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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信
良时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又琢磨出“莲香散”来。那是前世看书有的金章宗时的宫廷内方,用丁香、黄丹、枯矾末三味药材料、一起研成细末,洗完脚后敷在足上,有香入肤骨的奇效香粉。考虑到药物的药性强度、原料价格,增减几味药材才算合意。又把平日里积攒的草药炮制成丹、丸、膏、散,一来药材易于出手,二来方便她出门行医携带。
有时会不自觉的说道,“药物采摘后不经过炮制易腐,药性散失。炮制后的药物不仅能久存,有的还能加强药效,改变药性,比如生地黄专门清热凉血……”
屋里空静,良时一黯,不知是该噤声还是接着说、笑,或是哭,才能把这空荡的屋子给填满。
有人来讨茵陈退黄疸。
是的,入秋了罢,吃不成春天的茵陈饼,还有秋天的茵陈羹。
总会有的,总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忘记,有办法治愈,有办法消散。
晚上夜凉如水,没合好的窗可见参宿三星,也是西方星座里的猎户座的腰带三星。良时前世随大学班级爬衡山,凌晨的山顶异常冷,山风把沿路发出的热汗逼回汗腺。她哆嗦的坐在观日台,别人挤着欢笑取暖,她淡淡抬头认出头顶的三颗璀璨的星。
那时的自己,不也没有谁在身边么?
只是寂寞。
她笑过那些矫情的人,他们唾沫横飞的把寂寞说成喜剧,寂寞,不是因为身边没有人,而是没有某个人。
今夕何夕,有何不同?
好吧,现在尽情的嘲笑鄙视自己吧。
“良时,我本想帮你做饭的……”阿辰背靠床头,头倚在良时的肩上,暖暖的鼻息吹得她颈上酥酥麻麻,清俊的脸上露出自责的表情……
阿辰的薄唇一片温润的油光,想必老早舔得干净,见良时欲笑,阿辰强道,“良时你吃太多会积食,我帮你么……”
“那我拉在椅子上熏你!反正也是你收拾……”阿辰眉眼仍是笑意……
“……那你欢喜谁?”阿辰问,言罢羞赧,“你瞧我好么?”……
“你不怕别人说道?村里哪家女娃像你这样的?”……
“蒲公英、雷公藤、益母草、灰神、仙鹤草、玉米须、佛手瓜……”拍拍良时的脸,“婆婆针”,复而扶上良时的头,“妹妹草。”……
“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
“我会乖乖的,不会顽皮捣蛋,不会不听你的话,你让我别动天塌地陷我也不动,你让我背药篓我就背药篓,你累了我扶你背你抱你随你选,你要我背家门后的山我也一概背回来……”
“……良时,我不过是想保护你……”
“别闹了!”良时登时醒来,头疼欲裂,“走都走了,给我个安生行么?”
空旷的房间淹没了回音与良时的自持。
回忆都是负荷。
梦中不再有他,小小的良时在微风的午后啼哭,师傅停下手中的活,“良时乖,可是沙子迷眼了?”
轻轻束着她的手,不让她用手揉眼睛,先念“鸡公鸡母,一吹就好,”含着笑对着她眼睛吹。
“吹吹就不哭了。”师傅轻声安慰。
良时再眨眼,师傅不知何时变成阿辰,阿辰说,“良时,别哭了。”
……
良时醒来时,枕湿了半边。
阿辰离开多日,她终于有泪了。
打量屋子,他的痕迹早被她抹得干净。
他来过么?
也许只是她自己的臆想。
那年春,除却花开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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