在我旁边，我瞥了他一眼，继续看电影。
　　老头子压低声音问：“你们发展到哪个阶段了？”
　　我说不知道。
　　老头子问我主动权是否在他，我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冥冥之中觉得主动权的确在他。
　　老头子和颜悦色地说：“你知道昨天你老爹有多生气！昨天不是故意的！但是，主动权绝对不能掌控在他手里，否则一旦他离开你了，你就痛不欲生了！”
　　我一直觉得老爹今天这么和颜悦色跟我解释他昨天的心情是心虚，但是想了想觉得他讲得挺有道理，便不说话继续听他讲。
　　“就像你老爹•••••••”老爹不停地暗示我他的感情遭遇很痛苦。
　　我差点要问怎么了，忽然想起齐郁昨天讲的话，于是遏制住强烈的好奇心，目不转睛地看电视屏幕。
　　“这几天花了那么多心思，她真是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就不理我了，真痛苦啊！”老头子依然坚持不懈地暗示我，我还用余光看到他不停地瞄我，大有讲话滔滔不绝之势。
　　“呵呵，你真不容易！”我已经没有心思看电视了，心里猫挠一般地想问他你到底对秦声说了什么？男女的思维不在同一个层次上，我以前就看过一个故事。
　　说一个女人让一个男人陪她去逛街，那个男人等了她很久，那个女人才到，那个女人看那个男人很不开心一路上都哄他，一天下来，那个男人还是闷闷不乐，女人很生气，在日记里一遍遍问是不是男人不喜欢他了，是不是男人有其他女人了等等，而那个男人的日记里则是些，妈的意大利足球败了！
　　对此，我虽然没有体会，但是我深深相信老爹和秦声的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了。
　　总算老爹没忍住，大概是受不了我这个女儿如此不关心他的感情奋斗史，他一拍沙发，吼道：“辛莫默！”
　　我吓一跳，包了一框泪道“爹，我惹你什么了？”
　　老爹也吓了一跳。
　　这时候，齐郁的房间门打开了。齐郁看着我们两问怎么了。
　　老爹急忙摸摸我的脑袋严厉而深沉地说：“都说过几次了要好好保护自己，现在你是宝因为别人还喜欢你，要是不喜欢你你什么都不是！”
　　我一下子没有在刚才的情绪中反应过来，委屈地看了一下齐郁。
　　齐郁唇角勾起一抹会意的笑容，说：“辛老师，我刚从家里拿了一些铁观音茶叶，我给你们泡一壶，你们再慢慢聊。”
　　老爹的注意力被一下子转移。
　　齐郁笑着说：“尝尝看，我之前试过，的确清香回甘。”
　　老爹放下抓我脑袋的爪子，
　　齐郁去厨房取出一套茶具，他边泡茶边说：“泡茶的功夫我不到家，只怕这茶不能泡出他本身的味，会可惜了这茶，你们等我一会儿。”
　　他技术娴熟，也清楚泡茶对水温要求很是严格，水一泡好，没过多久他就给我们泡好了茶。当他把杯子递给我的时候我闻到了铁观音浓郁的香气。
　　老爹闻着茶香已经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忽然自言自语得讲了一句：“真想把她也叫过来喝，大学时她是茶道社的社长呢！”
　　却不料，这个时候齐郁问：“辛老师，最近看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看了看齐郁，他不是教我长辈的事情少管吗？我立马啜了一小口，我不懂品茶，喝了只觉得香气浓郁并没有其他的味道。齐郁看我像是平常喝水一般便指导我让我慢慢咽下去，让茶水多在口腔里逗留一会儿。
　　李言徇的话郑重老头子下怀，便扶额长叹，道：“我想给默默找个妈，只可惜不好找啊！”
　　我很是鄙视地看了老头子一眼。我按着齐郁教得方法品茶，但还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我无奈地表示我没有享受的命。
　　齐郁温和地给我添了新茶，对着老头子说：“辛老师，以后默默也是要嫁出去的。这是你的终生大事，她做不了主。暂不要为默默考虑也要先为你自己考虑好，你现在是要找一个人很你共度余生，不是能否照顾默默。而默默有我照顾就可以了。”
　　我甚是无语地看着老头子很是感动地的样子，同时也想赏他们各人一记白眼，表面名义上都是为我考虑的，却都心怀鬼胎，一个借给我找后妈的名义泡妞，一个借照顾我的名义讨好老爹。老头子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他爱情中的不淡定全部表现了出来：“昨天不知道哪个人水溅了我的女人一身。”
　　“•••••••”我心虚地瞧了瞧齐郁，齐郁仍然是一脸温和的笑容，波澜不惊。我默默低下头喝茶，继续听老头子喋喋不休。
　　“我当时看见了当然是安慰她让她想开一点，她却要我把那个人给找出来，还说记下了车牌号码！我们折腾了二十年，有第一次正式约会就提出如果不找出那个人就永远不要去见她的吗？不就一件衣服吗？我哄她立刻就陪她去再买同样的一件，她就是不肯。这不是无理取闹么？都多大的年纪了，还耍小孩子脾气！气死我了！”
　　齐郁笑着听完他讲的，轻声道：“其实很简单，我觉得她那件衣服对她来说可能很重要。”
　　老头子闷头闷脑呷了一口茶，不满地说：“不知道！不就一件衣服吗？都已经答应给再她买了！”
　　我忽然想起来，除夕夜晚上秦声穿的那件衣服好像在我的生日宴上也看到过。我还记得那个时候，我没事跟她聊上几句，我夸奖她的衣服好看。她只是笑笑说这是她爱人买给她的，难怪这次衣服弄脏了，发这么大的火。想来原来是她旧情未了，穿着旧情人送她的衣服来赴新情人的约，可能本意就是要拒绝老爹的。
　　我叹了口气，也只有老爹这种白痴发现不了了。
　　“二十年前••••••”
　　还未等他说出口，我就预感到他要拉扯他的情史了，只是郁闷他和老妈的情史扯出来干什么用。我扯了扯齐郁，示意他可以走了。齐郁却笑着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听下去。
　　“我们相恋很久却因为一系列阴差阳错没能在一起。”
　　我本以为他会把老妈的事情也扯进去，却不料他的开头带着这么点扑朔迷离，所以，我也静下心来听他讲。可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很正常吗？恋爱和婚姻又不是一回事，这种道理虽然大家都晓得，却很少有单身的人真的能够敢去结没有爱情的婚姻，而这些所谓的想通者不敢去结这种婚却从来不敢把这样的不满发出来，像老爹这样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的也许是好的，感情至少是单纯的。
　　“二十多年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默默妈妈•••••••所以，我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还带着愧疚•••••••你说，我得怎么办呢？”
　　我发现老头子一直都没有扯重点，对他顿时失去了希望。二十年他没有什么感情经验，感情世界纯洁地跟少年一般。除了长吁短叹和莫名其妙跳出的很多怎么办？实在构不成严谨的调查研究课题，什么现象没提，什么问题没提，什么研究重难点也没提。
　　这时候，齐郁笑着起身说他要去工作了，并捎上了我，留下还在沉醉不知归路的老爹在客厅里边品茶边感慨往事。
　　我坐在他的房间，随便翻了一下C城的晚报和早报，忽然发现头条全都是齐郁的报道。晚报上是齐郁和我在日本的照片只是我被拍的几乎都是背影，即使有一张他吻我的侧面也是他的头遮着我的脸，我看着这一群狗仔队一系列的添油加醋，觉得他们本身写得比我自己感受的有趣多了，于是又多了一项兴趣就是每天晚上看C城晚报娱乐版头条。我忽然想起来，不管是什么时候跟齐郁在一起，齐郁总是会有意无意搭着我的肩，迫使我转个角度跟他讲话。早报上报导的是齐郁和日本高层见面的消息，说中国公司的突破性性成果。我一看日期是我回国之前的，怪不得老爹见着齐郁态度转变这么大。
　　“辛老师和秦声是怎么回事？”他边敲键盘便问我。
　　我很是不满道：“你不是说不要去管他们的事情吗？”
　　他顿了很久。房间里忽然传来他幽幽的声音：“因为他们是我未来的岳父岳母。”
　　“••••••”
　　我对秦声向来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有那次在生日会上她对老头子那些语出惊人的言辞让我对她又喜欢又讨厌，讨厌他不尊重老爹，又欣赏她直率的个性。于是，我缓了缓心情，尽量用客观的语气告诉齐郁我并不了解秦声和老头子的事情，但是可以告诉他老头子和我老妈的事情。
　　齐郁停下敲键盘的动作，转过身子，把椅子拉近我坐的地方。
　　我说：“爸跟我说，他和他最喜欢的女人是在大学里认识的，我猜，那个女人就是秦声，但是四年后毕业就分手了。工作了几年后，老爹牵涉进了一桩□□贩毒案，原告是由我老爹代理的，原告就是我妈妈，后来官司打赢了，妈妈就喜欢上了老爸，然后他们就结婚了。”
　　他听完我讲后，却陷入了沉思，半响没讲话。
　　我还以为他在感慨世事无常，最喜欢的女人却不是要结婚的女人，怕他因此伤怀担忧，我安慰他道：“当然，人生总是无常的，要是都能够跟喜欢的人结婚，世界就乱套了，因为你喜欢的人不一定喜欢你。”
　　我忽然发现这句话说出来的作用似乎反了，立马改口道：“我是说，是说•••••••”只是说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忽然想起了一句诗，我便立即吟诵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顺便偷偷瞄了正在想事情的齐郁。
　　齐郁忽然默不作声转过头去敲键盘，这让我陷入了巨大的惊慌之中，我得出的结论是，他伤心了！
　　正在我手足无措之际，他忽然把头转过来，笑着看我说：“总觉得家里哪里不对劲，方才想起来冰箱里鸡蛋没了，打算今晚要给你们烧蛋包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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